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英雄传》奥乙乙

8、第 8 章

　　天蒙蒙亮，数声炮响，潞州城门两侧洞开，绿墨雇辆好车从南门夺路而出，向东南方不停歇赶路，日落时分马腿打颤，数天后已到了少林寺山脚下，绿墨心中大喜，顾不得马匹劳累，赶车入了密林，路旁树木葱茏，还未到山门，但见山门外空地处片片血迹，众僧低头清扫，听见有人来，无不警戒怒目相视。
　　落叶随风铺满地，打扫僧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道：“莫非又是假装前来求医，实为暗害方丈之人。”为首僧扔下扫把冷冷道：“方丈大师远游不在寺中，两位请速速回去吧！”
　　绿墨跳下马车手执金国令牌凛然道：“我乃大金国将军之女，现有国家军机要事与长老商谈，看你们哪个有胆有命敢阻拦？”众多扫地僧面面相觑，此时从山上顺石阶走来个穿青衣僧徒，未到近前单手施礼道：“少林武僧为国家朝廷效力素有传统。实不相瞒，今日魔人龙蛇婆派手下大举进攻少林，打伤两位大师，庙内狼藉不堪，少林元气大伤，实在不能接待两位，罪过，罪过！。”
　　突然男子停在空中大声喝道：“龙蛇婆？他当真来过？”
　　青衣僧双手合十揖礼道：“出家人不敢虚妄诳语！”绿墨追问道：“龙蛇婆什么来头？竟敢在少林撒野？”青衣僧道：“未曾眼见，来头倒也不知晓，辨不出是男是女，只耳闻他门下弟子众多，皆是奸恶聚集。端自闽外荒蛮，以坑蒙拐骗为业，竟然逐渐拼凑成势力波及金宋两国的大帮派，盘据歧路山。早先间与两个门派为争夺地盘，暗中不知施的何妖法，一年之中，此派所有弟子均变得矮小丑陋不堪，备受武林人士耻笑，在龙蛇婆率众多次围剿后，此二门派已逐渐消失……”青衣僧话未说完，男子从空中盘旋降落，他发被披于肩头，眉心朱砂火型印记，燃烧如火如荼，白衣裳混银丝镶边，腰后插把混金扇，身披五彩斗篷，身形飘忽容貌肃然，好一派得道侠士气势。男子瞧了小情侣数眼，施礼问青衣僧道：“少林方丈真的不在？”青衣僧低头道：“方丈他……不方便见客，我看侠士还是请回吧。”那男子疑惑道：“想诓骗我？我偏要和小兄弟进去看个究竟，自古男女有别，小丫鬟留在寺外。”说罢单手抓起柳河山肩头，腾空飞跃数丈，闪转腾挪，寺外和尚够不着拦阻，只得呼喇喇跑向山上寺门，边跑边高喊有强人凌空入寺，招呼山上僧人庙门紧锁通报方丈。
　　少林寺内清扫痕迹仍在，显然经过一场恶斗。男子叫道：“方丈，我来看看你是否能来见客!”话音刚落，方丈闻声被两名小僧搀扶出来，匆匆口呼佛号迎于大殿前。方丈单手施礼问道：“莫非阁下就是昆仑派李无忧？”男子施展轻功落在院内道：“不错，是我！”
　　李无忧还礼道：“我从东瀛来，路过此地，听闻魔头龙蛇婆出现打伤少林弟子，意图出手相助，还请方丈实情相告，我与他却有一事未了。”“速速请进，请！”方丈把李无忧等两人迎到房内，把龙蛇婆先派人装成重伤来求方丈医治，方丈好心医治却不防暗中此人销魂锁骨掌，七筋八脉被锁，功力全失，接着此人又打死打伤十多名寺内僧人……方丈气息难续喘息着断断续续将诸事说明。看见李无忧听得认真，方丈咳了几声，接着道：“中午时分，金兵围攻少林夺取武备经，随同龙蛇婆弟子极尽辱骂之能事，少林众僧不堪忍耐，开门搏命，僧众损伤惨重。”话未说完喷出淤血数道。李无忧道：“这却简单，我来替方丈解去锁骨掌。”
　　说罢命人摆放香案，灌注打通方丈全身筋脉，再盘腿而坐双手对准方丈气池穴，输入刚猛内力。一柱香不到，方丈头上因为自身内力消散青烟缭绕，汗珠嘀嘀嗒嗒打湿衣襟。
　　随着一声呼喝，“好，方丈自行调息吧！”李无忧松开双掌收功，方丈试从丹田运行元气周身，毫无先前阻塞，反而血脉更畅通，不禁大声口诵佛号，感谢之至。李无忧开口道：“对了，我小兄弟的毒，方丈可解否？”方丈刚才病恹恹，所以未曾留意，此时望见柳河山脸色叫道：“不好，又是中了盗毒童子‘借尸还魂’之毒。”李无忧道：“昆仑派因长期服用西域天蚕茸，难得受毒侵害，对毒研究不多，所以请方丈说个解救法子。”方丈道：“此毒冰寒，少林内功刚烈，强行用少林武功解毒会导致冰火互冲，导致患者即刻死亡。而此毒据传只有童不欺可解，相隔甚远，传闻他已闭关修炼多年，见不得外人。”方丈按住柳河山脉向，突露喜色道：“少年服过万年银翘解药，突然让我想起个人，或许能求她救治。”李无忧追问：“谁？”方丈答曰：“也是昆仑派中人，中原童博山霓裳女，此女住在宋金边界童博山冷血谷，曾来嵩山掘取千转毒苗，因此和贫道曾得一面之缘，据传她种的多花万年银翘乃是毒中之王，闻名剧毒在此毒面前皆相形见绌，借尸还魂散里因含有其毒，所以中毒之人，不出三日混身绿脓溃烂冒泡，极其痛苦，哀嚎而死。”
