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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被扇巴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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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暖洋洋的阳光唤醒。
“小懒虫，怎么还不起床？”
这是哪里？我抬起手挡了挡有些刺眼的阳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抹坠在耳边的艳红发丝，悬于光点里，让人一看便会沉溺其中不饮自醉。
“你在发什么愣啊，落落，今天是我们结婚的一周年纪念日，不是说好要去婚纱店拍写真么？你再不起，可是要迟到咯——”
你，你是……
待我看清面前的人儿时，我的眼泪盛满眼眶。
“时漾！”
我猛地坐起来搂住她的脖子，，泪水瞬间浸湿了她背后的红色睡衣丝带。
“怎么了？”
时漾被我吓了一跳，也坐下来张开双臂抱紧我，轻轻拍打着我的背，慌忙询问道。
感受到她的强有力的臂膀笼罩着我，我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
“我，呜呜呜，我刚才做了一个，好，好可怕，呜呜呜呜，噩梦，我梦到你永远离开我了……”
“笨，你都多大了，还这么小孩子气？”时漾虽然嘴上这么说，双臂却不由得把我收紧，脸上满是心疼的神色。
“好了，我们走吧。”她轻轻吻去我眼角的泪花。
我闭上眼，又睁开眼。
时漾穿着洁白的婚纱礼服正走在素雅古典的红毯上，两手提着裙摆，扭过头来冲我暖暖地笑。
“是你梦中的样子么？”
她眼中再也没有寒冰的冷气，取而代之的是旭日般的暖阳。红色的发丝在灯光的环绕下变得十分夺目。
梦中的人，自然是梦中的样子。
煞白的灯光照着我。
“小落……小落……小落！”
我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叶晓梅抚着我的脸，脸上满是惊慌失措。
我往后退一步，挣脱开她的怀抱，发现自己在曾经梦寐以求想跨进的蓝渊总部大楼的门口。
我霎时想起我晕倒的缘由。
东方檀自杀了。
今年暑假，刚刚结束大一牛马般课程和期末的我，收到了来自蓝渊的邀请函——作为特邀嘉宾去往嘉水参加田径运动会。
联名运动会！来自蓝渊的员工和特邀嘉宾持邀请函免费进入，还能得到渊子的亲签。
“您就是云梦王国中红极一时的觅萌小姐吧，今日方听得落小姐大名，十分荣幸。”身穿蓝渊工作服的员工朝我深深鞠躬，做出一个请的动作，“请朝这边走。”
“梅梅，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可没有机会站在这里。”
“我喜欢，听你叫我小叶老师——”叶晓梅今天穿着元气柑橘色小lo裙，俏皮地叉着腰，冲我吐了吐舌头，垂耳兔的发型让她特别像在云梦王国中的小兔子，根本不像是个老师。
我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梅梅，我接个电话。”
“落白！你知道你干了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高亢尖锐的声音，我再次确认了一下，真的是苏雲的声音？
“雲雲，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东方檀死了！因为你居然勾引她喜欢的人！”
我心跳一停，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我看到叶晓梅护着我的腰，不停地喊着我的名字，手里还捏着被我摔得粉碎的手机。
“这是怎么回事？小檀自杀怎么会和你有关？”
叶晓梅睁大眼睛瞪着我，在我面前晃着我的手机:“她说，小檀知道你，和我……”她指指我，又指指自己，“的不正当关系，于是旧疾复发跳楼自杀——”她愤怒地攥着拳头，却因为悲伤显得重心不稳，“我们根本没有那回事，她凭什么随便将两件事情捆绑在一起？”
“苏雲和东方檀在一所艺术院校，她们最近一直待在一起，苏雲不会骗我的。”
我的眼泪止不住流淌，方才梦中所见虽已完全忘却，可我依然觉得心十分痛。
东方檀真的自杀了。
在去年冬天，我们才刚刚准备卯足一气奋战高考。
我们相互打气，我对她说，坚持过去，没有什么比熬过高考更艰难的事情了，甚至你的病与它相比都不过如此。
