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熊孩子降临了 ...
-
-0-
宫侑宫治满八岁的那个秋天,我才刚刚降临于世。
我家和宫侑宫治他们家从太爷爷太奶奶那一辈开始算起,就是一条街道上的邻居了。
我父母和他们父母年龄相差三岁,四个人可以算得上是在一条街道上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听说!
我是听说的啊!
什么?你问我是听谁说的?
呃,这个嘛,据一位不想透露名字的知情人士透露给我的消息所称——
宫侑宫治的父母因为是同龄人,又比我父母大三岁,所以经常在大人外出时,更大年龄的孩子都不愿意带我父母这种豆丁一起玩的时候,他父母两人就承担起了照顾我父母的职责。而小孩照顾小孩,无非就是一起玩,至于玩什么呢,那个时候父母辈流行玩过家家酒。
所以,宫侑宫治的父母早在他们还是孩童就已经开始扮演夫妻,也就是我父母的爸爸妈妈。
以至于,我爸妈到现在都会拿这件事打趣那对双胞胎的父母——你们两人能结婚,还生了一对这么可爱的双胞胎,完全是因为年幼时照顾乖巧的我们他们俩,让他们产生了爱情啊!
说来神奇,双胞胎的父母互相早早就认清了彼此的心意,几乎是大学一毕业就早早踏入了婚姻的幸福殿堂,双胞胎兄弟也在次年就诞生了。
那我呢?
我的父母同样身为同龄的青梅竹马,却是在各自的人生轨迹上独自走了很久,高考后前往不同城市的大学求学,又各自在东京求职发展,等到命运在偶然的一天终于拉起了他们之间的红线。
在异乡重逢,时不时聚一下,某一天才后知后觉对彼此的感情,于是他们决定一起回到这个他们出生和长大的家乡兵库县,在这里结婚、定居和生子。
这就是为什么等到双胞胎都长到八岁了,我才迎来了诞生。
好巧不巧,我们的父母这一次再度成为了一条街道上的邻居,甚至更近了,就在隔壁。
-1-
“所以你跟爸爸是□□的关系生下了我是吗,所以才得从东京那个大地方逃回兵库这个小地方是-”
”嗷!!!”
不等我说完,我的头顶就遭到了来自我妈用手打向我的一记‘棒’槌。
“干什么打我啊?!”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谁这么跟你说的!”
我这个时候还不满四岁,完全顶不住我妈这只母老虎凶神恶煞的眼神,于是两只小短胳膊抱着受伤的脑袋,立马就把上述那位‘不愿透露的知情人士’供了出来。
“是侑哥下午带我出去吃布丁的时候说的!他说他爸妈小时候扮家家酒作为爸爸妈妈,而你跟爸爸是双胞胎兄妹,所以你跟爸爸作为兄妹结婚就是伦乱,这是他在课本上学到的!”
“蛤?”我妈先是一脸疑惑,然后重复了一遍我的话:“兄妹?”
各位请注意,要知道这个时候我还不满四岁,所以我的脑子是不具备思维转换的模式。
总而言之——我的脑子这时候还处于一根筋的状态,一见我妈不打我了,又表露出诧异的神色,我就以为我确实说对了,我没有错!
这下我的腰板都挺直了,两根小短腿唰地从地上站起来,双手叉腰,也不护头了,大声无情嘲笑我妈:“看吧!我就说吧!就是伦乱吧,你跟爸-”
“嗷!!!!!!”
年幼的我完全不懂一个道理,我妈就是想要揍我,就算我有理,她也可以照揍无误,更何况还是我无理还二次挑衅的情况下,我几乎在劫难逃。
我大呼小叫一边抱头一边痛哭满屋子逃窜的声音很快就传到了隔壁的双胞胎家。
据说,没错,又是据说。
但这次是据一位很愿意透露名字的知情人士,治哥说的——
他说,当他和宫侑在家正准备欢天喜地吃他们妈妈今天做的炸鸡时,他们就听到了我的嚎啕大哭的声音,还有嘴里时不时发出含糊不清但又非常大声的‘侑哥说的!’‘是侑哥...’诸如此类的发音,然后下一秒,宫侑正好拿起一块炸鸡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中,感受到背后一道无形的压力,转过头就被他们妈妈一手揪住了一只耳朵拽出门,又如往日般,习以为常地按响了我家的门铃。
我!就是在这时终于得救了!
