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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第三章

      陈安安抬头看着这个有些莫名兴奋的男人,对方的眼睛好像闪过了什么,突然对她的态度有些软和甚至带着几分愉悦。

      抬头看着他,好似一下回到了上辈子两人无数争吵的日子中。

      还记得两人最开始吵架就是因为自己总是当众针对阮恬,第一次他帮了自己,后面的每一次,他都好像离自己更远了一点。

      直到那一回,大哥回国带着她一起去找秦如安谈话。

      男人早已不是年轻的样子,也从军营里退了出来,跟着秦家人开始跑商。

      他就住在广州郊外,还没完全建好的工厂办公室里。

      屋子满是烟灰,进门许久,他才肯正眼看她,那个时候,他才不到三十岁,看起来却比同龄人老上许多,头发也隐隐发着花白。

      两人之间闹腾多年,虽然还没打离婚报告,可也算是毁掉了他在部队的升职道路,那年选拔优异士兵上工农大学的机会,也因为自己爆出秦如安家里有外资成分而被组织取消。

      庆幸的,陈安安的家里帮了忙,稳住了局面,否则在革命委员会盛行的年代,个人问题远远比不上家庭问题。

      上一世的陈安安,一心谋划,想要破坏掉阮恬的婚姻,可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的行为。

      陈安安感觉更像是在看“套着自己外壳”的另一个人。

      她从来没想到,秦如安会穿着好似多月没洗的旧外套,浑身上下充斥着机油的味道,更没想到时代的浪潮会平等的攻击他们每一个人。

      他看着自己和大哥的到来,没有意外的表情,他隐含着对自己的疏离,克制的保持情绪。

      就像陈安安一样,秦如安年少时也是满怀傲气的少年,只不过当时的他好像已经褪去骄傲和自信,变得更加沉默、安静。

      大哥陈平自打见到了这个“妹夫”,算是彻底死心,不再劝两人和好。

      本来还准备了一些资料想要帮助秦如安在沿海地区创业,顺便在以此开头点一点两人的婚事。

      后面,大哥让自己在外面等,屋里的烟味,染满了过道。

      男人并没有配合,听大哥说,他只是沉默。

      直到,大哥把自己的体检报告给了他。

      3个月。

      孩子,是的,两人居然有了孩子。

      就在那一次醉酒,新年夜,上辈子的“陈安安”喝昏了头。

      军区大团圆年夜饭是有表演的,看见阮恬上台高歌一曲,居然还有那么多人“不识货”夸她,陈安安愤愤不平,更可气的是,李齐豫居然真的为她鼓掌,甚至眼神里还带着爱意。

      不对,他怎么能喜欢上一个农村土妞呢?

      就算阮恬瘦了一些,可看着还是很肥啊,当时的陈安安并不愿意承认自己居然真的不如对方。

      并且还恨上了不支持她的所有人。

      情感能滋生出很多无畏的力量,也能摧毁很多以为坚固的关系。

      坐在另一桌敬酒的秦如安,可能在心里感叹这个阮恬变化可真大,同时,也没有吝啬自己的掌声。

      他也不会想到,自己的鼓掌,会让陈安安的心更加疯狂。

      以至于当天晚上,两人都有些醉了。

      床上,陈安安有些报复的喊了李齐豫的名字,她已经记不清当时的自己是故意的,还是真的爱上了那个有妇之夫。

      可能是挑衅,是急于摆脱婚姻。

      也是长久的忽视和自以为的地位差距。

      他同意了,离婚。

      只不过,不是打离婚报告,而是等待年后退伍再做打算。

      看见体检报告的秦如安,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心情,甚至大哥也不知道两人之间真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什么。

