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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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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最后一个周五，岑霜早早地让沈意安腾出时间陪她参加今晚FSL的聚餐。
岑霜表姐夫是FSL的股东，今晚也是他组织的聚餐，一方面也是向Sheet抛出橄榄枝。
Sheet是FSL建队以来引进的第一位选手，俱乐部的所有高峰和低谷都有他的身影，管理层也在和他谈留队退居幕后，加入赛训组的相关事宜。
但岑霜和沈意安主要就是来吃饭的。
这家店的定位也算得上是中高档餐厅，也接待不少商务聚餐。
沈意安停好车后没有着急下车，直接拨了个电话给岑霜。
电话接通，背景音的风声呜呜的，沈意安把手机拿远了一点，“你在哪呢，怎么这么大一股风声?”
岑霜左右看了看，回她：“我在门口呢，刚想打电话问你到哪里了。”
沈意安急忙下车，一眼便看到了穿着羊毛大衣的岑霜，加快脚步往门口小跑过去，手机里的声音和现实的声音融在一起：“我到了”。
岑霜关了手机，挽着她的手臂就往里面走，“今晚你的镜也在哟~”
沈意安：“你可别提了，高冷的很。”
岑霜：“表面高冷的人内心最火热，你要把他的心挖开，这样就能感受到了。”
沈意安吔她一眼：“掏心掏肺也不是这个意思的掏心掏肺吧。”
进了包厢，FSL几人已经在里面等了有一会了，岑霜表姐夫林琛还没有到。
岑霜故意把沈意安按在裴野右边，自己也跟着坐在她旁边。
沈意安倒了杯温水，舔了舔唇，偷偷的抬起头偷瞄他。
身侧的人穿着一件白色连帽卫衣，长腿交叠，左手靠在扶手上撑着头，微垂着眸单手飞快的回复消息，神色慵懒。
他头上的那只小狗也摊成一只狗饼，毛茸茸的长毛和他卫衣颜色一致，衬得格外的好看。
她的目光太过于炙热，裴野被盯着抬起头，沈意安察觉到一样想挪开眼，却已经来不及了。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上，黑曜石般的眼睛澄亮透明，旋即绽开笑意。
“你在看我？”
沈意安被看得有些局促不安，灵机一动开始没话找话：“你打游戏特别厉害，能不能也教教我？”
裴野眉扬了一下，没有说话。
沈意安觉得自己应该在说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硬着头皮补充道：“我不会耽误你的工作的，你只需要偶尔抽空教一教我就好。”
头上不是那么刺眼的灯光打下来，沈意安注意到他眼下的那道阴影。真的好长啊这个睫毛，她有些走神的想。
没等他们两人说话，包厢的大门从外打开，是林琛到了。
话题也就此中断。
饭吃到一半，沈意安汤喝得有些多，便和岑霜说一了一声去了趟厕所。
洗手的时候她仔细看了眼自己脸上的妆容，因为刚吃过饭，口红已经花了，T区也有些稍微浮粉，还好也没有毁得很厉害。
沈意安拿出粉饼仔细的按压补妆，又旋了根口红，刚想要涂开，肩膀便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她被吓了一大跳，拧开的口红重重摁在了嘴角，脆弱的柱体不堪一击直接断了一截，在嘴角划出一道鲜艳的颜色。
沈意安看向来人，生气的拍了一巴掌到他手臂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沈司域！！！”
沈司域顺了顺她的头发，好笑的低头看着她：“没大没小，叫哥哥。”
沈意安拿了张纸巾用温水打湿，小心的擦去涂上的口红，一边擦一边呛他：“我的口红断了，你赔我！”
沈司域老老实实的举起双手，“好好好，给你买十只好不好。”
沈意安瞪了他一眼，凑近镜子慢慢描摹自己的唇形。断掉的口红不太好掌控，她反反复复的擦掉重涂。
沈司域见她这副模样也不敢再逗她，站在她身后替她拢好散落的碎发。
另一边包厢里，Branch烟瘾犯了，但他又不太想一个人出去，便给裴野发了条消息，两个人一起走出包间。
Branch去了走廊拐角的吸烟地，裴野不抽烟，也不太喜欢闻二手烟，干脆朝着厕所的方向走。
一进门便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左手拿着沈意安的头发，右手撑在台面上，以一个十分亲密的姿势和她靠在一起。
老实说，如何抛开两人认识这一层面的话，裴野觉得这这是一对异常养眼的情侣，但问题是......