之后,就是双方妈妈司空见惯的相互了解事情起因,双胞胎妈妈代替宫治道歉,我妈也表示宫治没做错什么,单纯就是我欠揍她才揍的我。
两位妈妈相互客套间,我可怜兮兮地顶着一双蛋花眼时不时抽着鼻涕摸着脑袋,宫侑一直喊痛让他妈放手,宫治在一旁光明正大偷着乐,最后了解完情况知道误会一场后,双胞胎妈妈为表歉意,放开了宫侑,牵着我去他们家吃炸鸡,这场闹剧终于落下了帷幕。
宫妈妈把我抱上儿童专用椅后再次去了厨房,我则是一边抽噎一边伸出小短手去够那盘摆在中间的炸鸡,然后眼睁睁看着那盘子离我越来越远,抬起头就看到宫侑正黑着一张脸把盘子移到了他自己的前面,小声说我:“告状精!”
“啊?”
虽然我还不满四岁,但我已经知道告状精的意思了,只是我不明白宫侑为什么要突然这么说我,所以我是真的一脸懵圈,而看到我这副傻呆事不关己的模样,宫侑更气了,直接把话说白了。
“下午跟你说的话你就告诉你妈了,你这个告状精,下次我再也不带你吃布丁和带你出去玩了。”
这下我不懵了,我直接哭了,而且还是比刚才被我妈揍的时候,听起来还要惨烈的嚎啕大哭。
那天最后,宫侑还是挨了一顿宫妈妈的胖揍,也没有炸鸡吃,炸鸡都进了我和宫治的肚子。
只是那天之后,宫侑经常称呼我为‘隔壁那个熊孩子’或是‘死小孩’,至于他说的再也不带我出去玩,也只是他一时的气话罢了。
毕竟带我出去玩就能获得宫妈妈相应的‘照顾小孩’报酬,宫侑算了算,发现这笔买卖于他而言并不亏,即使不是个好差事但也只能认命,再说了就算不是个好差事,也还得和宫治轮流,于是这差事也变香了。
-2-
很快我就长到了人也烦狗都嫌的年纪——我七岁了。
我终于可以上我期待已久的国小啦!
开学第一天,不仅是我爸妈爷爷奶奶太爷爷太奶奶到场了,我的邻居宫爸爸宫妈妈,宫侑宫治,还有他们的爷爷奶奶太爷爷太奶奶,全部人都到场了。
然而这并没有引起什么大轰动,因为早在八年前,宫侑宫治入学那一天,除了我以外的原班人马也出现在了这里。
没错,我成长的轨迹就是顺着宫侑宫治一模一样的轨迹去走就可以了,完全不需要额外费心。
对于从出生起就跟着宫侑宫治混的我来说,根本不存在对新环境潜在的恐惧感或是不安全感。因为对别人来说可能是新学校新老师的地方,我在很小的时候就经常跟着宫妈妈过来接宫侑宫治。
那个时候我大概才刚学会走路,每天最开心的时刻,就是屁颠屁颠牵着宫妈妈的手在校门口等这对双胞胎放学,每次校门一打开,我大老远在人群中一眼就可以找到宫侑宫治,就会颤颤悠悠迈着不稳的步伐冲到前面去,然后他们就会跑过来牵起我,或者是直接抱起我,大多时候都是宫侑抱我,因为宫治有点嫌弃我时不时会流口水蹭到他们衣服上的举动。
也就是他们国小那几年,全校的老师,工作人员包括校门口的守门大叔都认识我了。
所以,入学这件事对我来说,只是重新回到熟悉的地方去结交新朋友而已。
大人总说,谁带大的小孩,性格就会偏向谁。
两家聚会时,大人们偶尔总是会感叹我简直就是个宫侑的小翻版,霸道又无法无天。不同的地方在于宫侑自有宫治会收拾,但对着我,所有人都毫无办法,宫治说我太会撒娇了,单纯霸道单纯无法无天都是必须要揍的,但是加上撒娇,谁都没辙。
这也是为什么就算我是迷你版的宫侑,但因为太会撒娇,加上长得又可爱,每个人都特别喜欢和我做朋友。
