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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山神的宝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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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南从储藏间捡到的笔记节选——
我第一次来石船村纯属偶然。
2015年暑假,我和室友瞿一鸣、韩礼诚约好一起去另一位室友贺非家玩。
贺非家在渝东,都说这里山美水美,但因为瞿一鸣和韩李诚先后有事离开,我和贺非每天就是宅在他家玩手机,大热天人都要闷熟了。他父母让他带我多出去走走,他就想到了盘陀天坑。
我去过天坑,但我去的是景区。他说的这个天坑可不是围起来收费的,只是个发生在喀斯特地区的漏斗型地貌,在西南地区很常见。
这个地方真正令人害怕的并不是它特殊的地形,而是一些语焉不详的传说,用贺非的话说,里面的素材足够《走进科学》拍一阵。
我们瞒着长辈买了些户外装备,就踏上了未知的冒险之旅。路线是我们一起定的。参考的是一位在全国各地探访古建、遗迹的博主徐哥。博主全名是徐哥看世界,他在论坛开了个帖,专门介绍盘陀天坑(此类帖子非常少,他是唯一具有实操性的),并用很重的笔墨介绍了一处神秘岩画。
这个岩画在一个洞穴中,附近村民称那个洞穴为祭洞。徐哥说,这处岩画最神奇的不是画本身,而是它的戛然而止,可以明显看出岩画想要表达的祭祀场景并不完整,而且红色颜料一直延伸到了洞口最外缘的岩壁上。
他请教了石船村的村民,听一位老者说,在远古时代盘陀天坑还是一片平地,一道天雷降下将大地撕裂,这里形成了一道地缝。当时住在这里的人们顺着地缝进入地下,发现了一个洞穴,并在洞穴中作画,就是他看到的那片岩画。洞穴因地缝裂成两半,壁画因此被画在洞穴两边。后来,地缝因洪水等原因成了天坑,只留下了祭洞这一边,另半边洞穴不知被深埋在何处。
明朝末年,有个采宝家族为了逃避仇家追杀,躲进了天坑,并发现了另半边洞穴。据说他们在洞穴中见到了当地人讳莫如深的山神,并成为了祂忠诚的信徒。他们以全部家当为供奉,侍奉山神并得到山神庇佑,躲过一劫,在这里繁衍生息,这些人就是村中王姓人的先祖。
很多年后,采宝家族在天坑藏宝的消息走漏,不少人来此寻宝,但都是有来无回。
解放后剿匪,当地有个负隅顽抗的土匪头子罗狗儿在弹尽粮绝后,带领少数部下躲进天坑,一方面是天坑地险好作掩护,还有就是为了找到宝藏以便他日东山再起。罗狗儿是否找到宝藏无人知晓,不过他和他的部下彻底消失在了盘陀天坑之中。
这么多人在这狗带,自然少不了超自然事件。
帖子里说道,有位村民大哥告诉徐哥,自己小时候砍柴,赶上天坑起雾,碰到过罗狗儿带着他的“兵”在山里“寻宝”,这年距离剿匪那年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这位大哥初生牛犊不怕虎,偷偷跟踪这些人,想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报告公安同志,立个大功。结果发现这些人竟回到了岩壁上的悬棺之中。大哥回家就将自己在天坑的见闻告诉他老汉,他老汉又上报了村里。村长得知后,带着绳子还有全村的青壮年抄家伙捉匪,发现悬棺空空,附近完全没有人经过的痕迹。大哥为此还挨了他爸一顿胖揍。他爸揍他只是为了给乡亲们一个交代,他们父子二人心里清楚,这是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类似这样的故事还有很多,贺非都能说出几个……我个人不相信什么超自然事件,但也没打算在这种未开发的原始森林里逞能,我们约定只按照徐哥分享的路线,找到祭洞看了岩画就回去。
但一切似乎并没有像我们预想的那样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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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一舟盯着他踏破铁鞋寻找的屠南,脸上写满了问号。
那个学弟学妹口中低调、神秘还有些高冷的学姐怎么就成了满身匪气、油嘴滑舌的寻宝客?
还有对谁都爱答不理的农家乐老板李萍,提到山神的宝藏居然比低价旅行团的导游介绍购物点位还卖力:“我们这边是有个传说,说是在明清时有个采宝家族在天坑的溶洞里藏了一批宝藏,这些年是有过一些人来寻宝……”
秋哥哼了一声,打断了她:“都什么年代了,还玩寻宝这套……就算真有宝藏,还不是早被你们本地人占为己有了。”
李萍不以为意:“那是山神的宝藏,我们不会去找,更不会拿。那些想去偷山神宝藏的人,都会受到惩罚……”
听李萍说到山神的惩罚,她身后的刘豹好像是见到出土文物了,乐得合不拢嘴,拿着刀比比划划:“还山神的惩罚,说说,你们山神都是什么惩罚?”
