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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老婆婆与她的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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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在爷爷的摧残之下连喝了五天的草药,五天啊,这什么概念?现代一个小感冒一滴药水不沾三五天都能全好,更何况这五天的草药?就算中药的药效慢也不必喝那么久,再身强体壮都能喝成药罐子。所以我怀疑老头子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以看我喝那苦哈哈的药水为乐。
原本就有点后悔的我现在更后悔了,你说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受这样的苦?再不济我跟着玲他们走了也不用受这样的慢性煎熬,所以我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而在老头子的淫威之下,我敢怒不敢言,敢言不敢反抗,无比乖巧地把那一碗一碗的药水给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全都喝了啊,连我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毅力。
其实我也不是没有反抗过,至少暗地里曾小聪明地反抗了一下。偷偷地把草药倒了浇草,药水浇草,也不为过了吧。谁知好死不死的俺这辛勤园丁浇草的一幕给老头子看到了,原以为他会对我大发雷霆,而我也作好了被骂与反唇相击的准备,谁知,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泪眼汪汪地看着我,很委屈很受伤地看着我。我……我……蔫了,不是俺的防预太弱,而是敌人的攻击太强大啊。
所以俺五天以来所受的苦是怎么来的?偷鸡不着蚀把米啊。
五天之后刑期得以大赦,我差点没跪下来谢谢祖宗自己没被那一锅一锅的药水给毒死,要知道,是药三分毒啊。
一旦得以自由,我便开始屁颠屁颠地跟在老头子屁股后面跑上跑下了。何为便开始?是因为服刑期间,为了躲避那一碗一碗的药水,我曾经几乎上天下地的躲,妄图躲过那大碗的威胁,无奈老头子的眼线太多,我跑到哪都能被他纠出来,为此我郁闷了很久。每次见到老头子就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实在跑不了了,才以蜗牛爬的速度踱步到他身边服刑。想想那段时间真是煎熬啊。
不过跟在老头子后面到他那片药地的时候,我还是免不了有点后遗症,真是看到草药就怕,但愿不要严重到见到草就怕。
话说,俺家爷爷的药地那叫一个大啊,好几亩地都是草药,好想说一眼望不到边,还好没那么夸张。但能说明那个大了。难怪家里有好几个佣人,这一大片都能卖好多马泥了。
俺家爷爷是个地主阶级型的呢。
其实爷爷他来药地也没什么事情做,只是这里看一下那里瞄一眼,毕竟药地一直有下人打理。根本用不着他忙。所以跟他来了两三次之后,我也不再陪他干在药地里转,而是自己一个人往山上跑。拿老头子的话来说,整个一母猴子。我怒。
钻到山里无非是找一些野果解一下馋而已,然后一个人无聊地到处逛。每每这个时候,我就特别想念当初的玲一起爬山的日子,至少两个人不会那么寂寞吧。话说我留在爷爷身边也有好几天了,心里也没有要去找她的意思,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想我。至少我现在是想她了。
我,是不是也该把她当成我的亲人?当成我的妹妹?
我咬了一口梨子,靠在树杆上,沉思。
话说玲她一直把我当成她的亲人看待的吧,只不过我虽然对她很好,却从来没把她放在心房里而已。
我对待别人的感情还是比较冷血的。
玲只是一个孩子,而且是一个渴望得到爱得到关怀的孩子,我这样对她是不是太残忍了点?
