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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清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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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紫衣木偶比王骨还矮上不少,王骨手长脚长的缩在她怀里,总觉得无比别扭,他稍稍挣扎两下,却完全比不过对方的力气,还几次碰到了自己的伤口,疼得他都顾不上风度,呲牙咧嘴地喊疼。
围在解澈周围的人,看着那“死而复生”的紫衣妖怪走近,都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两个木偶没有丝毫停顿地把王骨带上了戏台,又轻手轻脚地把他放到了解澈身边,随后退到了台边,远离了两人。解澈席地坐下,挥了挥手,那些红线的颜色逐渐变浅,最后消失不见。与此同时,两具木偶都失去了控制,白衣的直接瘫倒在了地上,而紫衣的则变回了原来四分五裂的样子。
围观的人又是一阵骚动,王骨想从地上爬起来,但是却被解澈摁着,他微微抬头看着解澈,十分不解:“怎么了?”
解澈没有回话,招呼也没打就把手伸向王骨受伤的手臂。
王骨还没猜到他到底想做什么,就听到自己的衣服发出刺耳的嘶啦声,王骨愣了片刻,才终于回过神立刻抬起另一只手拦住他。解澈刚撕开第一处小臂伤口的衣服就被制止了,看着王骨,回问他一句怎么了。
又是义正言辞的语气,王骨的嘴角抽了抽,想起之前解澈理所当然地翻墙入室,突然感觉跟他解释这些礼义廉耻的事情实在没有意义,最后只憋出一句,“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别撕我衣服。”
解澈皱着眉问他,“不把衣服撕了我怎么给你上药?”
“两位,”两人正在僵持,突然有人出声打断了他们,那个台柱子清河摇着一把折扇从戏台的帘子后面走出来,“若是需要疗伤,还请移步上楼,可去我房内。”
王骨听戏的时候周围的人不少都说到了清河的身份,但是解澈应该没有注意这些,对着这个陌生人他自然摇摇头就要拒绝,王骨怕他再动手,立刻坐起来大声答应,“那就麻烦了。”
原先半躺着还好,但是一要站起来王骨还是难免感到些头晕目眩,他调整片刻,就准备跟着清河走了,解澈并没有立刻移动,他仔细打量了清河片刻,才慢慢跟上两人,走到王骨身边时看他身形不稳,还不动神色地扶住了王骨半边身体。
他比王骨要矮上一些,使力的时候有些别扭。王骨倒是不在意他突然的接触,看着解澈一边默默使劲还得稍微踮踮脚的时候忍不住心里有些发笑,却也控制着并没有真的把重量压在解澈身上。
那些被吓傻的人这会总算活络起来了,各自整理仪态,开始痛骂那些蒙面人,努力找回些颜面,对于自己失态都绝口不提,楼上一直闭门旁观的人现在才有些敢出门来查看,这会看清河他们上来,才敢出来给他们说上两句话。
王骨在出来的人里看到了几个熟悉面孔,那些笑盈盈出来的的公子哥,大都是朝中各个王爷的追随者。这些狗腿子每天算计着如何在自家大人面前争宠,现在出现在这,估计也是追着别人来的。
那些个皇亲贵戚出门身边少说也会带上十数个侍卫,哪怕刚刚下来一个帮帮忙他也不至于伤成这样。
王骨压住心里的哼声,难怪王峥不让他和这些人来往,真是晦气。
“王兄!”人堆里有一个人是和王骨从前一起在学堂上挨过训的,见到王骨上了二楼立刻大声嚷嚷地挪着步子向他奔过来,没得到王骨的回应,嘴里还不断重复喊着王兄王兄。
王骨看着那团挪动的暗橙色大团子,不自觉地开始躲避,身边的解澈也感受到了他的动作,十分冷酷地对着那人抬起手拉开距离,“你别过来。”
那人的因为过于圆润的体型,费了点力气才停住,虽然在楼上,他应该也看到了解澈之前的动作,此时见到解澈的阻拦,虽然面带犹豫,却没有再上前。
清河的房间在三楼,这一层总共只有三间房,每一间都不小,推门进去房间却是意外的素净,唯一显眼的似乎还是桌上的一套茶具,不过他们也没去桌边,解澈一点也没客气,直接驾着王骨往别人的床上走。
清河没拦两人,依旧默默摇着自己的扇子随他们在自己房里动作,还找了两个伙计来添了茶。
解澈让王骨在床边坐下,这次却没有直接动手,反而死死盯住站在房间正中央的清河。清河挑挑眉,一句话不多说,面上还带着笑就带人转身走了。
就这么把人赶出去了?王骨对于解澈的佩服又上升了一个层次,解澈则看到清河关门后,满意地准备撕衣服看伤口。
然后在被王骨第二次拒绝地时候不满地啧了一声,“人都赶走了。”
王骨没忍住笑了一声,“你不是人吗?”
