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晚》彩筝

4、仙子礁缱绻柔情

　　　陈允恩回到自己房间，寒秋寒冬帮他处理伤口换药。
　　“你说奇怪不奇怪，怎么一个渔家姑娘知道瀚海之珠的事儿，而且一眼看出公子拍下的珠子不是瀚海之珠？”侍从寒秋说道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公子，我们要不要去玲珑阁，找欧阳锦绣算账！”另一侍从寒冬说道，“问她为何骗我们？”
　　“不必，区区千两黄金算不得什么。”只见陈允恩一手摸着所谓的“瀚海之珠”，一边在思考着什么，“欧阳锦绣绝非等闲之辈，她同我一样，太清楚这颗珠子的价值了，我只不过让给她个面子，日后总要还回来。”
　　寒秋寒冬不解，问道：“那为何公子还要重金买下这珠子？”
　　朱允恩邪魅一笑，顺手将珠子放回贝雕盛器中：“人人都说我要娶陆家大小姐，以瀚海之珠为聘。若不放出消息，怎么能从玲珑阁欧阳锦绣手里拿到宝物？另外，这颗珠子只是给她一个虚名罢了。”
　　“哦～原来公子是…”陈允恩看了随从一眼，“属下明白了。”
　　“她说她知道瀚海之珠？”陈允恩起了好奇。
　　寒秋回答：“是的公子，那位林初九林姑娘家住仙子礁海边，因礁石远远看去形似一仙女，故而得名。”
　　这些，陈允恩都知道。“明日，你们且随我去看看。”

