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有钱呀》ArthurR

4、脸这玩意儿真的有用？

　　看到不远处的包厢门□□脆利落地合上，任亦闻的目光黯了下来，缓缓收回视线。

　　“女士，您的卡。” 前台的服务生礼貌地双手递出。任亦闻接过那张卡，随手往口袋里一塞，转身就走。浑身上下充斥着阴沉的气场。“任亦闻。” 被遗忘在身后的苏妙轻喊了一声，“张骋也在包厢里呢，不进去坐坐吗？”

　　任亦闻头也没回，像是完全没听到似的。被年轻的前台女服务生用余光瞟了一眼，苏妙察觉到那眼神里的嘲笑，右手紧紧攥着，转身进了另一条过道里的其中一间包厢。而门外，即便走出了KTV，任亦闻的脸色依旧没有好转。

　　林衍琪了然地轻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感叹道： “我就说，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还来给人收拾烂摊子，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林衍琪和任亦闻同在T城时是小学同学，但小学毕业那年林衍琪家搬到了L城，俩人便多年未见。直到几个月前，任亦闻恰好转学到了林衍琪所在的一中。

　　开学初，她本想请任亦闻吃顿饭当接风洗尘，但一直被拒绝，直到今天，才好不容易磨成功。没想到的是，俩人的饭刚吃到一半，任亦闻就收到了张骋的消息，说自己在KTV但钱没带够。张骋的意思只是想让任亦闻在微信上给她转点钱，但意外的是，任亦闻居然主动提出来KTV帮她结账。林衍琪想不通，但出于对她的了解，知道她肯定不会说，就没细问。

　　俩人抛下吃了一半的饭赶到KTV，刚走到服务台替108包厢结账，就有个女生突然小跑过来，又是打招呼，又是道歉。林衍琪原以为这女生是任亦闻过来的原因，但越看任亦闻冰冷的态度，就越觉得不像。再后来，那个进包厢的女生出现了。

　　在看到任亦闻骤然抿紧的唇线时，林衍琪得到了自己好奇许久的答案。听到林衍琪的调侃，任亦闻并没有否认她对宋灵玥的贪念，只低头看了眼手机。她的朋友圈没有太强的隐私设置，陌生人可以看到前十条。

　　而她刚才最新的那条暴露位置求合唱的朋友圈已经删了，此刻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简洁明了的解释——
　　【大冒险输了。】

　　任亦闻自己都没意识到，在看到这条解释时，她默默地松了口气。林衍琪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喜欢，刚才干嘛不过去？ ”任亦闻的眼神黯了下来，虽然不明白，但她却很确定： “她不想看见我。”

　　“有吗？”林衍琪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场面，“她不还对你笑了吗？” “她发自真心笑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林衍琪一年里有三百六十四天都在怀疑，自己为什么会和讲话这么不清不楚的人做朋友。而还有一天，用来祭奠曾经那个年少无知、骂不走打不走非要和任亦闻做朋友的自己。

　　她恨铁不成钢地又叹了口气：“她不想见到你，你就不过去了？你就不能多利用利用自己的优势？”任亦闻：“什么？” 林衍琪伸手指了指：“你的——脸啊！”

　　翌日上午，任亦闻照旧去了店里。她推门而进时，张骋正和一个女生面对面坐着聊天。她的视线不过匆匆一瞥，几乎没有停留就移开了，走进收银台后，脑子里还一直环绕着林衍琪昨晚的那两句话：“你就不能多利用利用自己的优势？” “你的——脸啊！”

　　但是这玩意儿……真的有用吗？张骋闻声回头看到她，赶紧起身走到收银台前，低声对她说： “姐，昨晚的事儿千万别告诉我妈啊！” 说完又偷偷指了指身后的苏妙，补了一句：“今天的事儿也别。 ”

　　看得出，她心情很好，说话时语气雀跃，脸上都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任亦闻淡淡“嗯”了一声。张骋这才放心地回到位置上。

　　苏妙瞟了眼不远处的人，而后一边用吸管轻轻搅动着奶茶底，一边轻声说： “你和你姐……挺不像的哎。 ”“当然不像啦，她又不是我亲姐。” “亲戚吗？” 借着有店里的音乐声遮掩，张骋凑过身，贴近苏妙的耳侧解释：“不是啦，我妈说我俩小时候，两家是邻居，我妈好像还帮过她，这些年也多多少少有点联系，后来我妈知道她要转学来L城，就邀请她来住我家了，还让我管她叫姐，我就顺口叫了。”

　　“帮过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我问过我妈小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妈非不肯说。” “这样啊……”苏妙点了点头，低头喝了口奶茶，又说，“不好意思啊，我没有打探隐私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姐……挺神秘的。”