　　寺庙外大乱，喊声不绝于耳，有小僧跌撞进方丈房间慌乱道：“方丈，大事不妙，龙蛇婆这次真杀入寺内了。”方丈站起招呼众高僧迎敌，李无忧冷笑道：“他来得好，到处寻他不着，看我来对付此贼。”说着从腕上摘下物件塞在柳河山手中，嘱咐他到了童博山拿给霓裳女看，接着道：“小弟暂时托付给方丈，烦交给山门外女子！”说完展轻功攀树梢飞身出门，稳稳站在寺内松柏枝头。
　　少林寺大门被砍的七零八落，寺内外地上趴伏众多僧人，或手折腿断或身首异处，呻吟挣扎之声不绝于耳，一番惨不忍睹。顺小僧手指引方位，“龙蛇婆”与一高一矮两个僧人僧斗得正酣，俩个少林高手一前一后展示少林绝技擒拿手，相互之间配合的天衣无缝，顿时把他困在中央。那龙蛇婆手中龙神杖风声呼呼作响，快如蛟龙闪电，划过流影如火龙腾空，杖头像吐火猛蛇，碰着就死，擦着便伤。龙神杖在魔界兵器谱排入前七，江湖兵器谱上属不得最佳排名位居十多名之后，非寻常人能掌控，寻常人非但不能使用出奥妙，时间长了反而会伤及自身，内力消散尽失。
　　此杖乃天竺难烂陀寺方丈普企象所有，曾被吐蕃僧人鬼夜婆盗走，并仿制数只流传到江湖，真品无人知晓下落。三十年前武林大会，鬼夜婆从吐蕃赶来拿出真杖，愿与中原武器一较高下，因气焰嚣张目中无人，被中原武林围攻，死伤数十人，此杖也被毁于此役。中原对“婆”的称谓从此传入，“婆”便是指不可敌邪道之人。三方混战十多回合，少林诸多弟子聚拢而来，龙蛇婆心道不能恋战，遂把右手龙神杖虚晃一招瀚牛充栋，高个僧人躲闪不及，杖头火舌吐焰喷入眼睛，龙蛇婆左手掌迅速赶到，高个僧人“哎呀”一声，“啪”一声被横拍在背部，此僧顿时飞出一丈开外，身体撞在柱子上，反弹在地上大叫一声毙命。龙蛇婆接连几掌拍出，矮个僧人一一躲过，龙蛇婆气的哇哇叫了数声，按动手里绷簧，龙神杖转动，竟然变成利刃尖刀，伴随“嘿！”一声，利刃从僧人的肩头斜劈下去，矮个僧人不及防备，顿时化为两截，尸体断截处向外喷涌大量血水。上前踏住两僧尸体，龙蛇婆仰天大笑道：“偌大少林，还有我的对手吗？可怜江湖中我最为尊。”方丈目睹此场景，怒冲冲手持六环降魔杵站在大殿门外，正要开口骂贼。树梢之上男子抢答道：“龙蛇婆休要施展奇技淫巧，既然来了除非死在此地不然便走不了！”那人内力充沛，声若洪钟。龙蛇婆抬头望见李不忧身法飘渺，蹲踞树梢上稳如磐石，料到他轻功和内功都非同一般，是昆仑派重要人物，江湖中属昆仑派武功最深不可测，虽然昆仑派弟子脾气怪异最难伺候，此刻看到他暮然出现在少林，不想惹麻烦和昆仑派为敌，便道：“少林既然有高人在此，杂家便给几分薄面，改天再来赐教好了。”说完嘿嘿笑着翻腾出院墙向西北方跑去。
　　李无忧蹲在高处看得真切，哪里肯放她，随后奋起就追，龙蛇婆自称江湖一等一轻功高手，回头见有人不停追赶，丹田提气，脚下疾驰飞奔，如踏股烟尘般，数里之内被李不忧截住拳脚打成重伤。
　　绿墨留在少林山门外听闻寺内有恶斗声，女子无法进寺庙，内心焦急，忍不住爬在树枝头向寺内观看，因围墙阻隔，也不知道里头发生什么事。
　　大约两柱香功夫，院内打斗声停歇，她在树上远远看见几个僧人收拾残局，搬走门外尸体，清洗内外污垢。眼见大敌退去，方丈模样之人来到山门外，把昏迷着的柳河山交给绿墨，施礼道：“有劳施主久等，昆仑派大师请我转告姑娘如何前往童博山，此处有他留给年青人的信物一件，还有鄙寺少林跌打膏，沿途给施主敷在患处，能略减轻疼痛。”绿墨听闻有人能医治，欣喜异常，不断施礼，口中不胜感谢。方丈略挥手道：“姑娘，耽误不得，快去吧！”绿墨匆匆上马车，按照少林方丈指的方位，拉动马缰绳，大喝“驾！”马匹长嘶一声，朝西南奔去。驰马出了少林入了大道，只见沿途村落凋敝，灾民逃难不绝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