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之执念》九九归十一

1、蓝家

　　陌离凝聚实体化成人形是在冬日一个飘着小雪的早晨，她望着龙胆小筑前跪的笔直的小人儿，一步步走了过去。
　　“忘机。”
　　听到她轻柔的声音，前方小小的背影一震，立马回了头。
　　“母……亲……”
　　看清女子的脸，蓝湛想要朝她跑过去，却因久跪的双腿一下扑倒在雪地上，顾不得身体的疼痛强行撑起双手，下一瞬便被人抱了起来。
　　红红的眼睛湿漉漉紧盯着她，明明想哭又硬生生憋着，陌离叹气，学着记忆中那位逗他。
　　“忘机，想不想母亲？”
　　蓝湛只点头，肉嘟嘟的脸跟着上下晃动，看起来可爱极了。
　　她算是知道那位为什么会喜欢逗他了。
　　“忘机不说话就是不想我了，唉，母亲好伤心啊。”
　　陌离做出一副受伤的模样，还没等她挤出一两滴眼泪，便听见怀中小团子奶声奶气说：“想，忘机想母亲了。”
　　白嫩的小脸染上淡淡粉红，蓝湛却是一直绷着脸，陌离亲亲他的额头，哄道：“忘机乖乖睡一觉，母亲给你做糕点好不好？”
　　纵然他不想睡觉，可还是听话地趴在陌离肩头，一天一夜，身体早已承受不住，几乎是片刻便睡着了。
　　下了早课的蓝涣立刻赶往龙胆小筑，自己弟弟已经跪了一天一夜，也不知可还好。
　　待他担忧之际，却远远望见蓝湛被一女子抱在怀里，心里咯噔一下，顾不得不可疾行的家规，匆匆加快脚步。
　　“母亲？！”
　　看清女子的脸蓝涣忍不住惊呼，可自己亲身经历的事实告诉他，她不会是母亲。
　　才九岁，他便有了很好的自控能力，上前一拜，“在下姑苏蓝氏蓝涣，不知前辈为何出现在蓝氏禁地，又为何抱着家弟？”
　　面前的小孩同怀里这个有几分相似，陌离猜到了他的身份，拉进两人的距离腾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他眼里的渴望和思念藏都藏不住。
　　“曦臣。”
　　听到熟悉的声音，蓝涣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维持拜礼的姿势让眼泪悉数融进雪面。半晌后，小声请求：“可否，可否让曦臣唤一声母亲。”
　　“当然。”她扶起蓝涣，轻柔为他擦干眼泪，“母亲也是很喜欢曦臣的。”
　　雅室内，陌离与蓝启仁双目相视，任由他打量自己。
　　“太像了，怪不得曦臣会失了分寸。”
　　“我本就是蓝湛的执念所点化，自然是一模一样。”陌离解释。
　　“姑娘，不该存于这个世间。”
　　“因为我是魔？”交换了双手的位置，陌离继续说：“但我也可被称作神，实现人愿望的神。”
　　蓝启仁复杂地看向她，“妖魔鬼怪会祸害世人。”
　　“若人心澄明，便不会有他们的存在了。”
　　“就算如此，我也不能留你在此。”他摇摇头。
　　对于直言不讳的蓝启仁，陌离倒也不生气，只道：“先生的话我听明白了，这就离开。”
　　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蓝涣的一声忘机，随后是叩叩叩的敲门。
　　蓝启仁眉头紧皱，沉声道：“进来。”
　　一高一矮的两个小孩进门拜礼后，蓝涣问道：“叔父，母……前辈她是否会留下来？”
　　一旁的蓝湛没有说话，眼睛却直直盯着陌离，蓝启仁看出两个侄子的期盼，犹豫半天终是不忍心，妥协道：“罢了罢了，天意如此，她愿意留就留吧。”
　　闻言蓝涣笑了起来，他看向自家弟弟，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他能看出忘机是高兴的。
　　留下蓝涣，蓝启仁在房外加了一层结界，将陌离的事讲与他听。
　　“曦臣，你如何看待？”
　　“叔父，前辈留下也是一件好事。她虽是魔可还未定性，蓝氏可以约束她使之向善。”他顿了顿，又道：“况且忘机……忘机很喜欢她。”
　　“如此，你便安排她的住处，莫让人知晓她的存在。”
　　“是，叔父。”
　　记起之前的事，蓝启仁询问蓝涣：“曦臣，忘机一直在门外吗？”
　　“我来时就看见他站在院子里，想来忘机是没有听见什么。”
　　另一边通往静室的路上，陌离和蓝湛并肩前行，六岁大的人走起路来腰背挺直，周正的让人挑不出错。
　　她屈膝牵住他的手，按照他的速度调整步伐，“忘机啊，你想不想吃糕点？”
　　“云深不知处内过食时，晡食禁食一切零嘴果品。”
　　“母亲亲手做的哦。”陌离用余光注意左下，忍住笑意，“你不吃的话，母亲就只做曦臣的份，曦臣喜甜，那便做个赤豆糕，多加点糖。”
　　手指被一点点握紧，她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继续逗弄：“忘机，蓝氏亥时息卯时作，天已不早了，母亲就送你到静室门口可好？”
　　“……好。”
　　这孩子也太实诚了，陌离心想。
　　刚把人送到静室，蓝曦臣便紧跟着来了，下意识先看了看蓝湛，却发现弟弟好像有一丝委屈，再看向笑的如同母亲逗完忘机后的某人，心下什么都明白了。
　　安抚他道：“忘机先好好休息，兄长与母亲有事相商。”
　　蓝湛闻言转向陌离，片刻后转身回了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