然而在春节假期结束，一直到高考倒计时仅剩一天，她都没有再出现。
我一直尝试着联系她，可始终无果。
有人说，万物复苏的春季，是抑郁情绪的高发期。
她缺了很多课，也没有去参加高考。
其实哪怕我总是说不必畏惧躁郁症，可我心里比谁都清楚，对她来说这样的遗传性精神疾病，会恐怖到让她所有的努力都在一瞬间毁于一旦。
她没有继续她喜欢的生物学，而是走上了艺考这条路。
一年后，我听说她以超高的美术速写成绩考上了嘉水艺术学院，和苏雲成为了校友。
努力在天赋面前不值一提，同样的，天赋在意外面前也渺小如沙。
我不明白。
“这不可能！”我重新拨通了苏雲的电话，大声吼道，“我和叶晓梅只是普通的朋友，根本没有情侣这一说，更何况，小檀不是那种只看重爱情的女孩，她是绝对不会因爱殒身的！”
“谁又比谁更了解别人！”苏雲那头传来爆炸般的声响，似乎有人在砸锅摔盆，“我只知道，小檀在她自杀前一天，大学报道时对我说过，是你背叛她在先，她求你在她不在时保护叶晓梅，你却夺走她！”
“苏雲！你失去自己的判断了吗？”我用力咬着牙，“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和叶晓梅变成了情侣，就连你也不相信我？”
我慢慢跪坐在地上，不去理会旁人叽叽喳喳的闲谈。
太累了。
苏雲将那只清透的青梅色玉镯帮我戴上时，她说过。
“请你等我。”
为什么要等呢。
也许是看我的精神不太正常，会一愣就是半个小时，会听不清别人说什么。这样的我不能和高贵的她在一起。
没有人会同意的，祝福的，我也不会。
可是，仅仅半年，她却诬陷我心系她人。
“我看，根本就是你在中间嚼舌根吧，我和叶晓梅平时根本连面都见不上，也只有你能用这种谣言栽赃我吧！”我的声音开始颤抖，虽然心里很难过，但我依然不卑不亢，“你想干什么，苏雲！你答应过我的！”
我的胃里翻山倒海，似有海啸夹混着台风中许多巨大的石块在撞来撞去，我伏在地上，干呕起来。
电话那边愣了好久，好久，久到我以为她睡着了。
“事已至此，你怎么辩解都没用。”
她终于开口了，语气也不再有过大的波动，却比之前更冷淡了。
我如此心急火燎，她却无动于衷，更是让我对她失望。
“苏——雲——”我的嗓子哑了。
“落白，你活该。我们从此一刀两断。”
“嘟嘟嘟——”
电话那头传来冰冷的机械音，她挂断了电话。
再尝试拨打过去无果后，我看着刚才被我扔在地上屏幕已经碎裂出很多裂缝的手机，陷入沉默。
“小落……”叶晓梅默默地站在我身边，胆怯地叫我的名字。
我站了起来，黑着脸把屏幕已经裂缝的手机掰成两半，大步走出蓝渊的总部大门，并将两半手机随手丢在垃圾桶里。
“你站住！”叶晓梅在身后拉住我，“你要去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拼命甩开她，固执地朝一个方向走着。
“小檀的事怎么回事？她真的是因为爱情自杀的吗？”
她在我身后穷追不舍。
“不可能！”
我猛地站稳脚根，快速扭头大吼道，黑发丝似一道道细细的鞭子一般抽到我的半边脸颊，又与泪水沾在一起。
叶晓梅不说话了。
“东方檀绝对不会因为所谓可笑的爱情就这么白白葬送自己的性命！”我说，“我现在就要赶到苏雲身边，我要亲眼见到现场。”
我拼了命的跑，我想甩掉身后的人，让她不要再追赶我了。
狂风呼啸耳边，我只能听到身后她的小皮鞋踢踢踏踏响亮的声音。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只觉得肌肉抽搐，身体各处钻心的疼，但我没想过停下来，也不去想打车或是其他什么。
我头晕目眩，大声喘着气，脚步被迫慢下来。
“你这个疯子！”
叶晓梅从身后抱紧我。
“你以为这样折磨自己，就能很快知道真相吗？”
“我冷静不下来！你放开我！”我挣扎着脱离，眼前高架桥上车流不息，我忽然有了主意，“再不放开，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啪！”
我捂着脸，怔怔地看着她。她小巧可爱的卧蚕被泪水晕成黑眼圈，呆萌的妆容让她雷厉风行的动作显得那样不合时宜。
我脸上火辣辣地疼。
“你爷爷拜托我照顾你，如果你不想让我在这之后被蒙上怨屈，你就给我好好想想，再说话。”
和比自己大的成熟女孩做朋友的好处，就是不管她外表看起来有多么像一只萌妹子，内心却时刻保持历经沧桑之后的沉寂。
叶晓梅身上的木瓜香充斥着我的鼻尖，我再没有力气和勇气推开。
“走，我带你走。”
这语气让人心安。
在她的带领下，我们终于坐上了去往艺术学院的高铁。
我靠在她的肩膀上，低声说:“对不起老师。”
“没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