　　张骋便笑： “你是觉得她性子奇怪吧？昨晚你帮我去接她，是不是受气了？” “没那么严重，就是……她好像不太喜欢理人。”

　　这话听在张骋耳朵里，那就是受气了的意思。昨天和任亦闻通话时，任亦闻的语气实在太可怕了，就像处在暴怒边缘。张骋本能地以为是因为自己，一下心虚得不敢面对她，也怕丢了面子，因此在苏妙说她可以帮忙去接任亦闻的时候，张骋同意了。

　　想到这儿，她赶紧道歉： “对不起啊，早知道这样，我昨天就算被她骂，也不让你帮我去接她了。” 苏秒摇头， “没关系的。” “你要是觉得难接近，以后少接触就好了，她性格就这样，连我都是在她住我家好多天之后才和她搭上话的。”

　　“嗯。” 苏秒温婉地笑了笑，听她这么说，昨天被冷待的失落瞬间消失殆尽。她想，既然任亦闻一开始对张骋也这样，现在却相处得好好的，那说明，她或许只是慢热而已。多接触接触，她就不相信自己拿不下她。大概一刻钟后，张骋的饮料见了底，她摸了摸下腹部，对苏妙说： “我去一下洗手间。”

　　“好。” 苏妙低声应了一句。店里没有洗手间，但出门后左转不到一百米就有一个条件不错的公共洗手间。张骋很快跑出了门。于是店里只剩下了苏妙、任亦闻和一位负责做饮品的兼职生。
　　任亦闻安静地站着低头看手机，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就像一颗孤独的大树。

　　苏秒的目光停留在她高挺的鼻梁处，几秒后，她站起身，重新走到收银台前。开口时，声音十分温柔： “你好，你叫任亦闻是吗？我们昨天见过的，不过好像还没来得及介绍我自己，我叫苏秒。 ”任亦闻闻声抬头看了一眼，眼里没什么情绪。

　　“我想再点一杯喝的~”任亦闻点了下头，而后低头又摆弄几秒手机后，把手机放回了口袋。再抬头时，依旧没有说话，也没看她，似乎只是在等着她点单。

　　但苏秒却没有看菜单，双手搭在收银台上，表情十分抱歉地说：“对不起啊，昨天张骋说有事儿想和我说，我还以为只是随便吃顿饭就答应了，结果没想到她居然订了那么贵的KTV，回去后你们没有吵架吧？我后来和她认真说过了，以后她再这样乱花钱的话，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任亦闻的表情渐渐开始变得不耐烦，“点什么？”虽然只有三个字，但这却是任亦闻对苏秒说的第一句话，因此苏秒心里其实是欢喜的。

　　她一边把耳侧长发梳理至耳后，一边笑容明媚地说：“嗯……我平时其实比较少喝奶茶，你有推荐的吗？” 任亦闻静静看了她两秒，不知道在想什么。苏秒突然得到任亦闻的注视，一时间有些紧张，她抿了抿唇，正想说话，却突然看到她伸出手，修长的食指指尖在菜单的某处“咚咚”敲了两下。

　　苏秒得到回应，喜出望外地低头看去：“那就这……” 然而话说到一半，却戛然而止，苏秒看到她指向的那杯饮品名字，瞬间笑容一僵——那是店里最便宜的一种饮品，名字也简单粗暴，就叫：一杯绿茶。

　　苏秒最开始以为她在讽刺自己，但抬头看到她的眼神，平淡到没有丝毫波澜，又觉得她好像真的只是在纯推荐，一时间，她没了话。任亦闻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下一秒，门口张骋就急匆匆地冲了进来，微喘着说：“妙妙，你要再点一杯？” 任亦闻让开位置，顺势把场面交给了张骋。苏秒愣住，尴尬一笑： “嗯，我想带一杯回去给我妈。 ”

　　“好。” 她直接顶替了任亦闻的位置，半趴在收银台上热情地说，“哎你还点啥单呀，你想喝什么直接说，我给你做。” 苏秒的余光扫过一旁的任亦闻，暗暗咬牙，维持着最后的体面轻笑道： “那就还是刚才的吧，招牌奶茶。”

　　“ 好嘞。” 张骋随手拿了个杯子，转身亲手给她做。一旁的兼职生小姑娘看了她一眼，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天真的傻子。有张骋在，任亦闻没在店里待多久就先走了。

　　但离开时苏秒看向她的眼神，却让她在回家的路上，又不自觉地想起了温衍之的话。或许，真的可以试试。好像确实有不少女生喜欢她的脸，那可能她……也会喜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