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伊甸园[论坛体怪谈]》嚼云朵

3、3L

　　匿名用户（楼主）发表于20xx-07-30 12:03

　　大家好，我是薇，我来更新近况了。
　　大家的回复我都看了，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收集到的这些消息。
　　最后我决定不整理，直接把半个月前这些对话录音的文字稿分享给你们。
　　或许你们能看得比我清楚。

　　***

　　【第一份录音】
　　我：（杂音，妈妈的咳嗽声）妈，你还记不记得我小时候经常跟着你搬家？
　　妈：嗯。我一直很抱歉。
　　我：没关系的，妈妈。
　　妈：如果不是你爸爸一直赌，欠下那么一大笔债……
　　我：什么？爸爸欠债了？
　　妈：你不知道？
　　我：……
　　妈：也是，你从来不问。你从小就是个没有好奇心的孩子，和那个乔伊完全不一样。这很好，这使得你很安全。
　　我：什么意思？妈妈，你记得乔伊？

　　***

　　录音中断，妈妈开始惊恐地抽搐，喉口里不断地冒出咕噜的声响，她瞪大眼睛盯着我，一边吞咽一边试图吐出句子。一旁的看护冲上来为她打镇定。如果我没有理解错，她不断重复的句子是：
　　不要让薇经过乔伊家。

　　那是流星雨事件之后的事，乔伊消失了很久，我想去他家看他，但妈妈宁可把我反锁在家里也不许我去。那段时间她天天接送我上下学，原来是为了让我不要去乔伊家。
　　但是，为什么？

　　我又想起一件事。以前我从没注意过这件事。我以为是乔伊在犯蠢。
　　乔伊重新回到学校之后，有一节英文课，老师让我们说说自己有多爱康沃利大哥。
　　同学们有的说我像爱馅饼一样爱康沃利大哥，有的说我像爱超人漫画一样爱康沃利大哥，乔伊说的是，我像疼痛一样地爱康沃利大哥。
　　我嘲笑他文法不通，他思考了一下，说，我像爱疼痛一样地爱康沃利大哥。
　　老师说乔伊的句子很好，因为爱和疼痛一样，都是深刻的。

　　第二份录音录制于五个小时之后，晚上九点多。
　　妈妈睡了一觉，竟然平静下来了，我可以继续和她对话。这样的事以前从没发生过，我那天的运气很好。

　　***

　　【第二份录音】
　　我：妈，你舒服点了吗？
　　妈：嗯，我很好。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犯病，我会把我知道的尽量告诉你，剩下的你可以去调取我的医疗记录，里面有一些东西，你会感兴趣的。
　　我：好的，妈妈。
　　妈：但是你要答应我一直留在波士顿。
　　我：……
　　妈：留下。
　　我：……
　　妈：……你爸欠了太多钱，我们只能不停地带着你换房子躲债。但搬家也是要钱的，我们快要撑不下去了。你还记得苏茜阿姨吗？不记得也正常，你那时候太小了。她曾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给了我一张地图，说这里是她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全世界最完美的小镇，治安很好，福利很好，物价和房租都很低，而且只要我带孩子过去，就能在那里住下，因为它特别喜欢孩子，需要孩子……
　　我：它？
　　妈：只有一个要求，苏茜再三强调，每晚七点……

　　***

　　录音中断……我不想再一次形容我妈妈是怎样癫狂的了。那一晚我没有离开疗养院，我调取了妈妈的档案，读了一整晚。以下是他们准许我发表在网上的内容。

　　***

　　【片段一】
　　……
　　莎伦·斯威夫特：它无法理解逻辑和因果，缺乏联想能力。它可以理解两个人面对面交换钱和物品，这是交易行为；但是如果交易双方将这个动作拆解，A在花园里种一棵无花果树，并把钱埋在土里，B隔一段时间来移植无花果树时再取走钱，它就不会认为这是在交易。
　　泰伦警官：你的丈夫就是以这种方式组织赌局？
　　莎伦·斯威夫特：对。因为我们无法直接交流，它一直在倾听，所以我们将语言也做了拆解，将真正要说的字掺进一个句子里。你可以理解成暗号。这样交流的效率奇低无比，所以我们花了很长时间才在那里建立起一个赌/博网络，我和詹姆斯负责组织，那些时时刻刻思念着外面生活的人像闻到肉骨头的狗一样凑上来……
　　泰伦警官：很多人参与了？
　　莎伦·斯威夫特：几乎所有从外面搬进来的人。那群人来找詹姆斯根本不是为了通过赌博赚钱，他们只是想爽一下，做点不被允许的事。我们都受够了，我的天，说真的，我甚至无法……我是说，它在看着，我甚至无法拥有性生活。我抚摸我自己的时候都觉得有罪。谁知道它会不会在第二天当着全镇人的面说嘿小莎伦，昨天夜里你的手放在哪了？他妈的。如果性也能拆解就好了。总之我和詹姆斯大赚一笔。
　　泰伦警官：所以它是怎么察觉的？
　　莎伦·斯威夫特犯病了。对话中断，依稀可以辨认她从牙关里吐出来的语词：“那个叫乔伊的小男孩。背叛者。告密者。”
　　……