李萍面无表情:“会被山神的影子吃掉。”
“山神的影子?”屠南想到了什么,松弛的表情上瞬间笼罩了一层淡淡的疑色。
秋哥趁机将手搭在她的腰间:“怎么,这就害怕了?胆子这么小,就敢一个人出来寻宝……”
屠南给想帮忙的余一舟和周筱安递了个眼色,一手搭在秋哥腕上,另一只手如蟠蛇顺着他的腰游移到另一侧:“是啊,要不秋哥您和两位大哥陪我一起去,咱们五人有个照应,到时候找到了宝藏,你们吃肉,匀我口汤就行。”
“五人?”感受到屠南手上的力道,秋哥丢掉另一只手上的烟蒂,准备双手对抗。掣肘拿匕首时,发现腰间的匕首已经抵在他腰上,并不断向心脏的方向移去,这个女人的手太快了。
“我们还有其他事,不方便……”
“其他事?不是来玩的嘛,还有什么事?”
一直站在盲区的刘豹被余一舟挡着,还没意识到秋哥的异常,而原本在秋哥身边的刘虎刚才已经被他一个眼神,送去三楼搜查了。
屠南故作暧昧地靠在秋哥肩上:“聊聊,把那个蠢货支开。”
“豹子,去楼上看看你哥磨唧什么呢?”
尽管阿秋一直挤眼睛,刘豹还是被屠南的表情迷惑了,只当阿秋是想支开自己泡妞,配合地去了三楼。临走还带上了周筱安,李萍见状也跟着一起上了楼。
刘豹离开后,屠南挟制着阿秋进入大床房,余一舟紧张地跟进去,锁上门,生怕楼上的人听到动静会伤害周筱安和李萍。
“你到底想……”阿秋话说到一半,就被屠南反剪双手,按在床上。
余一舟想帮忙,只见屠南咬着匕首刃,熟练地用床上的绳子绑住阿秋的手脚,又把他提起来,让他坐在床边,自己则坐在和他正对面的电视柜上。
“谁说姑娘家不需要绳子,这不就用上了吗?对了,你们在找什么呢?不妨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你不是来寻宝的?”
屠南斜睨天花板,作思考状:“根据社会心理学对攻击的界定,攻击是一种有意图伤害他人身体、社会关系或物体的行为。我没有主动伤害任何人的意图,所以我对你的行为算不上攻击,充其量算是被动攻击。”
“……你特么有病吧。”阿秋的身体下意识向后靠。
屠南拍了拍手上的灰,从电视柜上站起来,走向阿秋:“攻击分两类,敌意型攻击和工具型攻击。比如你的手下拿着匕首威胁着我们的两位朋友,从当时的场景来看,那应该并不是面对挫折、侮辱、威胁或挑衅后的攻击反应,排除敌意型攻击。那应该就是工具型攻击,也就是说你们有明确的目标,这种目标起始于对某种物品或地位的渴望,例如金钱……”
眼看屠南伸出手搭在自己肩上,阿秋总觉得那比用刀架在他脖子上还危险,这种危险来自于一种未知的恐惧,他无法预料眼前的疯女人下一步会对他做什么。
没想到对方只是笑着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什么也没做。
“这个呆子这些年还真是没少看书啊,脑子里都装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阿秋的脑子彻底宕机了,余一舟的勉强还能转。
屠南刚才说阿秋三人是为了金钱目标对自己还有李萍等人进行工具型攻击,这句话听起来唬人,其实翻译过来就是,他们是拿了人家的钱财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而从他们把农家乐翻了个底朝天的行为来看,像是在找人。
余一舟试探地问屠南: “你联系到李春梅了吗?”
屠南看样子有些含糊:“没有。”
“她失联了,我大约半个小时前接到她的电话,电话那头没出声,当我准备挂断重拨时,听到一声哈气声。”
“哈气声?”
“对,就是呵——”余一舟学给屠南听,但隐瞒了自己曾在梦境中听到过那个声音。
“那还真是稀奇啊。”
说到李春梅,阿秋终于肯开口:“你们是李春梅找来的人?”
屠南与余一舟对视了一眼,没回答。
余一舟反问他:“你是张建平找来的?”
阿秋虽然嘴上没承认,但看他的反应,也能猜个七七八八。看来李春梅的丈夫没报警,而是雇了他们几个来找李春梅……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李春梅又隐瞒了什么?
余一舟正想问屠南与李春梅和张洪涛之间的关系,大床房的门被人猛烈地敲动,门框震下来的墙皮让阿秋看到了希望,只是还没来得及求救,就被屠南一掌劈下去,晕了过去。
“保护好你自己。”屠南朝余一舟扔过去一支工兵铲,自己又拿起一支,关了灯,站在门后。
“快开门!是我……周筱安。”
幸亏周筱安及时地自报了家门,规避了脑袋被开瓢的风险。
门开了,工兵铲贴着他的高鼻梁由上而下,落在他滚动的喉结前: “把灯打开。”
周筱安双手举过头顶:“我开,我开,自己人,自己人。”
屠南警觉地朝他身后看了一圈,没有人。
“那两个人呢?还有那个老板?”
“我正要说,那个虎还有豹把小老板带走了!”
“带去哪?”
“去找她二爸。那两个人好像在找一对母子,非要让李萍带他们去问她二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