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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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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信?
你有什么好不信的?
方慎没有动,垂眼看着他,这态度似乎让罗希帆更坚定了他说的只是气话。
罗希帆凑得越来越近,呼吸轻轻拂过方慎鼻尖。
两人的唇即将相触时,方慎抬手挡住了罗希帆的脸,将他推到一边。
“对不起。”方慎淡淡开口。
罗希帆没有回身,扶着墙背对着他,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楼梯间很闷热,方慎扯了扯领子,实在待不下去,伸手去抓门把手:“我走了。”
“方慎。”罗希帆哑声叫他。
方慎手搭在门把上,应了声,但是没有回头。
罗希帆那边一阵窸窸窣窣,随后身侧有什么东西晃了晃,方慎低头看了眼,一个挺大的纸袋子被递到了自己手边。
方慎有些犹豫,扭头道:“你要——”
“别回头!”罗希帆突然吼道。
方慎一愣,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罗希帆终于是哭了。
“中秋礼物。”罗希帆的手随着声音一同发抖,“早就想给你的,但你一直躲着我。”
方慎搓了搓门把手:“我不要。”
“你不要我就丢了。”罗希帆吸了吸鼻子
“丢。”方慎道。
“方慎!”罗希帆又吼了一声。
“嗯?”方慎语气很平静。
“拿着吧,算我求你了。”罗希帆语气弱了下来,“你把东西拿回去,我以后再也不提这件事了。”
方慎心里五味杂陈。
罗希帆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独生小少爷,不缺钱,也不缺爱。
许多人都认为当时他们俩在一起是方慎赚到了,背地里没少猜测什么时候罗希帆玩腻了会把方慎甩掉。
他们俩分手的事能闹得这么大的原因之一便是所有人都没想到会是方慎甩的罗希帆。
方慎瞥了眼那袋子,一下看到至少两个奢侈品的logo。
这种东西让他心里很不舒服。在一起的时候他就不爱收这些,现在更不想收。
罗希帆仍举着袋子,看着都替他手酸。
“方慎,我求求你……”罗希帆吸着鼻子,哽咽道。
他还是以前那样。
方慎闭上了眼睛。
楼梯间太静了,压抑和烦躁的心情在极度寂静的环境中被放到巨大。
为什么要求我?
为什么要逼我收这些?
就算收下也回不去了,你做这些事到底有什么意义?
方慎无声地吐出一口恶气,伸手接下袋子:
“我收,你好好的,不要这么低声下气的说话。”
罗希帆低声开口:“谢谢……”
齐冬在门口的栏杆上趴着玩手机,见方慎出来,低头看了眼他手上的袋子,没说话。
“我回去洗澡了。”方慎冲他点点头。
齐冬将手机塞进裤兜里应了一声。
罗希帆没有出来,齐冬便推开门走进楼梯间
方慎知道,他虽然表面没心没肺一切照旧,但心里应该是觉得自己挺混蛋的。
把三个人原本那么好的关系搅得一塌糊涂。
方慎看着齐冬的背影,捏了捏手中的袋子,心中愈发烦躁。
许向鸣整个人猛地一抖,从睡梦中惊醒。
低骂一声扶着腰坐起身,发现谢坊手里攥着笔,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么大动静,你在梦里死了?”
“你在我梦里死了,我给你奔丧呢。”许向鸣看着他。
“那看来我在你心中的地位不低。”谢坊低头一笑,“你刚那一下差点把桌子掀了。”
“是,你死活要跟驴结冥婚,我又哭又喊是一点都拦不住你。”许向鸣打了个哈欠,“一会第几节课来着?”
“第五节。”谢坊转头,又托着下巴道,“哎你说,如果我真的要跟驴结冥婚的话,那彩礼应该是我家出还是……”
“晚安。”许向鸣重新趴回桌上。
谢坊一推他:“起来,老头都来了。”
“上课铃都没响。”许向鸣冲他竖了个中指。
“我没开玩笑,你别趴着了”谢坊压低了声音,语速飞快,“他爱提前上课你又不是第一天——”
“都别睡了!!起来!!!”
