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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卢温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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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两人的列车按时在晚上抵达了位于洛斯兰帝国的首都,卢温诺。
和奇曼克斯南站不一样,卢温诺中央车站的设计风格华丽而气派,看起来如宫殿一般。虽然莉莉安不懂什么美学之类的,但她还是被用材的奢侈程度震撼到了。无论是点缀在各处的黄金装饰,还是大厅顶部用水晶做成的巨大穹顶,安在一个火车站里都显得有些过于夸张。
夸张到仿佛这个地方根本没被炮轰过。
凡妮莎注意到了莉莉安的反应,“你想拍照吗?我可以等你。”
“我没买相机。”,莉莉安答道。虽然她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最终还是觉得没什么必要,口袋里一直放着个相机有点麻烦,而且自己的行李已经很多了。
“那我们就快点走吧。” 作为更有经验的旅客,凡妮莎仍然担任着半个导游的职责。
在去往卢温诺的火车上时,莉莉安挑了半天,还是决定在最高档那一批酒店做出选择,预定了一个双人间。
要不是有凡妮莎指点,莉莉安连要打电话预定都不知道。凡妮莎对莉莉安的常识匮乏度难免有些烦躁,但所幸对方反应的还比较快,没花她太多经历。
在入住后,莉莉安便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仿佛这几天的奔波已经抽干了她所有精力。
“酒店居然可以这么贵。” 莉莉安自言自语道。说实话,她已经开始有点后悔了,自己的工资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要不是自己随时都冒着跟安迪·克洛登一个下场的风险,她这辈子恐怕都攒不够来回车票的钱,更别说回一趟那个已经被 “黑色天灾” 毁灭的故乡了。
“现在是卢温诺的旅游季,原本就贵的东西只会更贵。” 凡妮莎的声音从浴室中传出。
一段时间后,换好衣服后的凡妮莎从浴室中走了出来,由于洗了头,她肩上还披着一个毛巾。
“你这样水不会滴衣服上吗?” 莉莉安翻了个身,一边保持躺在床上,一边勉强将凡妮莎的样子纳入视线。
“我的头发没你那么长。”
“……确实。” 莉莉安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散开的金发都要到背部中间了,而凡妮莎的头发只是过耳。如果莉莉安平时不把头发盘起来的话,长度差别会更加直观。
莉莉安慢吞吞的带着睡衣进了浴室,凡妮莎则像往常一样,从自己的手提箱中的褐色文件袋里取出了一张纸。
纸上的字迹宛如印出来的一般,几乎写到了一半,凡妮莎检查了一遍又重新放回了回去。
封好文件袋后,她的手指按在封面上,文件袋内侧的花纹随之泛起了白光。白光“流”到了一张张纸上,没过多久又消失了。
凡妮莎小心翼翼的将文件袋藏在手提箱的夹层内,然后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拿出了《圣律》,走出衣帽间,坐在书桌旁做起了睡前祷告。
文件夹内的纸上写的是凡妮莎每天要提交的报告,而文件夹内侧和纸上看似无意义的花纹构成了总部及时收到的基础,而这只是其中一个作用。
虽然不这么遮遮掩掩的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但要是被无关人员发现了的话,解释和处理起来会很麻烦,凡妮莎可不想把自己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每天写报告已经够头疼了。
这几天里,莉莉安都没有什么异常表现,除了几乎每晚都会因为噩梦惊醒,并且对彼界相关的事物有些过于敏感,她和一个普普通通的天灾难民也没什么区别。
她就连背景也几乎是普普通通的悲惨,祖国被第二次天灾毁灭,没有已知存活的家属,自己还因此落下了一点精神问题。
明面上,莉莉安为数不多的值得重视的经历也就只有被卷入 “白焰事件”。
祷告完毕后,凡妮莎合上了厚重的经文,放回了原处。
希望明天能有些更有价值的信息吧。凡妮莎的想法又转回到了明天的会议上,她不可置否的有点紧张,虽然以前经历过这种场合,但当时她只是充当类似于秘书的角色而已。这次不一样,这次,凡妮莎就是那个要讲话的领导,而且还是目的不太纯良的那种。