      毕竟,当初的陈安安也没敢说。

      如果不是怀孕,秦如安根本不会再站到自己身边。那个时候的他,如同尖刀一般刺伤向了所有人。

      甚至,之后在仅有两人的时间里,不断刺激彼此,嘲讽孩子应该姓什么。

      不过,他还是留了感情,没对任何提起过,两人之间最大的问题。

      还是真正回到京城,祖母发现了,也不算发现。

      是陈安安自己说明的,说自己不想要这个孩子,如果生孩子不如让自己死掉。

      也许是自己的态度太过坚决,吓到了常年对自己都是温声细语的祖母。

      陈安安,明白一旦生了孩子,自己真的就没办法离婚了,这个孩子是个累赘,她还算有些良心,觉得生下来,这孩子也不会幸福。

      坦白了,陈安安当着自家祖父的面坦白了所有。

      她被关了三天,大家好像都老了几岁一样,最后是父亲托人找了中医,母亲陪着自己在家里,做手术引掉了那个孩子。

      那个时候的自己,在想什么呢?

      秦如安本来找了个房子就租在离自己步行不到几百米的后街上,后来长辈出门,让两人离了婚,他也搬走了。

      南方经济的腾飞,他的生意越做越大,很多秦家人也从国外回来了,给当地政府引了不少产业,还给沿海当地的小渔村投资建厂。

      陈安安就没那么好过了,书里描述她从人人宠爱的陈家独女变成被锁阁楼,无人过问的疯女人。

      当初,祖父下令不准她再出门,书读了不知多少本,劝解不知说了多少遍,可那个时空的陈安安并没有悔过。

      饭桌上,秦如安难掩眼中的笑意,他才21岁,嘴角微微上扬,俊美白皙的脸上因为红血丝更显鲜活。

      还好,片刻,秦如安绷紧了脸,好让笑意不那么明显。

      爷们,也算是出息了。

      这媳妇给做的饭,呲呲呲儿。

      如果这个年代要有朋友圈的话,按照秦如安的性子很有可能会,发一条屏蔽陈安安,仅部队好友可见的,“家有贤妻”配图饭桌菜肴的V圈了。

      如今,陈安安看着对面鲜亮的眸子,中间隔着的不是几天几年,而是另一个时空,另一个还没有犯错的陈安安和仍对生活充满信心的秦如安。

      心里突然有些感慨,挪了挪碗筷,突然脑子不知道有那根线扯到了,“那个”路线上。

      这家伙明显很开心啊,晚上怎么办??

      这可不是什么有太多娱乐活动的现代,现在两人的氛围可以算是比较好了,相对于最近,那么会不会…

      男人的话,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你明天不是还要教课,教案写好没?”

      陈安安刚放下一个问题,又多了一个问题。

      74年,电力是很宝贵的,中国普及用电也是在79年以后了,现在的农村基本没有电力供应,就算是城市也是根据各自城市的具体情况来定。

      东北,部队当然是积极供电的,可家属院就不一定了,部队规定每家每户8点左右统一停电,所以之前陈安安一般都会趁着中午午休的时候写教案。

      就算是晚上看杂书也是在8点以前。秦如安也会赶在断电前整理内务、学习毛主席语录。

      “咚~咚~”沉重的挂钟,积极的敲响了晚间7点的钟声。

      “我是教小学的,没错吧。”陈安安在钟声中说出来的这句话,让正在收拾碗筷的男人,挺起腰杆,看向她,眼神里好像透着她在说什么的疑问。

      陈安安趁着他还没开口说话的时候,赶紧肯定一下自己,“我去忙了,书桌我先征用了。”

      家里的书桌是唯一能够端坐看书写字的地方,秦如安盯着女人有些急促的小碎步,眼神若有所思。

      不是,我这几天没回来,她连工作都没心思啊?

      不会吧?

      收拾好碗筷,他关上厨房门,抬脚往卧室走去,又想起什么,看了一眼卧室透出来的暖色灯光,环视了一眼,客厅有些冷清的家具,他不知道为什么愣了一下。

      怎么就这样呢,就这样,是好了吧,听着屋里女人嘟嘟囔囔和快速翻阅的纸张声。

      男人这才彻彻底底的笑了,没出声。

      但嘴角的幅度却没再控制,身体的姿态也完全放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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