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忆》重识途

15、第 15 章

　　三年前，李拾一外出给王上寻妖丹，重金打听到溪头村旁有个修炼多年的蟒蛇精。李拾一在林子里巡查，蟒蛇精的一点痕迹都没有，倒是有一个清秀的男子来采药。给消息的人确认林子里有蟒蛇精，她想着再去蹲守几日，再没有蟒蛇精的行踪，她就打上门去，让对方退钱。
　　第二日她百无聊赖，坐在溪边一棵歪脖树上用随手摘下的叶子吹了起来。一曲终了，“好听。”李拾一一跃而起，是昨日那个男子。他手里还递过来一个果子，“给你吃。”
　　见他没有恶意，但李拾一还是没有接下那个果子，“多谢，不必。”
　　第三日李拾一又遇到了他，两人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第四日李拾一没去。
　　第五日两人又在溪边相遇，那男子主动上前，“你昨日怎么没来？”
　　萍水相逢，你管得可真宽，李拾一心想，“我有事。”
　　男子又递过来一个东西，是只烧鸡。李拾一本打算再次拒绝，奈何肚子有它自己的想法。吃别人的嘴短，两人就算认识了。李拾一知道他叫林毓，住在林子那边的木屋里，每日到林子里采药，挖野菜，或者捕猎。
　　李拾一问他知不知道蟒蛇精的事情，林毓说不知道。李拾一很失望，看来是被骗了，他告诉林毓，明日便不会再来了，因为她是来找蟒蛇精的。
　　就在李拾一准备离开溪头村的时候，有了蟒蛇精的消息，村里的猎户说打猎的时候看到了，可把他吓坏了，村长让大家以后结伴去林子里。
　　李拾一又不走了，可是蟒蛇精再没有出来。等她又再次失望要离开时，蟒蛇精又会出来，甚至有一次李拾一自己看到了蟒蛇精，只不过被他逃了。
　　李拾一和林毓越来越熟，林毓在他木屋旁又建了一个屋子，李拾一住了进去，方便找蟒蛇精。两人清早一起进山林，日落一同返回，日久生情。李拾一为王上寻找妖丹，从来独来独往，她的心事从前没有人倾听，现在她都可以说给林毓听，从前没人在乎她的感受，现在林毓会事事关心她。李拾一不想走了，她想一直和林毓在一起，尽管她已经知道林毓就是那蟒蛇精，两个人在一起，总会发现蛛丝蚂迹。
　　她想留，需要王上同意。她回去跟王上说想要自由，出乎意料，王上很快同意了，但有个条件，要找到一枚妖丹，治好他的病。李拾一知道这很难，她已经给王上寻了好多妖丹，可王上的病还是不见好，但总是有希望的。她又去跟长乐姐姐道别，返回了木屋。
　　李拾一跟林毓说要出门办件事，办完了，就回来找他，之后就哪也不去了。林毓笑着应了，可推开门，王上却站在院子里。
　　王上质问李拾一是不是因为林毓才要走，李拾一坦诚自己喜欢林毓，想要和他生活在一起。
　　多禅道人告诉王上，林毓的灵力很纯净，他的妖丹能治王上的病。于是王上下令夺取妖丹，但不能伤了李拾一。
　　本来两人是可以逃走的，可是天雷却在这个时候来了，是林毓渡劫的天雷。已经有两道天雷打在林毓身上，他遍体鳞伤，还要应对多禅道人，稍有不慎，他就会身死道消，她知道他原本是要修仙的，所以住在这林子里潜心苦修，他还看了很多修炼的书。所以李拾一不能看着他死。
　　李拾一也翻过那些书，她记得有一篇记载人要是结出了金丹，就是有仙缘，而自己，已经结了金丹。她把虚弱的林毓护在身后，对王上说：“王上曾答应过我，只要寻到妖丹治好王上的病，我就自由了。君王一诺，不可轻易毁之。”
　　王上没来得及回答，就见她手起刀落，剜入自己腹中，剖出金丹。“此丹必能治好王上的病，请王上放过我们。”
　　王上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了，怎么会这样，他没有接她手里血淋淋的金丹，颤抖着接住了她即将倒下去的身体。“拾一，我没想要这样，我只不想你离开。”
　　第三道天雷打下来，林毓挣扎着褪去蟒身，化而为蛟，可他周身隐隐有黑气，这是要入魔的前兆。林毓亲眼见到李拾一剖了自己的金丹，倒地不起，渡劫时一念成仙一念成魔，他满心对眼前这些人的仇恨，是他们要取自己的妖丹，是他们要拆散他和拾一，是他们逼死了拾一。
　　林毓以蛟身盘旋在半空，他长啸一声，俯冲下来，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木屋也被碾压倒塌。多禅道人终是不敌，王上也被他的戾气所伤，昏了过去。
　　林毓化为人身，抱起躺在地上的李拾一，他身上的魔气更浓了。李拾一强撑着，唤林毓的名字，想唤醒他的心智，林毓自己也在挣扎，可心魔恶念越来越占上风，他眼里的杀意越来越浓。
　　李拾一觉得，林毓本该是潇洒自在的，是自己闯入了他的生活，累他入魔，失了本心。李拾一又看了看昏迷中的王上，如果林毓入魔，怕这满院子的人都不能活着出去了吧，还有溪头村的那些村民。
　　李拾一下定了决心，她把林毓的头拉近，吻了一下。这还是她第一次吻林毓，林毓愣住了。李拾一抬起头，贴着林毓的头，趁他不备，元神进入了他的识海，压制住了那一团波涛汹涌还在不断扩张的恶念。
　　林毓清醒过来，李拾一却没了气息。他无心顾及院内其他人的死活，抱着李拾一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