似乎真的是哎。我这样的人真不值得她的真心对待(作:亲爱的,你终于明白了~~)。揪着头发自我唾弃,想自我反醒到清醒。却被一个很动听的鸟叫声给吸引了过去。
我倒吸了一口气——好漂亮!竟然是红色的,全身通红。头顶是竖立地毛翎,尾巴上的几条毛很长的垂了下来,有点凤凰的样子。它对我吱吱叫了几声,在我走向它的时候却翅膀一展飞走了。
我失落,看到它在半空飞得不快的样子又想也不想地跟了上去。管它鸟妖还是鸟人,这么漂亮,多瞧几眼也饱眼福了。
跑了十几分钟,与红鸟越来越靠近的时候,它却尖叫一声展翅凌空上升,飞走了。
我一看,怒了。我说你要走也早点走嘛,也不要把人家拖了那么远才毫无眷恋地飞走了啊,太折腾人了。敢情它真的是来折腾我的。
我脚一跺转身想走回去时,又被草丛里哼哧哼哧的呻吟声给吸引住。
我很好奇,但也有些不耐,到底这回又是什么啊?开步走过去,穿过草丛看到坐在地上呻吟的老婆子的时候一下子愣住。这唱的又是那一出戏?荒山野岭的,你说你一个老太婆不在家好好待着跑这来干什么。要知道这老太婆可不是一般的老啊,满脸皱纹都成深沟万壑了,那一道道的缝里不知能夹死几只苍蝇。
我还在沉思地时候,老婆子开口了,一开口就不客气,“喂,你,就你,背我回去。我脚崴了。”
我一听,气了。原本我是想帮你来着,但你这一不客气的开头把我的“助人为乐”精神给打回去了。还真想扔下她头也不回地走人算了。但是,一看到她那有点红肿的脚踝,我的心还是软了。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
我看着她的脚一眼,背对着她蹲下去,说:“你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似乎是顿了一下下的样子,身后的人才有了动作,慢慢地爬上我的背。
还好不重。
我站起来,说:“你家在哪个方向?我对这一带不熟。”
背上的人手一指,说:“就那里。”
跟爷爷家相反。
默默地走了一段路之后,我问:“婆婆,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身后的人扬起苍老但很有力量的声音说:“还不是为了追我那个不孝的孩子,气死我的,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跑了出来,害得我追了那么远,还弄伤了脚。”
我脚顿住,“那他现在在哪里?会不会迷路了?”要不要现在停下来返回去找啊?听她的口气,那孩子应该不会很大,可能是她的孙子。那么小一个孩子如果迷了路就不好了,更何况也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妖怪。
没想到背上的人满不在乎地说:“不用,他都已经扔下我飞回家了。”
这样的人也有?我继续走,却对老婆子的孩子很没好感。我说:“那您就不用担心他了,他自己能认得回家的路的应该。”
背上的人嗯了一声,便没了声音。在我感到奇怪地时候,肩膀上靠着的脑袋让我瞬间无语。这样也能睡觉?太活宝了。
为了让她睡得舒服,不会把头弄得七扭八歪的,我放慢了脚步,一路默默地沿着那条还算笔直的小道走下去。
走了很久,一直走到分叉口了我才停下来,一时间没了主意不知该往哪一条路走,而背上的人似乎还……
“走右边这条。”
我吓了一大跳,“你醒了啊。”
“嗯!右边这条路,走下去很快就到村子里了。我家就在村口边上。”
“哦!”我应了一声,又开始走。果然走了几分钟就看到一片小村子。把老婆子送到家放下来的时候,才发现整个上半身都僵掉了,麻麻的,苦不堪言。貌似背着她走了一段不短的路程呢。
我看着老婆子的脚,问:“你的脚要不要紧?”如果要紧的话要赶紧找医生才行,对老人家的小病小痛我没什么经验,年轻人的话还可以死马当活马医,老人可不敢。
老婆子摇摇头,“休息一下子就好了。”看到我苦哈哈的表情,问,“累了吧,要不要喝点水?”还是一副面瘫地表情。
我点了点头,还真是渴了,毕竟背着一个人走了半个多小时的路呢。老婆子指着屋子角落的水缸,说:“那里有水,旁边的碗随便用。”
我也不客气,挑了一个比较干净的碗往缸里舀的半碗水,边喝边问,“你家孩子呢?”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她伸手往门外一指,“挪,那不就是吗?”