讲台上一声怒吼,谢坊被震得活生生把后半段吞回了肚子里。
许向鸣抬起头,看着老头亮堂堂的秃顶,感觉自己腰上的疼痛连带传染到耳朵里了。
老头教数学,其实脾气挺好,教的也好,就是嗓门大,震得人耳朵发疼。
他尤其钟爱上课前点几个人的名字杀鸡儆猴,齐冬方慎许向鸣一连串名字吼下来跟点兵似的。
“齐冬就算了,方慎怎么也没精神?”谢坊怼怼许向鸣。
“啊?我不知道啊。”许向鸣揉着耳朵,“我该知道吗?”
“罗希帆这几天都是半夜才回的宿舍。”谢坊微微侧头瞥了眼斜后方的罗希帆,低声道,“我以为他们仨一起呢?”
“谁?”许向鸣反问。
“又不记名字。”谢坊往他手臂上拍了一巴掌,“我舍友,跟方慎齐冬整天待一起那个。”
“哦。”许向鸣道,“方慎昨天一直在宿舍啊,齐冬倒是半夜才回来。”
“我觉得他们仨有事。”谢坊道。
“怎么看出来的?”许向鸣压低声音道。
“不知道,就感觉。”谢坊托着下巴思考。
许向鸣转起笔:“那你感觉感觉我,你觉得我有事吗?”
“你有病。”谢坊看他一眼。
“一二三四,你!”讲台上的小老头顺着座位一路数下来,远远指着许向鸣的鼻子吼。
“哎!”许向鸣猛地一蹦。
“面面推线面,说。”小老头捏着粉笔看着他。
“我操……”许向鸣摸着脖子盯着黑板上的图形看了一会,没盯出个所以然来,下意识要去瞄谢坊。
“做垂线。”谢坊很快回过神,小声道。
“做垂线。”许向鸣说。
“在哪做?”小老头问。
谢坊张口说了句话,但许向鸣实在听不清。
“做交线上吧应该…”许向鸣认命地硬着头皮道。
“听课吗?”老头看着他。
“听。”许向鸣从善如流地低下头。
老头沉着脸一挥手。
“靠……”许向鸣坐下,挡着脑袋对谢坊道,“你下次大声点,我听不见。”
“要不我直接挂你身上得了。”谢坊道,“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
许向鸣看着他。
“得。”谢坊挥手,“不帮你是我自寻死路。”
“是。”许向鸣道。
“而且你刚刚说对了。”谢坊叹了口气,盯着黑板开口道,“我感觉你知识点掌握的挺好的,怎么数学老是提不上去呢?”
“命吧。”许向鸣盯着老头的后脑勺道。
老头喜欢提前上课,也喜欢提前下课,掐着点讲完题,抬头看看钟,一挥手,班里人就纷纷站起身开始收拾。
许向鸣看着以齐冬为首的几个人杀气腾腾地冲出教室,低头翻开桌上的书:“他们在急什么?”
“食堂今天中午好像有虾仁。”谢坊回答。
“轮不到高三的吧,高一高二半小时前就下课了。”许向鸣道。
“绝对抢不到。”谢坊伸了个懒腰,“真的,现在还是高二我就也跟着齐冬冲出去了,那虾特别好吃。”
谢坊的懒腰刚伸到一半下课铃就响了,走廊上瞬间涌出一大群人。
那狂奔的劲头,估计全是去抢虾的。
许向鸣盯着走廊看了一会,低下头开始写题。
没写几个字就被谢坊拍了拍。
扭头看他,谢坊还在举着手抻着:“人找。”
“什么?”许向鸣问。
谢坊放下手臂,指指门口:“有人找你。”
“你他妈剥虾呢?”许向鸣道,“讲个话掐头去尾的。”
“哎别说了!”谢坊一捂耳朵,“再说我真想吃虾了!”
