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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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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过的很快，到了该要去学校的日子。
不知为何，她还生出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高中毕业已经有十年了，班里有些同学的脸都快要忘记了。
当然高中学的东西也忘得差不多了。
滕清背着书包，站在学校大门口的烫金校名前，心里给自己打气。
是时候拿出985高材生的实力了！
第一节课铃响前十分钟，滕清终于走到了班级门口。
楼道里来回奔走打扫卫生的人已经开始收拾工具，各回各班；不少教师结伴从办公室出来，准备往各自班级走。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班里不知是谁看见她，喊了一声：“诶呦，清儿来了。”
目光不约而同地向她发射，一时间，三四十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或许是刚从二十分钟的小自习解脱出来，每个人脸上如今至少都是轻松的表情，相互谈笑玩闹着，从繁重书本中获得一隅喘息之地。
熟悉的感觉，一下子席卷全身。
哪有什么近乡情怯，这样的时光，不是那么多年，一直都念念不忘的吗。
都说人很难与当下的自己共情，但所幸的是，她又获得了一次重新再来的机会。
后门坐着的祝禾静是最先看见她的，瞧着她额头上还裹着纱布，“诶呦”了一声。
忙站起来接过她的包，“瞧我们小清清这可怜的，搁医院都瘦了。”
滕清闻言弱声道：“胖了三斤......”
“......”
周伊打前面过来，听见俩人说话笑出声。
“滕清出了校门能瘦？不得让程远赫给她张罗一大堆塞嘴里？”
滕清讪笑两声，祝禾静已经把她的包放到座位上了。
祝禾静的同桌还没回教室，三个人凑在一起畅所欲言。
“早跟你说了节食减肥效果欠佳，给你买饭你也不吃。”祝禾静拆了一包果冻塞嘴里。
周伊也附和：“以后还是老老实实吃饭吧。”
两人诚挚的目光殷殷切切地看着她，连手里的动作都停下来，等待着她的回答。
良久，滕清叹了一口气：“知道了。”
上课铃声响起，众人各自归位，方才还吵闹的教室慢慢趋于平静。
上课的数学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翻书，铃声结束之后便抬起头，往讲台下俯视。
“好，今天咱们今天还是复习为主，书翻到......”
刷刷的翻书声此起彼伏，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略微收敛了一些，像一根紧绷着的弦，片刻不敢松懈。
生怕稍差一着就落下进度。
滕清一页页翻着，看着书上标注着或陌生或熟悉的字迹，脑中关于高中的记忆一下子浮现脑海。
连同着当初对青春的感受。
张狂又自在。
她牵起嘴角，把书翻到老师要求的页码，抬起头开始听课。
十分钟之后，班里已然昏睡一片。
该死，重活一世，数学课依旧如此催眠。
滕清强睁着眼睛环顾四周，偌大的教室里，只有前排一群，和中间几个支棱着，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黑板，跟着老师进度。
后排早已如同连点器一样，十分有规律地跟课桌来亲密接触。
书上的字早已成鬼画符。
滕清汗颜，这才是高中啊......
一节课很快过去，老师并没有拖堂，再拖也没人能声如洪钟地回答他了——
铃声一响，就连前排的人，都刹那间昏睡了过去。
“课就上到这儿，大家课后仔细查漏补缺一下，有不会的记得来办公室找我。”
有几个人应了一声，而后班里再次趋于静谧。
安详啊。
滕清枕着胳膊，睡得香甜。
睡了一天。
老师在，就坐起来，老师走，就睡觉。
终于挨到晚自习最后一节课下课，祝禾静一把将她捞起来，和周伊一起拎着人往宿舍回。
“诶呦，看给我们小清清困的，睡了一天啊。”祝禾静揽着她的手臂，笑嘻嘻地说。
滕清抻了抻胳膊，感慨：“困死我了，从来没有这么困过。老姚上课还是这么催眠。”
“那可不吗，有时候我都想给他声音录下来当催眠曲，成天一回宿舍就睡不着。”
周伊无奈叹道。
其余两人深表赞同。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到宿舍门口了。
滕清的宿舍在一楼，其余两个人都在楼上，楼梯口道了别，三人就此分开。
猪肝色的宿舍门摇摇欲坠地半掩着，时不时被风吹过，还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滕清推开门走进去，几个人挤在洗漱台边，洗漱洗头洗衣服，吵吵闹闹地说着今天琐碎的小事。
滕清深深吸了一口气，贪婪地回味这种久违但熟悉的感觉。
门在身后轻轻关上，几个人听见动静，纷纷支楞着脑袋往外看。
高誉正在高谈阔论，一眼瞄见她回来，只呆呆地站在床边没动静。
“滕清，傻站着干什么呢？”
她一边搓衣服，一边伸出头看她。
