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三步曲Ⅱ·業火红莲/ hellfire》無**光

11、第 11 章

　　追寻着种种迹象一路西行，除却前几日救下的沿途村落之外，越是前行，目之所及就越是凄凉。行至今日，已是满目疮痍，几无人烟，反倒是魔物横行，越发难缠。
　　“怎么好像，这些魔物都来自一个地方，或者说……都向一个地方聚集。”是了，聚集，以此描述追寻的迹象，似乎来得更贴切些。
　　珠玑紧抿双唇，矗立一堆血肉模糊的尸首前，沉默不语。
　　来晚一步。
　　清理完前一处村落的魔物，待到后继赶来的门人前去驻守以保村人安全之后，方才抽身前来此处，却已然来迟一步。步入村口，满眼尸横，只来得及从妖物口中夺下这四散零乱的尸骨，却是早已分不出生前的模样。
　　“距此往后，怕是魔物盘踞，不易应付啊。”这一路下来，惊觉魔物的力量似在增强，疏莫踌躇着，冒然前往绝非明智之举。
　　“天色已暗，这里不会太平，还是先行退离，村外安顿一宿吧。”珠玑总算抬眼，四下观望。
　　“也只能如此了。”
　　决定作罢，两人迅速撤离这腥气四溢的荒村，沿来路寻得道旁一荒废小肆暂作安身之所。为保夜间无患，疏莫沿小肆四周筑起了一道看不见的封禁。
　　简单的打点过后，两人商量着祭出了石蜻蜓，将沿途的情势和此般的景况连夜带回至寂地城，盘算着在得到君王的指示之前暂且按兵不动，以保周全。
　　恍忽不觉间，日暮西沉，墨染天际，沉沉的雾霭如群集的鬼魅般消无声息地弥散在苍茫的天地间，荒村枯木化为暗沉的黑影隐身于这一片诡异的厚重幕帘后，影影绰绰，恶意地注视着埋身其间的破败小肆。
　　阴寒的气息似从凶兽利齿间喷发而出，带着渐渐浓厚的腥臭渗透小肆腐朽不堪的檐壁，层层包裹住了暂居其中的两个人，迅速而无法截止地钻入肌体，浸入骨髓。
　　透过黑洞洞的窗口放眼望去，浓云惨雾，遮天蔽日，星月无踪，似置身于一片一眼望不着边的千里埋尸地。疏莫与珠玑对视一眼，情知不妙。
　　两人立时盘膝而坐，调息内力修为，抵挡这入骨的阴邪之力，且一并地催动驻居周围的封禁。随着二人的紧急施为，那环形的封禁渐渐发散出淡淡的光华，缓慢地流转，在沉沉雾霭的侵噬下，一如风中之烛，忽明忽暗。
　　一场无声平静的征战。
　　不见兵刃，不闻硝烟，攻防都只在瞬息之间。雾霭淡去，复又浓重，似永无休止，暗影隐于其中，忽隐忽现，却始终未见凶猛来袭。
　　几番往复，疏莫与珠玑均已汗湿衣衫，堪堪地坚守住了封禁之力，却已是无暇反击。看这不急不缓却又连绵不绝的攻势，疏莫终有些沉不住气了。这算什么？戏弄我们吗？拉上了幕帘上演一出琥珀成型的戏，看这两只困兽如何在渐渐窒息地围困中耗尽心力吗？
　　像被无名之火驱使着，疏莫猛地负身而立，作势就要冲杀出去。
　　宁可殚精竭力，拼杀至死，也不愿就此力竭而亡！
　　“疏莫！”
　　行将奔离的瞬间，珠玑的呼唤骤然扬起，语意急切，竟似有些吃力。
　　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唤得驻足，疏莫回首，只见珠玑面色苍白，封禁之力流转的光华已被斑驳侵蚀，珠玑尚在苦苦地支撑。猛然惊觉，自己方才显些失了心志。
　　人心受慑，顿失常态。
　　这一认知，让疏莫禁出一身冷汗。自己这些年的修为竟不及珠玑自持，惭愧心起，立即重又坐回身去，专心调息，重施念力。
　　光华重明，珠玑这才缓缓舒出一口气来。
　　“什么都不必说了。”疏莫正待开口，却被珠玑轻言打住。“红莲之力，不是你我能够对付的，冒然出手，只会枉送性命。”
　　“嗯。”未再多言，疏莫点头以示回应。
　　两人重归默契地闭眼，专心施为，全力抵抗。
　　虽不知何时会有穷尽，但多得一时算一时吧。心知红莲要的，不过是一出戏，拼杀也好，僵持也罢，在他杀心顿起之前，至少还能留住性命。
　　只能尽力周旋了，待到天明，再看是否会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