门口确实站着人,见许向鸣抬头,冲他招了招手。
他对这人有印象,高二那会参加十大歌手,许向鸣拿了第二,这货拿的第一。
当时公布结果还在他俩间卖了好久的关子,等到许向鸣快忍不住要抢手卡了,主持人才扬起声音宣布冠军。
一听第一是那货,观众席顿时轰起一阵足以掀翻屋顶的尖叫。
许向鸣记得自己在排名名单公布时狠狠盯着那人的名字看了好久,发誓要吸烟刻肺。
结果现在已经忘了。
只记得跟宇宙有关,好像叫什么…太空?
“写题呢?”太空人见许向鸣走出门,问道,“你们班不是提前放学了?怎么不去吃饭?”
“最近辟谷。”许向鸣道。
“……挺好。”那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秦老师联系我,说今年跨年晚会让十大歌手前三一起出个节目,你有时间吗?”
“有时间。”许向鸣点头。
“行,那麻烦你多担待。有空我找时间咱仨先碰个头吧。”太空人道,“第三名出省参加竞赛了,现在不在学校。”
太空人跟发任务的npc似的,说完话马上就转身要走。
“哎,什么节目你还没说。”许向鸣叫住他。
太空人回头:“老师还没定,到时候通知吧。”
头转回来了,脚步没停,喊完就冲进了楼梯。
这么急。
不能也是去抢虾的吧?
许向鸣站在原地愣了愣,脑子里是我要当太空人,爷爷奶奶可高兴了,给我爱吃的*之郎果冻。
*之郎,多点关心多点爱。
他跟谢坊一般习惯中午留在教室里做题,不去食堂,饿了啃几口面包完事,因此几乎每天都到宿舍快门禁才收拾离开。
时间一到舍管就会锁宿舍门,他俩就得踩着点一路噼里啪啦风驰电掣打雷下雨刮风带闪电地冲过去。
但由于前几天老爸的暴击余威仍在,许向鸣暂时没恢复到能剧烈运动的状态,他便生拉硬扯着谢坊提前离开了教室。
“说实话,才三天就恢复成这样你已经很牛了。”谢坊掀开他衬衫看了眼,又吸着气放下了,“每天上学放学的还爬楼梯呢。”
许向鸣没说话,搭着他的肩膀以龟速移动。
好在这个点教学楼人都走差不多了,不会有人看到他这幅死样子。
“这个点我们楼都锁了吧?”许向鸣道,“从西楼下。”
“能别吗?”谢坊压低声音,“西楼都没人,我总感觉挺恐怖的。”
谢坊这人平时一副死正经的样子,但极其怕鬼,一提到灵异事件整个人能缩成个鹌鹑。
许向鸣瞥他一眼:“平时中午回宿舍你不是从西楼跑得呼呼的?”
“你自己也说跑得呼呼的了,要真有鬼也追不上我。”谢坊瞪他道,“你看看你现在死样子,送上门去给鬼吃自助呢?”
“那从北二回去。”许向鸣道。
“就你这速度,得下午放学才走到北二楼梯口。”谢坊道。
许向鸣停住脚步看着他。
“好吧,走西楼。”谢坊叹了口气。
许向鸣还挺喜欢从西楼走。西楼是实验楼,校工每天都打扫,但又不常有人来,因此看着就格外干净,格外心旷神怡。
学校在两栋楼中间架着条空中走廊,走到中间时,谢坊突然颤颤巍巍地来了一句:“你有没有听见有人在哭啊……”
“没有。”许向鸣张望了一番,只能听到偶尔的一声鸟叫。
“不是,我真听到了,一阵一阵的……”谢坊一边往前走一边颤抖道。
“你完了,你被女鬼妹妹盯上咯。”许向鸣一乐,“人家跟你队内语音呢。”
“你给我死——”谢坊哽咽了,“那鬼听着好像是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