凡妮莎自己也不太乐意这么干,这和自己的本职工作相距太远了。
但没办法,上级点名要她去,凡妮莎就一定要积极表现。
不过,不得不说,这种工作稍微让凡妮莎想起了她当年还在为上第一线积累经验的过往,她有时候还挺怀念以前对彼界的认知大多源于二手信息的日子。
凡妮莎走到窗前,酒店的选址经过精心考虑,既能欣赏蜿蜒的河流,又能将不远处的大教堂全景尽收眼底。
这二者都属于知名地标,是各个明信片上的经典卢温诺夜景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不过现在的凡妮莎也没法欣赏。无论在旁人眼中这样的景色有多美,对于凡妮莎来说也像一幅糟糕的水彩画,况且,她也不怎么想看异教的教堂。
凡妮莎拉上了窗帘,这时,莉莉安从浴室里出来了,她手里还拿着一个褐色的小瓶子。
经过几天的相处,两人差不多也摸清了对方的生活节奏。之前,莉莉安在火车上时也看到过凡妮莎使用这个貌似是眼药水的东西,只是她没敢向对方确认自己的猜测,凡妮莎似乎本来就不太想让别人注意到这一点。
莉莉安也不是没脑补过凡妮莎为什么每天早晚都要滴眼药水的原因,不过真找到机会提起这件事,莉莉安还是有些犹豫。
“凡妮莎,你是不是把你的眼药水忘在浴室里了啊?” 莉莉安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
“哦,也许是吧。” 凡妮莎转过身,经过短暂确认后,她接过了莉莉安手中的瓶子,礼节性的说了声谢谢。
“那个,其实我一直有点好奇,你这个眼药水是干嘛的啊?” 想来想去,莉莉安觉得还是直接问比较好,凡妮莎向来不喜欢弯弯绕绕的。
“抑制工伤恶化。”,凡妮莎走进了了衣帽间,准备将眼药水锁进手提箱里。
不用回头观察莉莉安的神色,凡妮莎也知道对方对这个回答不满意。她估计还想知道是什么工伤,眼药水的成分,不用会有什么后果……凡妮莎静静的看着手中的玻璃瓶,即便没有开衣帽间的灯,她也能借助身后走廊的光亮清晰的分辨瓶身上的每一个花纹,能看出自己的手和瓶子的分界线在哪里。
就像教会给凡妮莎的许多其它物品一样,这个瓶子也被施加过神术,瓶中的透明液体甚至还可能接受了哪位主教的祝福,不然的话凡妮莎眼中的它也不会这么正常。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东西啊?” 莉莉安从更衣间敞开的门后探头,她脸上写满了羞愧和担忧。
凡妮莎将眼药水扔进了箱子内,反手将其锁上了,“没关系,都去年的事了。虽然后遗症有点烦,但是这么久我都习惯了。”
“去年……” 莉莉安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她说这一句话时声音只是一声呢喃,但与她擦肩而过的凡妮莎仍然听到了她下意识地低语。
“对啊,去年的二月七日,那个日子我记地很清楚。怎么?你当时也遇到过什么印象深刻的事吗?”
我知道你肯定隐瞒了什么。
凡妮莎盯着僵在衣物间门口的莉莉安,她的眼神平静而冷漠。
一年前的事仍然清晰的烙印在凡妮莎脑中,突如其来的命令,几乎无法战胜的敌人,以及,再也不会醒来的战友们。
如果莉莉安在事发的几天后才首次提交休假申请是巧合,那么敌人的路线恰好经过莉莉安的住所是会是巧合吗?
无人知道为何贝妮丝要在圣城内逗留那么久,更没人知道为什么仅仅是收集那个名为安迪·克洛登的间谍所遗留的情报要派出那种层级的人物。
你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研究员吗?
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对失落之地产生从未有过的兴趣?
凡妮莎的话语宛如一句不经意的提问,但莉莉安感受到了一种不同于往常的危机感。
绝对不能说。
莉莉安的食指又开始扣起拇指上的皮肤,她不敢抬头面对凡妮莎的质问,她害怕自己的表情会暴露什么。
动动脑子莉莉安,该死!我就不该问那么多。
阵阵刺痛和滑腻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但莉莉安就像没感觉到一样。
借口,借口,到底有什么借口能让一位审判官信服。
莉莉安烦躁的想撞墙,有那么一瞬,她甚至希望要是整个酒店炸飞天就好了,但她又立马想起来那样子她也必死无疑。
叮铃铃——叮铃铃——!
书桌上精致的座机突然发出了刺耳的铃声,在莉莉安耳中,这仿佛是救赎之音。
快去接电话快去接电话快去接电话别跟我聊了求求你了!
叮铃铃——叮铃铃——!
凡妮莎犹豫了一秒,最终还是快步向了不断制造噪音的东西。
叮铃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