“你自己不好处理。”解澈看到他笑,似乎有些不爽,眉头都皱起来了,但是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还想着去处理伤口。
王骨却还是躲,“我自己可以。”虽然受伤之后动作有些迟缓,但躲避解澈的动作对他来说不算难,解澈试了两次都没成功,看着有些伤口又开始冒血,最后还是从袖子拿出了药膏,扫两人王骨确认了他的状态,最后只是重重地把药拍在床榻上,自己去茶桌前坐下了。
像是怕王骨再赶他出门,他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错开视线,语气却不自觉僵硬了一些“我就在这看你有没有处理好!别把上药当什么简单事情!”
他这么说了,王骨也不讲究了,他拿过解澈的药瓶子,打开闻了闻,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了一句,“这药是什么,怎么和一般的金创药闻起来不一样。”
话刚说完,王骨就听到茶桌那传来咚的一声,不过声响之后,解澈并没有发火,估计是半路忍住了,“这是我师傅做的药,所以会有些不同……你帮了我,我不会害你的。”
“帮你?”王骨撩起自己的衣袖开始上药,还有心思和解澈说话,“刚刚在底下明明是你救了我,也是你帮的我,怎么就成了我帮你了?”
解澈捏着茶杯在手头把玩,完全没有要喝的意思,点着头回答王骨,“是,你帮了我。我没想到那个大汉也是个木偶,要是你不出手……”
“那人果然也是木偶,”王骨随口回了一句,手里上药的速度很快。他的伤处都集中在身体的左侧边,处理起来还很顺手,而且解澈给的药膏敷起来冰冰凉凉,并不刺痛,他很快就处理好了手臂上的伤口。只是腰间那道伤靠近后背,位置有些刁钻,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衣服。
“也怪那两具人偶做得太差了一些,不然只是一个普通的虚形,我怎么会打不过。”解澈得了他的应和,自顾自地继续说话,说着说着似乎还骄傲起来了,正欲转头向王骨炫耀,突然看到王骨已经脱了半边衣服,裸露出来的身体。
“你做什么!”解澈直接拍案而起,扭过头完全不敢看王骨。
“啊?”王骨正低头给自己上药呢,再次听到动静头都不愿意抬了,“我在上药啊。”半晌又想到了什么,“这衣服不能再撕了,我还得穿着回去。”
说完又感觉特意补上这一句有些怪,他唉了两声,“别再关心我的衣服了。紫色的那一具人偶都碎成那样了,你怎么一下就修好了。”
“只要是偶,无论碎成什么样子,只要被我的丝线牵上,就能立刻复原。”解澈这次没坐回茶座前,而是逐渐走近离王骨最远的一处墙角,还未穿上鞋的脚丫踩在木制楼板上。
“哦,那你的丝线还真厉害。”王骨涂完药了,在等药膏变干,“就是听着跟绣花的东西一样。”
解澈转头瞪他,“这是神武前辈留下的宝物,你怎么敢乱说。”
只是这一瞪,难免看到了王骨的腰腹,即便隔着些距离,解澈居然还能看到些肌肉痕迹,虽然王骨只有二十岁,但他从小被管着习武,稍长之后又常常和军营里下来的人交手,身体锻炼得非常不错。
王骨丝毫没发现解澈突然变得有些僵硬的表情,笑着说了句抱歉,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清河再次适时地去而复返,拿着一身干净衣服推门进来。
他笑着把衣服放到一边的柜子上,也不靠近,脸上挂着笑容“我刚从别人那里得知了您的名讳,王骨少爷,我给你带了件干净衣服来,只是不知道尺寸合不合适。”
王骨完全不介意他喊什么,只是这个称呼也是别人最常叫的,他也不反驳,笑着回了句多谢。
清河放下东西并没有走,自动和站在墙角的解澈搭话,“也不知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
伸手不打笑脸人,解澈这回说话客气了些,好好地告知了自己的名字又拜托清河去帮他换身黑色衣服来。看清河答应走出去,又急匆匆地告诉他:“我的鞋还在楼下,麻烦也帮我带上来。”
清河不解,“我也替你拿双新的来。”
“不,只要那一双!”清河看解澈态度坚决,最后也说会找回来。
这回清河回来的很快,王骨特意看了看那双被找回来的鞋。和一般的鞋子的确不同,解澈的那双长度只及脚踝,看着倒像是女子的绣花鞋,而且也看不出材质,明明不是新鞋,却看起来十分干净。好在这回他没把自己想的说出来,否则就绣花鞋三个字,解澈估计就又能跟他瞪好久眼。
两人在房里换好衣服,折腾许久,三人才重新聚在清河的房里,围着茶桌坐下。
王骨正要感谢清河的帮助,对方却像是早就猜到了一般,扇子一和,往王骨面前一推,行李道,“王骨少爷不必多礼,我还需要感谢少爷的帮助。”
“此次事发疑点颇多,还恰好在我这戏楼里,您若要感谢,还请替在下细细梳理清楚,免得我被官府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