他看不到沈意安的脸，但听到她温软的声音从前面传来：“知道了知道了，你生日那天就算天上下刀子我都不能缺席好吧！我回去就够了吗，要不要给你包一个大大的礼物？”
那个男人笑了一下，还轻轻扯了扯她的发尾。
裴野看见这一幕旋即冷下脸，嗤笑一声，强迫自己收回视线。
走到Branch前面的走廊处，裴野开了点窗，寒凉的晚风乍一下全部灌了进来，刚抽完一支烟还想要点开第二根的Branch冷不丁的冻了一下，瑟缩着身子转过身来，“嘶，冻死我了，你干啥呢。”
裴野没理他，漆黑的眼眸静静的看向远处车水马龙的路面，小轿车上红红绿绿的车尾灯交织在一块，颇有喜庆的氛围。
他垂下眼眸，从兜里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图标，找到置顶的那个对话框，从下往上一条条看过去。
她说“我店里新上了一款甜品，诚邀尊贵的VIP客户前来品尝哟~”，他回“买不起”，她又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她说“为什么我的大司命明明出了肉装但是一进人群就秒没了！”，他回“因为你没有那个技术”，她回了六个句号。
她说“你玩游戏好厉害，大神观战里看你玩游戏最舒服！”，他回“我厉害还用你说”，她不发句号了，扣了个问号过来。
......
翻到这他就没有再往上翻了，他哂笑一声，点开删除好友的界面，系统提示是否确认删除好友，他在“是”按钮上犹豫了好久，有好几次涌上了摁下去的强烈欲望。
过了三分钟，他退了回去，思虑再三，点下了“消息免打扰”的按钮。
可是基地的人都爱吃她家的甜品，如果删掉了好友以后就线上订不了了，还得另外跑一趟。
他这样强势的说服自己。
没等他再想出别的借口，后面的Branch烟刚抽到一半，实在受不了这个冷风，他把烟掐灭，随即过来关了窗，“冻死我了，你就穿了这么点还敢开窗吹风？”
Branch跺了跺脚，也没指望他回答，随口吐槽他两句后才接着道：“回去吧，等会他们该着急了。”
裴野点点头，摁灭手机率先走在前面。
沈意安此刻已经回到了包间，正在跟旁边的岑霜聊得火热，两个人凑在一块不知道说些什么，两人脸上浮着明显的笑意。
裴野见到她的时候脚步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坐回了座位。
这场聚会的主角不是他们几个，Sheet和林琛在前不久两人一起出去了，此刻包间里剩下的几人都在随意做自己的事情。
裴野提不起来兴趣，戴上卫衣帽子，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岑霜余光扫了他一眼，见状戳了戳旁边的沈意安。
沈意安转头看了过来，他额前的头发有些长了，稍微这样低着头的时候便完全挡住了他的眼睛，手机反扣在膝盖上，修长的指骨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背板。
沈意安往他头顶上看了一眼，那只毛茸茸的小狗此刻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活泼，它头上有一片黑压压的乌云，此刻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雨。
那只狗也是在下泪雨，趴在地上把头埋进两腿之间，大颗大颗的眼泪从葡萄似的双眼中滑落，无声的诉说着它的委屈和痛苦。
沈意安蹙了蹙眉，有些担心。
恰好此时桌面上的热水壶转到了她面前，沈意安拿了下了，开了一个新的纸杯倒了杯热水。
温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纸杯传到手心，沈意安呼了口气，鼓起勇气用杯壁碰了碰他的手背。
裴野抬眼对视上她的眼睛。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喝点热水吧。”
裴野视线从她的眼睛转到她的手上。
她的手指很好看，葱白如玉的手指长的很匀称，没有骨节凸出也没有明显的茧子。大概是因为她还要做蛋糕，她没有做美甲，指甲修剪得很短，粉粉的甲床上还有可爱的月牙。
他机械的接过纸杯，手指在不经意间轻轻摩挲过她的手指，若即若离。
透明的水液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泛着亮光，袅袅水汽缓慢上升，慢慢的遮盖住他的眼睫毛，也模糊了他的视线。
裴野眼神有些失焦，很想开口问她为什么她能做到这么自如的对另一个男人这么关心。
明明......明明他们两个就没有那种关系！
明明他们两个只是刚认识不久，尽管两人接触的很多次，从过敏住院到水友赛带她玩，再到她经常私下问游戏攻略。
但是他就是很想问问她，到底她有多少个这样的“好友”。
很想问他刚才卫生间里帮她抓头发的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明明有了这样的一个人还不够，为什么还要找上他。
她怎么可以这样啊！
他喉结动了动，刚想开口却感觉难以启齿。
良久，他一口气咽下纸杯里的热水，刚才还是温热的水现在已经变得有些凉了，纸杯受热后有些发软，他稍微用了点力就变形了。
“谢谢。”
裴野抬起下巴和她对视，黝黑的瞳孔反射出她的身影，嘴唇轻启，缓慢而疏离的吐出这两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