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星衔月》禾知忆

4、两千字检讨

　　陈衔月静静地坐在窗边，目光有些呆滞地望着窗外那棵光秃秃的树。随着天气逐渐转凉，寒意愈发浓烈，树上曾经繁茂的枝叶如今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那些干枯凋零、毫无生机的残枝败叶。
　　就在这时，一只粉笔如闪电般飞速掠过，仿佛一支离弦的红箭一般，从陈衔月那张白皙娇嫩的脸颊旁一闪而过。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起头来，视线瞬间与站在讲台上的叶惠交汇在一起。只见叶惠正用一种恶狠狠的眼神死死盯着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某些同学啊，上课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看看自己的成绩，也没见有多好嘛！明年下半年可就要升入初三了，如果现在还不知道好好学习，将来连职高都未必会要呢！”
　　听到这番话，陈衔月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满和不屑。她轻轻地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喃喃自语道：“哼，职高而已，又不需要 500 分那么高的分数，以我的水平怎么可能进不去？”说完，她便若无其事地将头转向一边，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叶惠好像听到了陈衔月的回答，拿起书生气的走向陈衔月的位置：“你在嘀咕些什么？”
　　陈衔月见状，瞬间就像川剧变脸一般，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满脸堆笑地说道：“哎呀呀，哪有啊，叶老师，您这可真是误会啦！我明明是在由衷地夸赞您，说您漂亮得如同那盛开的花朵一般娇艳动人呐！”
　　然而，叶惠可不是那么容易被马屁糊弄过去，她压根就不相信陈衔月这番话。只见她柳眉倒竖，美眸圆睁，再次追问道：“陈衔月！你给我老实交代，你刚才冲我翻白眼到底是什么意思？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听到这话，陈衔月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笑和嘲讽之色。她嘴角微扬，用一种充满讽刺意味的口吻回应道：“字面意思！”
　　此时的叶惠，眼中已经明显流露出一丝不快之意，原本舒展的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显然是动怒了。
　　她声色俱厉地呵斥道：“我刚刚站在讲台上苦口婆心地讲着课，说了那么多重要的内容，难道你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吗？整天游手好闲、不思进取，连好好读书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将来恐怕就连职业学校都不愿意要你这样的学生！”
　　陈衔月闻听此言，毫不犹豫地从座位上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她的脸色阴沉如水，毫无表情，但那双眼睛却犹如寒星般闪烁着锐利的光芒，直直地盯着叶惠，毫不退缩地反击道：“哦？是吗？原来在您眼里，我就是您口中所说的‘某些人’啊！”叶惠听到这句话后，顿时火冒三丈，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她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猛地抓起手中的教科书，使出浑身力气狠狠地朝地上一扔。随着“啪嗒”一声脆响，教科书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重重地摔落在地面上。紧接着，叶惠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去，高跟鞋与地板撞击所发出的清脆声响在安静的教室里回荡着，直至她那婀娜多姿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初二（9）班的教室门口。
　　但是全班第一次看到性格一向温和的陈衔月发这么大的火，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而沉默。教室里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每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陈衔月身上，仿佛在等待一场未知的风暴。
　　坐在前排的陆浩然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担忧和不解。他小声地对陈衔月说道：“我去，陈衔月，你这次可能要……”他边说边用手在脖子前来回划动，做出割喉的动作，暗示着后果的严重性。
　　陈衔月闻声抬头，目光如炬，扫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倔强和不屑，语气中略带着生气：“管她呢，内涵我，我还有错了？”
　　就在这时，一直关注着事态发展的杜敏突然插话道：“衔月，我估计还有5秒，班主任就出现在门口，叫你去办公室了！”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仿佛在预测一场即将上演的好戏。
　　陈衔月微微皱眉，显然并不相信杜敏的预测。然而，杜敏却开始用手比划着倒计时：“五、四、三、二、一……”随着倒计时的结束，教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班主任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的脸色阴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愤怒和失望。
