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6、顾年番外 ...
-
我就是万人敬仰的顾家大小姐,顾年。
我原本的名字是顾姩,父亲那个不识字的家伙,以为姩也念“年”,但根本不是啊!
于是后来我改了名字,而且搬离了父母的家。
父母对我来说,就像两台没有感情的提款机,在自己的生活方面,有没有他们都毫无关系。
我是在保姆的陪护下长大的,你可能觉得我会缺爱,会心理扭曲,但我没有,我读了很多书,也掌握很多能力,这样的我魅力四射,何来缺爱一说。
但很多人给我献殷勤,却只是看到了我的身份,从来不和我以心换心,我多么想拥有一个真正的好朋友啊!
我虽然有“背景”,但其实在成长过程中,总是尽量让自己也变得像其他小孩儿一样平凡,这样同学们不会因为害怕我的背景而远离我。
尽管如此,我的父母依然对我要求很高,他们要求我像世家大小姐一样要有架子,不允许我和其他普通家庭的孩子们玩。
我却偏不,只有小时候的我知道他们手里甜滋滋的糖和各种口味的薯片比盘子上孤零零的花好吃太多,而且他们很会讲故事,这么一比较,我房间里堆放的各类历史政治书就略显枯燥。
好吧,我和父母的关系确实不好,况且他们根本从来都没认真听我讲一遍校园趣事,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每天都在忙什么,就连称霸古文字界的父亲,都不知道姩字到底怎么读。
但是,我哥对我很好,他还给我介绍了可以和我一起练习唱歌的哥哥小帅,在未来,他变成了我的其中一个搭档。
我很信任顾旸,直到我渐渐长大,又听到有人将我和小帅牵扯到一起,可事实根本不是传言的那样,我没有沾花惹草。
一系列事情被引出,我开始害怕顾大小姐这个身份——谣言成功让他们口碑扭转,而我自己在团队中却逐渐陷入被动,他们得到的利益也越来越多。
不仅如此,暗藏在我身边的坏人逐渐显露出恶人的马脚,更多或突如其来或蓄谋已久的陷害和栽赃让我终于看清自己生存的环境。
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又蠢又笨,只想着世界和小时候一样纯真了,我必须像他们一样把自己伪装起来,对一切都抱有警惕。否则没有人能够救得了我,我,只能相信我自己。
我需要时时刻刻注重细节,谨防露出些许会被人拿来大做文章的行为,这么一来,我只觉得很累。
直到遇到她。
夏风的女儿落白,曾经是我颇感兴趣的人——仅仅因为母亲十分在乎夏风,却对落白厌恶之至。
她向我强调,落白是落家人,同样身份高贵,因而会变成未来的敌人。她自出生起,就变成了自己的眼中钉。她还说,夏风被落家骗了,才会不信任自己,只向着自己的女儿。
我当初并不理解落家过去明明辉煌一世,怎么到了落白这一代便衰败下去,而母亲也没有透露太多,她只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夏风的身份——诡计多端的贾家之女,最后说道,落家向来奸诈,不能被表面蒙蔽。
我想,既然落家如此,那夏风亦是如此。他们的女儿又能有什么好品行?不过是我常见过的那群人罢了。
不巧了,我竟然和落白同一宿舍,怎么觉得这是母亲有意安排,故意要将我安插在落家身边,以便随时下手呢?
我为什么要和她共处一室!我还怕脏了自己的裙边。
而且,她还看到了我教训吉他手,她不会偷偷把这件事记下来,到时候要命地大传特传,我的名声就又将不保,父母企业也会随之跌落。
毕竟母亲说,她是个隐藏的坏人。
可是不听母亲的话去学校好好学医学,我就只能投奔表哥在蓝渊打工,真是的,母亲到底为什么对我这么苛刻,明明顾旸不是她生的,她却偏爱于他,难道因为他是男人?
我只是希望自己能轻松一点儿,我不想再被卷入母亲和落家的仇恨当中了,我也根本不想认识落白。
蓝渊什么时候能真正有我的一席之地,顾旸那个小人,整天就知道在父母面前说我的坏话,我哪里不务正业不学无术了,为什么非要要求我去那个破大学学医学!
唉。
愁啊。
可是在学校年庆的夜晚,我竟然发现,她就是蓝渊十分看重的觅萌。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太糟糕了,觅萌竟然是落白,落家不是以医学为主吗,怎么会插入音乐行业?莫非落白是有利可谋,埋伏起来伺机而动?
果不其然,母亲让我拿着合作章程去靠近她,仔细探探她的底细。
不知她是装的,还是真的,总觉得她根本不像是母亲形容的那样。
我和她在学校,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也彼此都了解。
我记得我一开始真的有把她当朋友。
直到亲眼目睹她为了帮助苏雲,残忍地夺走父亲的生命。
我终于彻底对她死心。
父亲的葬礼我没来得及参加,据母亲所说,我那段时间因为受到刺激一直昏迷着。
就算我醒来,也依然心有余悸。我冷着脸责备母亲当初为什么要将我安排在落白身边,她是个疯子,他们落家一家人都是。
为了保护我不被那件事产生阴影,母亲让我服药,安神养心。吃了几次之后,我的头疼症状果然减轻了,噩梦也变得很少。
我也更加断定落白是一个隐藏起来的杀人凶手。
可是再次见到她,我却觉得一切都很不真实。
但我的记忆是不会骗我的,不是吗。
更可笑的是,她居然问我是不是喜欢她。
奇怪,为什么很想哭,为什么会觉得不该是这样?