滕清被这么一喊，恍惚回过神，笑道：“没什么，我闻闻谁洗衣液这么香呢。”
“你来，我洗完了，给你腾个地方。”
高誉把衣服往外面搭，随意冲了冲手往外走。
一阵香味被带过来，轻飘飘拂过去又渐渐消失。
不知为何，她觉得这香味特别熟悉，但真的想不出来在哪闻到过。
高誉施施然走到自己柜子边，开始收拾东西。
滕清盯着她的背影良久，暗自腹诽，应该是以前在办公室的时候，闻到过哪位同事身上的香味吧。
她没多想，拿上牙刷准备洗漱。
其他人回来得早，差不多都收拾完了，给滕清腾了个大地方。
洗漱完，熄灯铃声也响了。
与高中课堂久别重逢，无数熟悉的遗忘的知识如同蟒蛇缠绕一般，紧紧裹住她的大脑。
宿舍被子的味道依旧是高中时自己常用那款洗衣液的香味，整齐地叠成豆腐块放在床头，枕头上还盖了学校发的HelloKitty的枕巾。
身体的劳累随之而来，她几乎粘上枕头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连一个梦都没做。
*
高三早上已经不用跑操，滕清难得醒得早，气定神闲地收拾好自己，慢悠悠地往教学楼走。
一进教室仿佛被抽了虾线，一阵困意瞬间席卷而来，滕清眯缝着眼睛摸到位置上，随手拿了本教辅书就开始背。
她站在位置上，用厚厚的书挡住自己整张脸，嘟嘟囔囔地念着书上的字。
英语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站到她跟前，敲了敲她的书。
“滕清，现在是什么早读？”
女人声音十分柔和，如同罗网一般缠绕在她周围。
“英语课代表，不想上英语早读吗？”
滕清一个激灵，书脊“哐当”一声砸在桌子上，发出不小的声响，但附近没人转头看。
“不好意思老师，我拿错了。”
“今天吃完饭来我办公室吧，印的英语卷纸，你拿下来发了。”
“今天周五，还有英语组的例会，不要忘了。”
她忙不迭地点头，举起英语知识点开始记。
说真的，滕清最怵的就是英语老师。
名叫孔嘉黛，年纪不大，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但其实不怒自威，有时候一个眼神都能让班里鸦雀无声。
但可能也因为是班主任的缘故吧，雷霆手段让有些老教师都直呼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记得最清楚的一次就是高一的时候，班里有个人是学校领导的亲戚，在班里作威作福。
对同学动手动脚也就罢了，还欺负到英语老师头上。
她那么一个小个子，直接拎着人到学校大广场，做了个纸板写上“我是1109班的毒瘤”，挂在那人的脖子上。
人来人往，刺头脸都憋红了，也不知放了多少狠话，她就是不为所动。
有领导来说，她也不害怕，放话说此人不改她就天天带着人往这儿一站大不了辞退她。
当时滕清就想，英语老师应该也有点关系。
结果人家还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管你什么关系，通通一视同仁。
因为孔嘉黛年纪轻轻就是特级教师，带竞赛不知道拿了多少奖，领导自然不会把她辞退。
最后只能去警告那个学生。
人有这种毅力，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滕清虽然有些怕她，但还真打心底佩服她。
囫囵地吃完早饭，她准时地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老师们都还没回来，只有孔嘉黛的电脑亮着。
滕清静步走到她办公桌前，卷纸已经打印好放在正中间，第一张上还贴了一张便利贴。
“麻烦也把隔壁班的带下去。”
还署名“孔嘉黛”。
她先把自己班的收拾好，再去拿隔壁班的。
身后忽的传来一阵脚步声，进来的是滕清不认识的老师。
她没多看，出门时却被他叫住。
“同学，帮老师一个忙。”
说着就将几张资料塞在她手里，嘱咐她往高一那边走一趟，给一个老师送资料。
恰好例会在高一年级楼开，回过神来，她已经出现在高一年级办门口。
年级办只有一个老师在值班，滕清把资料交给她就匆匆往会议室赶。
十几分钟的小会，开完没多久就要上课了，但第一节课就是英语课，她还要赶在上课之前把卷纸发下去。
高一这边有条不为人知的小路，能够缩短回去的时间。
她想也不想地就沿着这条小路回去。
“他妈的我告诉过你什么？”
张狂的语气。
滕清不由得止住脚步，竖起耳朵听。
那个声音还在继续：“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让我再在这儿看到你？”
紧接着是碰撞发出的声响。
周围又传来其他人的声音，嘈杂的声响逐渐变大，听不清主要矛盾。
“你跩什么跩？”
“就是啊，哥们现在好言好语，是给你最后的面子。”
“别给好不要好。”
滕清听着，忽的皱起了眉——
怎么像校园欺凌？
她循着声音，往前走了几步。
不远处的花坛边围了一群人，高矮胖瘦都有，校服懒散地搭在肩膀上，或拿在手里甩着。
像街溜子一样，正中间似乎站着一个中规中矩的高个少年。
周围的叽叽喳喳围着他，少年英姿挺拔，如同鹤立鸡群。
那群人之中有人伸出手推他，他也倔强地站在原地，没让人撼动分毫。
滕清看着看着，忽然气血上涌。
他们围着的那人，是程远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