　　“陈衔月，来一趟办公室。”班主任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丝毫的感情。她说完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去，留下一教室面面相觑的学生和陈衔月独自面对即将到来的风暴。
　　陈衔月转过头对着杜敏说：“你真是一个乌鸦嘴！”
　　教室里，随着陈衔月的离开，气氛再次变得活跃起来。同学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陆浩然回头看向杜敏，低声说道：“你还真神了，怎么就猜得这么准？”杜敏微微一笑，得意地说道：“那是因为，每次我们惹叶老师生气，三分钟，班主任立刻出现在教室门口，叫去办公室。”
　　而此时的陈衔月，已经走到了办公室的门口。她轻轻敲了敲门，她知道，这次自己可能真的闯祸了，但她并不后悔，因为她觉得自己做的并没有错。
　　陈衔月静静地站在班主任李宁的办公桌前，阳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却似乎无法驱散室内凝重的气氛。
　　李宁的双手重重地拍在木质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响，震得桌上的文件都轻轻颤抖。他的眼神中满是怒火，声音因激动而略显颤抖：“陈衔月，你就不能为叶老师的面子稍微考虑一下吗？你这样做，让她以后怎么在班上树立威信？”
　　陈衔月闻言，缓缓转过头，目光轻描淡写地掠过在一旁紧盯着电脑屏幕，手指不自觉敲击着键盘的叶惠。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被决绝所取代。
　　她轻轻扯了扯嘴角，声音清冷而坚定：“她都不考虑我的感受，我又为什么要顾及她的面子？”这句话，像是一把无形的刀，在空气中划开了一道裂痕。
　　叶惠原本握着鼠标的手瞬间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几乎要脱口而出反驳，却被李宁一个眼神制止。
　　李宁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但语气中仍难掩失望：“陈衔月，你这么说，难道叶老师之前说的那些都是针对你吗？”
　　话未说完，叶惠突然打断了李宁，她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陈衔月，我问你，我说的那些话，有错吗？”她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陈衔月，仿佛在等待一个答案，一个能让她心安的答案。
　　陈衔月转过头，眉头微挑，眼中闪烁着挑战的光芒：“没错吗？‘某些人’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你在班级上不是也当众承认了自己的话有失偏颇吗？”她的语气里充满了不甘与讽刺，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敲击着叶惠的心房。
　　李宁见状，知道再这样下去，只会让事态更加恶化。他迅速做出决定，声音沉稳而有力：“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陈衔月，你给我回去写一份2000字的检讨，明天早上的全校师生大会上，我要你在主席台上当众宣读。希望你能借此机会，好好反思自己的行为。叶惠老师，你也深刻反思一下。”
　　陈衔月听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李宁和叶惠一眼，然后转身离开。她的步伐坚定，每一步都似乎在宣告着她的不屈与骄傲。门轻轻合上，留下了一丝沉默与反思。
　　回到班级后的陈衔月刚一落座，就被眼尖的陆浩然和杜敏发现了。只见他们俩像一阵风似的迅速围拢过来，满脸都是按捺不住的好奇之色。
　　陆浩然率先开口，他瞪大了眼睛，迫不及待地问道：“老李到底罚你干啥啦？该不会是让你去扫那又臭又脏的厕所吧？或者是要你一个人清扫整个大操场？”一边说着，还一边露出夸张的表情来。
　　面对好友们如此关切且八卦的询问，陈衔月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缓缓说道：“唉，你们可别瞎猜了。老李罚我写 2000 字的检讨书，而且还要我在明天的师生大会上当众宣读！”
　　听到这个惩罚结果，杜敏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她皱着眉头，一脸同情地看着陈衔月，咂舌道：“哎呀呀，这也太惨了吧！我看啊，还不如去扫厕所或者扫操场呢，至少不用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啊！”说完，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已经能想象到陈衔月站在台上念检讨书时的那份尴尬与窘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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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华灯初上，城市的喧嚣声透过车窗隐隐传来。陈衔月静静地坐在公交车位置上，目光有些呆滞地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自上车以来便一直沉默不语。
　　坐在她身旁的陈揽星注意到了小姑娘的异常，只见她低垂着头，整个人仿佛失去了往日的活力，显得无精打采。陈揽星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关切之情，轻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呀？感觉像霜打的茄子似的。”