当然,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在我入读国小后,宫侑即便痛失了‘照顾小孩’的报酬后,身边还是经常会出现我的原因——哪怕他嘴上总是说熊孩子别过来,死小孩来了赶紧跑,但是只要我像个狗皮膏药粘着他,左一声侑哥右一声侑哥甜甜地叫他,再拉着他的手摇晃,最后摆出一张楚楚可怜的表情,他就没办法不心软带上我。
但前面既然提到了我正处于一个人也烦狗都嫌的年纪,就证明了这不是说说的而已了。
我不仅会在双方家里大肆背出宫侑书包里时不时出现的粉色信封里的内容,还会在宫侑追杀我的时候,一边继续大声背一边大声问是哪个漂亮姐姐写的,是不是上次在比赛时超大声给他加油的啦啦队队长诸如此类让他很尴尬的话;
或者是去稻荷崎等他们部活结束,若是遇上哪个女生专门来看宫侑打球时,我便自来熟上前询问对方是不是我未来的嫂子,然后迎来宫侑将球砸向我破口大骂的暴走模式吓跑那些女生;
再然后就是,会在冰箱中精准无误搜刮到宫侑费心尽力藏起来的布丁统统吃掉;
当然还有双胞胎大乱斗时,面对宫妈妈的质问时,谁给我买更多好吃的我便会将墙头草无耻的本性发挥得淋漓尽致,宫治大多时候都赢在会做饭团给我,或者是拿着宫侑的布丁上供给我.....
这类情况在宫侑整个高中期间没少发生。
用我们双方父母的话来形容,就是感觉从双胞胎出生到他们高中毕业这整整十二年,鸡飞狗跳的程度并没有随着他们年龄增加而有所减轻,反而愈演愈烈,很大程度确实是因为我的到来让拉锯战一再拉长——
所以当宫侑宫治高中毕业,宫侑决定继续打职业排球,宫治决定去外地学习一段时间的饭团料理时,双方家庭松了好大一口气,觉得耳根子终于可以清净了!太棒了!
-3-
我升上国一的时候,听已经成功在家附近开了宫饭团的宫治说,宫侑辗转于各赛季的比赛忙得不可开交,还有一个很有名的俱乐部MSBY黑狼正在对他进行一系列考察,若是他这个赛季能够拿下最后一场比赛,十有八九就能加入那个俱乐部。
顺便说一下,我的父母和双胞胎的父母在宫治学成归来,开了宫饭团并可以独当一面之后,再加上我也开始学会照顾自己了,父母们就经常组团出远门旅游,将我的伙食交由宫治负责。所以除了学校,宫饭团就成为了我呆得比家还多的地方。
我经常放学后来这里写作业,跟宫治一起吃晚饭,然后继续写作业等宫治结束营业了再一起走回家。
学校的同学也都知道我有一对双胞胎哥哥,一个开饭团店,一个在打排球。只是他们都只见过宫治,宫治大部分时候都与人为善,笑脸迎客,而我在宫侑离开后的这三年里,性格也逐渐收敛起像他的那一部分锋芒,变得更像宫治,这回大人们又开始感叹女大十八变,说我的性格越来越沉稳,果然宫治才是做哥哥的好榜样啊这样的话。
每次听到这些话,我都默不作声,但我总会想起过去和宫侑打闹,宫治在一旁拱火的日子。
日子过得太快了,一晃眼,就如同流沙般从我指缝间溜走,留也留不住,只剩遥遥无期的挂念。
有的时候在宫饭团很闲的时候,我也会在宫治脸上看到挂念一个人的神情,不同的是,宫治会经常和宫侑发信息打电话,甚至歇业几天,拿着做好的饭团去宫侑正在比赛的城市探望他,而十四岁的我,目前却只能在兵库县守着这漫漫无际的时间一个人慢慢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