我转过头去一看,“扑”地一声,华丽丽地喷了。
“你家孩子真是……漂亮得没话说。”嘴巴一张一翕很久,才憋出那么一句话来。看着门外展翅飞来飞去的红鸟,我两眼发直,好久都没反应过来。原来这家伙一直在用“美男计”诱惑我去救它“奶奶”,也真够孝顺的。
“那是当然!”老婆子一点也不谦虚地夸赞道。然后她对在外面飞着玩的红鸟唤了一声:“红孩儿,过来。”
我又华丽丽地喷了,红孩儿?敢情现在上演的是《西游记》呢。
红鸟(秦某人:打死我也不叫那个那么难听的名字=+=)尖叫一声在空中打了个转飞进屋里,停在屋里的一根插在墙上的木桩上。
老婆子这时却莫名的暴跳如雷,“红孩儿,每次叫你过来都往别处跑,这么不听我这个老婆子的话是不是?”
哦,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生气了,因为这话说完之后红鸟很傲慢地头一撇,再一低,嘴巴啄起身上无比美丽的红毛去捉虫。
多可爱的鸟啊,多性格。
我把碗放回原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红鸟,问老婆子,“婆婆,这是你养的鸟?”
“对!”老婆子粗声粗气,“一点也不听我的话,白养它了。”声音一转,“怎么,想要?”
我连忙摇头,“不是,不过很喜欢就是了。真的很漂亮。”用孩子来称呼一只鸟,想也知道对她的意义有多重大。我想起现代那些用妈妈、孩子与宠物相称的贵妇们,或许不尽相同,但也相差不大,都是寂寞之下衍生的寄生物。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剥夺别人的心灵寄托。
“想要我也可以给你。”
心动了一下,但秉着君子不夺人所爱的风度,我还是摇了摇头,说:“婆婆,这可是您心爱的鸟,我怎好要了去。虽然它不听您的话,但是如果不是因为它,我也不会救了受伤的你。”
老婆子瞥了一眼在木桩上待着的红鸟,漫不经心地说:“如此不听话的孩子,送出去了又怎样?眼不见心不烦。”眼睛从我身上一滑而过,“我的孩子多了去了,心爱的怎么排也排不上它。”
整个心脏都动了,“婆婆,你养了很多鸟吗?”如果真有很多,那我是不是可以向她要一个?不多,一个就好了,眼前这一个就挺不错的。
老婆子看出了我那一点小心思,“想要的话就直说,后院那还养了几个,你可以去看一下,看上哪一个对我说。如果不是太特别的话我可以送给你,当是今天你救我的酬劳。”
后面那一句不怎么中听的话我自动排出耳外,我喜滋滋地说,“那我去看一下。”
屁颠屁颠地跑到屋后面,那一大片在空地上休息的五颜六色的飞行动物让我看花了眼,这哪是几个啊,我怀疑天下能称得上好看的鸟全聚集到她这里来了。她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怎么养了那么多的鸟?应付得过来吗?看她那个样子,养活自己都是问题,她是怎么养的啊。
该不会是踫到一个鸟妖了吧?心里却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如果她要对我怎么样的话,早在山上的时候就把我给解决了。而且,这些鸟这么漂亮,就算是鸟妖我也认了。它们现在没有向我扑过来,所以应该属于无害型的。
我花着眼回到小屋里,问老婆子,“婆婆,你真的要送一个给我吗?”
“你看上哪个了?”
我手一伸,指着红鸟,“就它。”先入为主的喜好,第一眼是它就是它了。我真的很喜欢这只红鸟,虽然知道它很不听话,但谁让我喜欢呢。
老婆子看着我,“它可是很难驯的。”
我点头,“我知道。”以刚才红鸟对老婆子的态度就知道了,对她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我了。但是,我这人什么都好,最不好的是太过于执着,一旦认定了的就不会放手。
老婆子瞥了一眼红鸟,“你要它做什么。”
呃,还真没想过,第一眼觉得它很漂亮,第二眼很喜欢,第三眼认定要它,倒是没想过要它来做什么。不过,这不是我最终的目的吧。“我没想过要它来做什么,就是很喜欢,很想要就是了……嗯,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它在某些时候帮我送一下信。”
“送信?”老婆子看着红鸟,喃喃道,“虽然有点大材小用,但……也可以。”她从身后摸出一支——箫?还是笛子?放在嘴边一吹,一个很短但很清脆的声音自那支小竹子中飘出出,很好听。声音响起的同时红鸟咝叫一声飞到了老婆子的肩上。
老婆子摸了摸红鸟,把竹子递过来,“如果你能用这支箫把红孩儿唤了去,它就是你的了。”
我接过那支,好吧,箫(作:其实可以箫笛两用的~~),一脸苦恼,这支东西只是在电视中见过,可没用过啊。在音乐方面我一点经验都没有,如果你给我一支画笔,我可以立马给你画出一幅华丽丽的速描,但是,箫?你就算给你一架钢琴我也弹不出一段有规律的音乐出来。
看向老婆子,我无病呻吟,“婆婆,一定要用这个吗?”这么折磨我,不是想让我直接弃权吗?