她杀了父亲,为什么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母亲说过我要冷静,在挑明真相的同时也要保护自己,因为父亲的死有多重原因,而警察们不会轻举妄动,就是要查明在她背后的——
不对,我不想看到她难过,她曾经帮助过我,我也信任她,她说过,无论我怎样,都不会离开我,又为什么做出如此割裂感的事情?
你明明清楚的,就是她,是她,是她,可是她凭什么要很在意这件事?
看着她哭着离开,我的心也如千刀万剐。
我一定只能相信我自己。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记不太清了。暑假里我回到了母亲的家,每天都做着日复一日的复习工作和康复治疗。
但落白是我的室友,开学后,我们依然会再见的。
母亲却提出要我留在家中,因为落白极有可能会有更加可怕的举动,她说她害怕我受到伤害。
可她怎么会伤害我?
她杀了人!
心脏疼……
天上有很多指针在飘……我在哪里?
是白云,还有一群黑鸟,像是乌鸦,却长着比孔雀还漂亮的七彩尾翼。云突然变黑,吐出一道闪电,我的眼睛焦距到银白色的闪电末端,它垂直向下劈去,世界蒸发成一片蒙蒙水汽。
忽而我听见母亲告诉我,远离落白,远离她。可我分明感觉到有人在轻柔地拍打着我的脊背,还不停地说着我喜欢你。我是不是很久没去喝药了,为什么头这么痛,快要裂开一样。
一根根针样细细密密层层叠叠,蜂巢似的把我困在里面,只要轻微一动便有万千刀刃把我割裂得体无完肤,鲜血泵涌。我无法挣扎,甚至不能呼吸,好痛苦,我是不是要死了……
小白……
小白,救救我……
疼痛终于减轻了一些,我留在王导师这边吃了一点遏制幻觉的药物后,我重新梳理了一遍自己的记忆。
也许刚才只是因为我的疾病发作,导致幻觉频出,但最后,是落白救了我?
我依然无法找到真相。
我决定先把落白支走,也让王导师不要太担心我,毕竟我的病到现在还是秘密。
于是我让她去找到我曾经经常吃的药粒去矫检。
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母亲焦急地找到我。
“你为什么要私自跑出去?”
她又说:“让你留在她身边,其实也不错。”
后来她把另一种被称作“真相”的曾经往事告诉我。
她说其实落白的父亲想要对我下手,但若我一直留在落白身边,他就没有机会。她还说我现在拥有的记忆都是错误的,是落白的姐姐黎玥杀了我的父亲,后来又捏住她的把柄催眠了我,以达到疏离我和落白关系的目的。
“一开始是你自己说,要远离她,现在又让我靠近她?”
我从来都不想听命于她,我自己想做什么,应该全凭我的决断做,就好。
可她带着我,见到了黎玥——
黎玥承认是她将我催眠,冒充母亲要求我远离她。
“落白很想念你。”我看着她的脸说。
“我知道,所以请你收好它。”黎玥将自己手腕上的一条紫珠串递给我,上面萦绕着薰衣草的香气,“时机成熟的时候,你可以告诉她,我在哪里,不过——”
她撇了一眼母亲,母亲正站在一旁悠哉地喝茶。
“要看你自己怎么选了。”
也许母亲不会想到,我竟然会向她提出,要娶她为妻的事情。
所有人,所有记忆无论真假都那么虚无缥缈。
唯有我对她的爱,那么深那么深。
可是忽然,我想不起她是谁。
——
我是蓝渊集团的首席执行长顾年,我最近总是在频繁地做同一个梦。
我总能梦到有一个长发女子和我在一起,我们谈论一些徜徉未来的故事,我渐渐已经喜欢上她,可我每次醒来总是想不起她的脸,她的声音,一切。
我想,她是存在的,不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我执拗地坚持这个观点,对许警官的强调充耳不闻。
可她究竟是谁,我这么固执己见,对身体并不好,我是不是应该放下,承认自己的病情严重,然后忽略掉本就存在的感情呢?
没有人愿意告诉我,他们就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已经猜想到了什么。
母亲被捕入狱,父亲当年的死因终于被揭开,最终的罪魁祸首落瑜也落入法网,这场长达数十年的复仇计划也随之告幕,好像一切都尘埃落定。
有人会吊念一遍他们死去的亲人或朋友,会在贾家故居的那片土地上哀叹一声,并替他们痛恨苏家人残暴,不配行医的小人之举。
指责我的声音当然不少,但不过是一群跟风鼠辈,根本不敢在我面前叫嚣。
我听闻他们说有个女人手段残忍地封了他们的口,借着黎玥的死威胁众人,从此无人敢再提起她的名字,但这些事情我已经不想再刻意关注,对于那女人是谁我也满不在乎。
可梦中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每每回想起便心痛万分,好像她是我很重要的人,可我却狠心地抛弃了她。
我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情,我也无从得知。
精神认知长期空缺和心理留存的炽热情感,让我像过载的服务器,持续发热却无法流畅运转。
我相信在我自己忙碌的过程中,有一天身体垮掉,我就会想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