　　听到陈揽星的问话，陈衔月缓缓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然后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唉……还能怎么着，被我们那严厉的老班罚写 2000 字的检讨书！”
　　陈揽星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对这件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忍不住追问道：“啊？为什么会被罚写这么多字的检讨啊？快跟我讲讲到底发生什么事儿啦。”
　　见陈揽星如此好奇，陈衔月倒也没再隐瞒，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向他娓娓道来。就这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好几分钟。
　　听完陈衔月的讲述，陈揽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而当他再次看向身边依旧无精打采的女孩时，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你该不会是因为明天要上台去做演讲，所以心里太紧张了吧？”
　　原本还有些蔫儿的陈衔月一听这话，立刻如同触电般坐直了身子，连忙否认道：“哪有的事儿！我才不是因为那个而紧张呢！我就是单纯的不知道该怎么写这份检讨而已。”说完，她还故作镇定地扬了扬下巴，但眼神中的一丝慌乱还是没能逃过陈揽星敏锐的观察。
　　陈揽星毫不犹豫地立刻回应道：“这有什么难的？”
　　就在此时，陈衔月听闻此言，脑海之中瞬间闪过一个颇为糟糕的念头。她眨了眨眼，笑嘻嘻地说道：“既然如此，那要不然你来替我完成吧？”
　　然而，陈揽星却坚定地摇了摇头，表示拒绝：“不行，绝对不可能！”尽管陈衔月接连不断地向陈揽星苦苦哀求了数次，但陈揽星始终没有丝毫动摇之意。
　　不过，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陈揽星突然将头转向了窗边，并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紧接着，他又迅速地回过头来，目光直直地盯着陈衔月，好奇地询问道：“对了，一直都还没问过呢，你叫什么名字？又是哪个班级的学生呢？”
　　陈衔月不禁心中暗自思忖起来，相识至今已然过去了不少时日，可这家伙居然到现在都还不清楚自己究竟叫什么！想到此处，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开口介绍起自己来：“我嘛，名叫陈衔月，衔接的‘衔’字，还有那象征着皎洁月光的‘月’字；初二九班的”
　　陈揽星在心里默念了两遍陈衔月的名字，他有些好奇，平常脾气性格温和的陈衔月，怎么和往常不太一样？他询问着陈衔月。
　　陈衔月开口说：“我只是不喜欢别人内涵我，表明了讲，不好吗？”
　　陈揽星没有说话，随着到站，陈揽星背上书包下车，下车时，还不忘和陈衔月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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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洒在了陈衔月的座位上。她小心翼翼地从书包里掏出那份检讨书，然后轻轻地将它放在课桌上。接着，她深吸一口气，开始仔细阅读起来。
　　随着目光在纸张上游走，陈衔月的眉头越皱越紧。读完一遍后，她摇了摇头，又重新读了第二遍、第三遍……然而，每多读一次，她就越发觉得这份检讨书简直敷衍到了极点。里面的语句生硬且空洞，完全没有表达出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和感受。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突然从教室门口传来：“陈衔月！”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声让原本喧闹的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同学们纷纷转过头去，好奇地望向门口。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男生正站在那里，他身穿整洁的校服，额前的刘海微微遮住了眼睛，但依然无法掩盖住那深邃明亮的眼眸。再往下看，是他那精致如雕刻般的下颚线，线条流畅自然，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
　　班里的女生们看到这个帅气的男生时，都不禁屏住了呼吸，目光被他牢牢吸引住。有些胆大的女生甚至还低声议论起来：“哇，好帅啊！” “他是谁呀？怎么会来找陈衔月呢？” 而此时的陈衔月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后，脸上立刻绽放出欣喜若狂的笑容。她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迅速起身朝班级门口飞奔而去。她站在陈揽星面前，陈揽星修长的手指捏着一份白纸黑字的纸递给陈衔月，陈衔月还没开口问道，上课铃就打响。
　　陈衔月静静地伫立在那儿，目光紧紧追随着陈揽星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的奔跑身影。
　　与此同时，陈衔月也将目光投向了课程表。确认过课程之后，她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走回到自己的座位，并安然落座。紧接着，她伸手拿起了陈揽星刚刚送来的那张纸，定睛一看，只见纸上赫然写着几个醒目的大字——“2000 字检讨”。
　　陈衔月不禁微微一笑，轻声呢喃道：“哼，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不会帮我写呢！”说着，她开始饶有兴致地翻阅起这份检讨书来。当她把纸张翻到最后一页时，一行文字映入眼帘：“就当是回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