　　***

　　【片段二】
　　……
　　莎伦·斯威夫特：你们找到詹姆斯的尸体了吗？
　　泰伦警官：没有。
　　莎伦·斯威夫特：我还以为他会顺着那条河飘到那个地狱一样的小镇外面来。看来他没那么幸运。
　　泰伦警官：……
　　莎伦·斯威夫特：有时候我还挺感谢它的，如果不是它为了惩罚我们，在那期节目里把我和詹姆斯这辈子做过的所有肮脏事抖搂出来，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竟然……他死有余辜。我不后悔。
　　泰伦警官：等等，所有？包括你们来到这个镇子之前的事？
　　（很长时间的沉默）
　　莎伦·斯威夫特：是的，很不幸。
　　……

　　***

　　我记得那期使我们家彻底破碎的节目。
　　二十分钟的节目，除了开头例行公事一样地播报也不一定准确的天气预报，几乎都在讲我爸和我妈的“笑话”。
　　康沃利大哥是优秀的喜剧演员，他演绎得非常生动滑稽。他模仿我爸爸赌/博的样子，输钱的样子，满世界找人讨钱的样子，和另一个人交谈时指指我母亲表示允诺的样子。他还模仿我母亲被侵犯的样子。他扮演女人的时候，尖声细气，夹着两腿，我看得哈哈大笑。
　　康沃利大哥是喜剧天才。
　　那是一期令我无比自豪的节目，没有哪一次我们一家人这么长时间地出现在康沃利大哥的节目里。

　　失去爸爸是我童年中最悲伤的事之一，但现在我理解了。
　　我觉得我没什么可抱怨的，违反了规则的人就要受到处罚，就是因为有规则，康沃利小镇才能这么美好、整洁、井井有条。而康沃利大哥的惩罚只是让他丢了面子。
　　真正无罪的人无需害怕他。

　　比如我，我不害怕康沃利大哥。
　　在康沃利小镇的甜美回忆使我成为一个明白是非、懂得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任的大人，我知道康沃利大哥一直在，一直亲切和善地看着我，期待他的小薇薇安健康正直地成长。

　　唯一让我不安的是，我无法拥有性。
　　虽然我接受的教育不断地告诉我性是无罪的，我还是无法……可能康沃利大哥也希望我能够做一名贞洁的处/女。
　　我确实是。

　　***

　　匿名用户（楼主）发表于20xx-07-30 14:22

　　==回复性感鲍勃发表于20xx-07-30 13:59
　　==什么鬼？你不是还有两个女儿吗？操，你是不是来编故事的啊？

　　谢谢你还记得我的两个小公主。
　　我从不撒谎，撒谎也是恶劣品行的一部分。
　　希望你也不要再说脏话了。

　　接管她们是我最自豪的决定之一。
　　康沃利大哥教会我如何观察他人并且判断是非，这很重要，这使我能够通过接生时不长的相处，判断出她们的母亲是多么不负责任的人。
　　她们甚至抽烟！其中一个满屁股都是纹身。她们根本无法给这两个襁褓中的小天使幸福。难道你能想象这样的女人抚育孩子？
　　我履行了我的天职，这很对，总之，康沃利大哥会知道一切的。

　　***

　　匿名用户（楼主）发表于20xx-07-30 19:01

　　嘿，怎么了？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火气这么大？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更新了。
　　我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自从上次见我妈妈的时候，她提到苏茜阿姨，我就一直在寻找她。
　　就在刚刚我终于联系上了苏茜阿姨。我和她在电话里聊了很久，聊到最后我们都哭个不停，因为我们都太思念康威利小镇了……哦对，康威利这个名字是苏茜阿姨的版本，我对此持保留意见，我确信第二个辅音是W。
　　但毕竟苏茜阿姨已经离开那里太久太久了。

　　苏茜阿姨跟我分享了她有关小镇的记忆。
　　和我记忆中的一样，整洁宽阔的石板道路，温暖和煦的吹过树梢的风，令人振奋的清新空气，每一个人都面带笑脸，彼此打招呼。晚上睡觉就算不关门，也只会有路过的小流浪狗溜进来，祈求一块肉骨头。
　　我们还聊起屡屡犯错的天气预报，原来我们都很享受这些小错误。
　　我们异口同声地说：“哪怕是下雨，只要康威利大哥说是晴天，就绝不带伞！”
　　他会看到，并且为我们如此信任他感到喜悦的。

　　苏茜阿姨说她因为家庭原因，不得已离开那里，之后辗转十几个州、数百个小镇，再没有见过类似的天堂了。

　　“康威利是最好的。”她说。
　　而我听得满眼泪水，不停地哽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说她还有一张通往那里的地图，但她的家人不愿意让她再远行了。
　　她希望我尽快到她那里去，取走地图，然后带着两个女儿去那里定居。

　　而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晚上我就会收拾好行李，明天一早，带上我的两个宝贝出发，先去俄亥俄找苏茜阿姨，然后一路向南，重返我的伊甸园。

　　谢谢大家这一个月的陪伴！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