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狄]不窥天光廿三年》暮森豆

13、第十三章

　　关于狄如燕是如何想不开非要让流放岭南数年的虺文忠吃荔枝这件事情，当事人如燕事后表示非常后悔。
　　而我对此则表示，荔枝而已，又没有毒，更何况你只是让他吃荔枝又不是让他收拾铺盖卷回岭南，他不会怎么样的。

　　听完这话，如燕的惨叫声更大了。

　　晚上睡觉前，如燕问我怎么会这么了解虺文忠，我说其实我一点也不了解他，只是我十分细于观察，用脚趾头也想出来黄国公后人都被武皇扔去岭南了，那李文忠肯定也不是例外。

　　“李文忠……”如燕盯着床顶的纱幔，喃喃道，“是啊，他本来该姓李的。”

　　我不甚在意，只道：“没关系，反正你叫他什么他都会应的，要不然你叫他师兄也行，反正你们闪灵变灵，都是灵嘛。”

　　“那你呢？”如燕又问我，“那你为什么也叫他师兄呢？”

　　“我叫了吗？”
　　“叫了。”
　　“什么时候？”
　　“总之你就是叫了！”
　　“你不说我什么时候叫的我是不会承认的。”
　　“你……你在梦里叫的。”
　　“不可能，我从不说梦话。”
　　“哦是吗？可自从你和我睡一张床真的说过很多梦话呢。”
　　“比如呢？”
　　“比如你叫虺文忠师兄。”
　　“我随便叫个师兄那人就一定是虺文忠吗？”
　　“你、你是连着叫的！叫的是文忠师兄。”
　　“嘁，撒谎。我从来都没这么叫过。”
　　“哈哈，你承认了吧，你就是叫过他师兄！”

　　“……”
　　“我什么时候承认的？”

　　“你耍赖！”如燕大叫起来，不依不饶地掐着我腰上的软肉，“你耍赖！小梅你明明承认了！”

　　我只得坐起身来双手投降，承认道：“好好好，我这么叫过，可以了吧？”

　　片刻后，我们陷入一阵沉默。

　　我在一片黑暗中摸索着蹭到如燕身边，一如这些年来我在显儿身边一样亲昵地贴着她的脖颈，她没有动作，没有说话，只有纤细脖颈上跳动着的温热血管在回应着我。
　　可要我说，你实在不该把脖子暴露在我的手边。

　　“显儿。”我轻轻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几个呼吸地停顿后，她还是应了，那是一声比叹息还要轻柔地回应。

　　“你终有一天会像离开肖清芳，离开蛇灵那样，也离开我的，是不是？”我问。

　　“小梅，我希望无论如何，我们都能在一处。”

　　“这不算回答。”
　　我冰冷的指腹紧贴着她蓬勃跳动的血管，抚摸似的来回徘徊。

　　月色下，她转头看向我，一双眼睛亮得摄人。
　　“如果不能一处，那么答案就是，会的。”

　　我看着她的眼睛，愣了愣。
　　许久，我慢吞吞地挪到了床的另一侧。

　　“这答案可真让人伤心，”我说，“只不过，这世界上不只是有同心和敌对两种关系……”
　　我也许是困了，总之打了个哈气，声音也渐渐落了下来，直到就连我自己也听不到了。
　　“……还有陌路。”
　　最后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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