“不用也可以,如果你能让红孩儿听你的话,现在就让它跟你走。”
这一招……我看了一眼手中的箫,再看向红鸟,又看向手中的箫,再看向红鸟,如此N个来回之后,我手伸向红鸟,“红……孩儿,过来!”
呵呵……不理我~~~
好吧,我就知道小说里面女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世上所有的生物都喜欢她的剧情是假的,但我还是忍不住很白痴地想要试一下,试一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还有魅力。事实证明,魅力没有,无力倒是真的。
叹气,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吹还不行吗?
认命地把箫放在嘴边,轻轻一吹,屁也不放一个,再加大力,还是没声音……搞什么啊……用尽吃奶的力气一吹——“吱”一声,刺耳的声音……
红鸟尖叫一声扬翅飞起,身子一转飞出了屋外。
我追出去,只看到它的一个影子。好快!
我回身看向屋里看戏般表情的老婆子,“婆婆……”放点水行不?音乐这方面俺很没天赋的说。
老婆子无动于衷地摇头,“别看我,你现在没办法让红孩儿听话,就只能吹箫。而且是吹出能让它心甘情愿听你话的箫声。否则,你就别想带它走。”
“但是我不会啊。刚刚你也听到了。”
“那你就拿回去练,什么时候练出来了红孩儿就会跟你走了。哪怕是千里之外,红孩儿都能听到你吹的箫声。这支箫与红孩儿是相通的。”
说什么送给我,到头来还不是要我自己去驯服它。认命地把箫插在腰间,刚好,不长不短,简直就是为了我订做的。
“婆婆,那我先回去了。你没事的话就不要到处走动,牵动脚筋会让脚伤得更严重。我明天再来看你,顺便带点草药过来。”话说我招呼也不打就跑来了这里,爷爷肯定着急了。
老婆子不耐烦地朝阳挥手,“走吧走吧,我一个老婆子能跑到哪里去?脚伤也不是很严重,用不用药都无所谓。不练好箫你就别来了。”
真是个一点也不可爱的老婆子。走之前我还是很坚持地说:“我明天还来。”看不到红鸟找不到哪种音乐的感觉,不来了怎么练?而且很讽刺的是,我现在连声音都吹不出来,别提能牵动红鸟的音乐了。走走山路也好,当是练习一下力气用来吹动箫。
翻山越岭的,远远就看到了在草药田那里焦急等待的爷爷。心里一阵歉然,爷爷肯定极度担心了。
果然一走到爷爷面前就见他满脸是汗,一脸担心地问我:“丫头,你跑哪去了?这么久不回来?爷爷都急出白头发来了。”
看着偏西的太阳,我拉住爷爷的手往家方向走,一边不停的道歉,“我刚才遇到一个脚受伤的婆婆,送她回去了。没来得及通知你。下次不会了。”
“是嘛?那她脚伤得重不重?”
瞧,多好人的老头子啊。“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红,应该没伤到筋骨。爷爷,我明天还去她那里,你给我摘点草药让我带过去好不好?”
爷爷做势要往草地走,“那我现在就去摘。”
太好人就不好了啊。我拉住他,“不用那么急的,明天去了时候再去采一点,你跟我说怎么用就行了……嗯,内服外用的都要,行么?”
爷爷笑呵呵地说:“行!依依想得周到。”
那是,我还是把柄人家那里,不想周到一点行么?拿人的手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