　　陈允恩作为珍宝商，十几岁就随其父走南闯北，见闻广博，年纪轻轻就接管家业，经手世间宝物不计其数，一般商行常见的翡翠、珠玉、金银、布帛，他只一眼便看识得东西是真是假，品质是好是坏。可他也只是在父亲口中听说过瀚海之珠，从未看见过。他也很困惑，为何小小渔家女子，竟也认识瀚海之珠，确实耐人寻味。而且她的眼睛……
　　翌日，初九像往常一样，正午之前回家。这天下午，她光着脚，漫无目地走在海滩上，浪花一波一波抚平沙滩留下的脚印。
　　“初九！”是月芽儿在远远地喊她。
　　初九抬头，一丝秀发攀在她的嘴角，循声望去，月芽儿正快步向她跑来。
　　“初九，我去你家找你，林伯说你出来了。”月芽儿上气不接下气说道，“我好像看见陈允恩来了，赶紧来告诉你一声！”
　　“他来了，他在哪？”初九赶忙问着。
　　“仙子礁。”
　　话毕，也顾不得把鞋穿上，初九就朝着仙子礁狂奔而去。
　　“初九，你着什么急啊！等等我！”月芽儿刚想捧着肚子歇歇，又要起身去追初九，“你等等我呀！”
　　“月芽儿，你快点！”初九心中满是欣喜，他来了，他真的来了。她跑上仙子礁，那个对她而言再熟悉不过的地方，迎着海风，空气中有些许海水的味道。她一路狂奔而来，喘着粗气，脸颊通红。
　　“月芽儿，他在哪儿？”初九向着礁石下正追赶她的月芽儿喊道。
　　“我不知道，之前他还在这里来着！”月芽儿喊着回复她。
　　“你是在找我吗？”不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初九心中小鹿乱撞，“是…”她站在原地，激动到腿脚已经忘记了要怎么走路，也似乎是刚才过来跑的太急了，腿发酸了。
　　陈允恩走到她面前，面无表情，说道：“小渔女，我已经等你好久了，怎么现在才来？”
　　初九欣喜，他特地在这里等我，他说他是等了我好一会儿了。初九眉若柳叶，杏眸圆睁，张张嘴，光着脚丫，双脚来回踩着。他就站在她面前，初九却欲言，又止。
　　“小渔女，我这次是专程来找你的，上次玲珑阁一见，你说你知道瀚海之珠的踪迹。”陈允恩直接进入主题，表明来意。
　　“陈公子，你来这里就只是为了瀚海之珠？”初九问道，眼里流过一丝落寞。
　　陈允恩说道：“不然，还有别的事情需要我特地赶过来吗？”
　　初九心中有些许失望，俏皮地扬了扬头，看着他的眼睛，问道：“我的确知道瀚海之珠，可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陈允恩有些许无奈，“你！就算你不说，我也有办法让你开口。”陈允恩转身看着背后。
　　初九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他的随侍寒秋寒冬，正拦着月芽儿寒暄着，距离有些远，她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如果你不说，你的朋友，我可不能保证可以平安回家！”陈允恩以月芽儿作为要挟，逼问初九。
　　“你就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吗？原来你是这种人！算我看走眼了！亏我还以为你是正人君子，竟然这么卑鄙！”初九气愤不已，说着从怀里掏出那枚香袋，抛甩到他身上，陈允恩未接住，正巧落到岩石缝隙中。
　　“我可从未说过我是正人君子！”
　　初九急得泪花在眼里打转：“我说。”
　　“小时候我听我娘讲起过，瀚海之珠，在遥远的深海海域，我们出海打渔基本上没有到过那么远的地方。”
　　“这样说来，你没见过？”陈允恩猜测，却也是事实。
　　“嗯，我没见过，可是我娘见过！”初九低头说道。
　　“那令堂在何处，方便见一面吗？”陈允恩追问。
　　“我娘，在我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初九面露伤心神色，眼眶本就满是泪水，提到母亲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娘说，普通珍珠有白色、金色、紫色、粉色、黑色等等颜色，大小各异，形状各异，因此价格参差。许多卖珠人称珠之大者，色之奇者为鲛人泪。”初九边说着，坐在了礁石上。
　　“鲛人泪，多么美好的名字，传说深海里有美人鱼，也就是鲛人，她们人形鱼身，每当她们伤心难过的时候，流下眼泪变成珍珠，她们把这些泪，藏在蚌壳里，让蚌姑娘为她们保守秘密。”初九讲述着娘亲讲给她的故事，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身形笔直，面无表情的他。
　　陈允恩这时正在认真地听初九说的话，视野相对，陈允恩反应过来问道：“这与瀚海之珠有什么关系？”
　　“笨蛋，这说明你被骗了呀！玲珑阁所谓的‘瀚海之珠’就顶多是高品质鲛人泪，那不是瀚海之珠！”初九提了提嗓音，抽了抽鼻子继续说着。
　　“瀚海之珠，在千里之外的海底，它并不是珍珠一类。瀚海之珠是那么大的，像水晶一样的。”说着，初九用小手比划着，约么像她拳头那么大，“在海底是蓝色的，水晶一般的透明珠子，但是在水上，阳光照耀下会有七彩变换的颜色，像泡沫一样的。”
　　“是真的吗？你娘离世的时候，你才六岁，能记得这么清楚？”陈允恩面露怀疑之色。
　　“我那时候虽然小，但是我娘讲的故事我还是记得很准确的。”初九解释道。
　　“那你娘有没有说过，她在哪里见到过瀚海之珠？亦或是在谁手里？”陈允恩继续问道。
　　“这，我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被谁收藏起来了，我长这么大，除了娘说过，我就再没有听过关于瀚海之珠的事情了。”初九面露尴尬神情，一直在仰头望着他，眼角的泪已经被风吹干，只留下浅浅的微微反光的印子。
　　“你最近出海吗？”陈允恩问道。
　　“出海的事情要问爹爹的。”初九顺嘴说着，“不会吧，你要去寻瀚海之珠？”
　　陈允恩未语，默认了这个意图。
　　“不行啊公子，这太危险了，本来出海近海海域就很危险了，更不用说去远海海域了！”她赶忙摆手拒绝劝说着。
　　“我相信你可以，”陈允恩好像没听进去初九说的危险。
　　“出海需要做许多准备…”初九面露难色，“我…”
　　“需要什么，船只？水手？这些不用你操心，你只管准备你自己的东西就好了。什么时候动身，我会让寒秋寒冬来告诉你。”陈允恩此番话，像是给初九下命令一样。
　　“你，来这里，就只是为了瀚海之珠？”初九低着头，又一次低声问站在背后的男人。
　　“你说什么？”刚刚，海浪声吃掉了初九的声音，陈允恩只听见嘟囔一句，跟本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哦，没，没什么？”初九连忙摆手。
　　“公子，你的伤怎么样了…”她站起身，正要走到陈允恩面前，脚下一滑…
　　初九从海滩上过来的，一直是光着脚丫，所以才会滑了一下。多亏陈允恩眼疾手快，一把揽住初九的腰抱起。她的麻花辫蹭到他的脸上，双手顺势环住他的脖子，她，从未想过可以这般接近他，嗅到他身上一股幽幽的兰草香，他的手掌那么有力，他的眼睛，他的脸…
　　不远处，月芽儿和寒秋寒冬三人正好看到这一幕，瞠目惊奇，各怀心思。
　　“我们公子可从未与任何女子这般亲近过！”
　　“初九傍上了富豪，我要做富豪姐妹了？”
　　“看够了吗？”陈允恩轻轻地说。
　　“没看够，可以再多等一会儿吗？”初九这话说出来，本来她的脸就已泛红，现在更像是三月里的桃花粉红扎眼。
　　陈允恩吃痛，后背伤口拉扯感明显，而且发觉确实不合适，立马把她放下。“多有得罪。”
　　“公子，我是林初九，你以后就喊我初九吧！”初九又自报家门，“大家都叫我初九。”
　　“小渔女，你是初九生辰吗？哪个月？”陈允恩还是像之前一样叫她小渔女。
　　“九月初九，重阳那天。”陈允恩心中一震，她是十八年前的重阳出生。
　　“这难道是巧合吗？”陈允恩自问。

　　“公子，你看仙子礁的傍晚多美啊！”初九站在陈允恩的一旁，她的额头才勉强到他的肩头。她朝着大海，面对着夕阳，呐喊一声，又长舒了一口气，顺手揪了揪头发，顿时感觉浑身舒畅。
　　“我们要去寻的瀚海之珠，就在仙子礁所指的方向。”
　　不远处，月芽儿已经和寒秋寒冬打成一片，聊的不亦乐乎。他刚才以月芽儿要挟，只是为了打听到瀚海之珠的消息，并没有任何恶意，可以说只是个玩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