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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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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流火,烈日高悬。
浪花不停翻滚,朝着岸边的方向拍打,所带来的氤氲水汽,为炎炎夏日带来了一丝凉意。
“小俞,敢不敢跟爸爸比试一下?”浅滩礁石上站着的男人一边舒展着身体,一边扭过头温和地说:“看我们谁先游到那边的礁石上!”
被叫做小俞的男孩子,瞧着十三四岁的年纪,他只穿了件宽松的短裤,光裸着上半身,露出黝黑的肤色。
“好呀,”小俞露出灿烂的笑容,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格外耀眼:“上次您可就没赢过我,这一次,我——”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扑通”一声,身旁的父亲已经跳进了水中,向着终点的方向游去。
小俞瞪大双眼,随即跺了跺脚,大声嘟囔着:“爸,您怎么还耍赖啊!”
随即一个猛子扎进海里,像鱼儿一样,身形灵巧的在水中游着。
突然,他感到小腿一阵抽筋。
小俞顿时心慌,抬起头想要寻找父亲,语气里到有些着急:“爸,爸,救我——”
他挥着双臂在水中扑腾了几下,半响都没有听到回答,环顾四周,始终看不到父亲的踪影,终于绝望的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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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米高的木质浴桶里,不停地上涌着水泡,发出“噗嘟、噗嘟”的响声,仿佛有鱼儿在水底吐着泡泡。
就在水面近乎平静的时候,小俞猛地从水下站了起来。
水流顺着他的头向下流,与湿漉漉的衣衫混在一起,他的手死死攥住浴桶的边缘,仿佛溺水获救一般,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不知过了多久,小俞终于从木桶中走了出来,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走出门。
小岛不大,有能耐的年轻人都去岛外的世界工作了,留下来的都是些老人和孩子,平日流言蜚语传播的速度是最快的。
他走在路上,碰到三五成群的老年人,朝着他指指点点。
小俞抿了抿唇,只装作听不到,没有理会众人,只是速度越来越快,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他刚一推开教室门,几册书本立马朝着他的方向飞来。
穿着黑色外套的小胖子,大声的说:“你不配跟我们一个班,你赶紧滚出去吧!”
小俞死死咬着牙,目光从周围看热闹的同学们身上一一掠过,最后落在小胖子的身上,拳头忍不住握紧。
“快回座位!”不知是谁从走廊跑了进来,大声喊了一句,向同学们通风报信:“老师来了!”
那人在身后撞了小俞一下,随着四散的同学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班级里突然变得安静,只有小俞一个人站在门口,低头看向地上散落的书本。
戴着眼镜的男老师走进教室,看到门口的小俞以及同学们的表情,立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书,走上讲台在桌面上敲击了几下:“同学们,你们要团结友爱,不能欺负某一位同学——”
男老师停顿了一下,又道:“这节课大家先上自习。”
说罢,男老师走下讲台,轻轻拍了拍小俞的肩膀,带着他走出教室。
男老师将书还给他,语气温和说:“小俞,你爸爸的事,我很遗憾。但是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如果遇到什么事,可以随时找我。”
他扭过头瞥了眼班里的同学,想了想又说:“这几天,你暂时回去好好休息下,下周再回来上课,我会再跟同学们好好说一下的。”
小俞垂眸敛目,只点了点头,没有开口说话。
回家的路上,一个步履蹒跚的孩子走到他面前,咿咿呀呀的想要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小俞刚准备接过,就看到孩子的母亲将孩子拉到一旁,目光警惕地看着他,告诫孩子说:“小宝,他父亲可是杀人犯,你要离他远一点!”
说完,戴着孩子匆匆离开。
小俞注视着两人的背影,旋即敛目,快步的朝着码头的码头的方向走去。
骄阳如火,炙烤着整片大地。
随着一声鸣笛,轮渡慢慢靠岸,熙熙攘攘的人群陆续从下船。
小俞抬手,胡乱擦了擦头上的汗,在人群中不停地穿梭,一边走一边询问每一个人:“请问您有没有在8月8日那天看到一艘渔船出海?”
这时,一个瞧着四十多岁的男人从船上走了下来,他的手里还提着一堆营养品。
走到小俞面前,神情略有些拘谨,但还是缓缓扬起嘴角,语气和蔼地问:“小俞?你在这做什么?”
小俞看到眼前出现的人,很快认出他的身份——何川,是和他父亲一起出海、却没有回来的那位女游客的丈夫。
两人从码头走到小俞家里,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小俞推开房门,何川跟着走了进来。
他环顾四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小俞的家。
小俞的家面积不大,但是布置的格外温馨,在客厅的柜子上,还放着小俞与父亲的合影。
何川将手中提着的礼品放在柜子上,随手拿起相框,仔细端详,眼眸中闪烁着不知名的情绪。
小俞给他倒了杯白水,哑着嗓子道:“何叔叔,家里没有茶,先喝杯水吧。”
他的话,拉回了何川的思绪。
何川将照片放回原位,思忖了片刻,道:“小俞,你还在找那天的目击人?”
见小俞沉默不语,他又继续说:“你还小,凡事要向前看。”
何川抬手,轻轻抚了抚小俞的头,耐着性子劝:“小俞,你忘了这里发生的一切,跟我回城里吧!叔叔没有孩子,会把你当做亲生儿子看待的,你可以继续上学,到时候没人会知道发生过什么的...”
话还没说完,小俞突然抬起头,对上何川的视线。
“你是想收养我?”他冷笑一声,言语间毫不客气:“别人都说,是我爸爸杀了你老婆,你还真是大度,不仅不恨我,还想要收养我?”
何川面色微僵,垂下眼皮,嗓音低沉:“是他们胡说的。警方不是已经查过了,这只是意外。”
“意外?”小俞仰着头,步步紧逼,语气愈发的尖锐:“他们的死,就被你用轻描淡写的一句意外总结?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的妻子为什么会来这座岛上,为什么会上了我爸爸的船?又是为什么明知道暴风雨要来,还坚持要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