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神经质少女》绿蚁青蚨

8、济渡真君

　　苏轻白举着桃木剑，想拦下你却又放弃了。
　　你俯首看着苏轻白的脑顶，想着今天他凶你的样子，呼哧呼哧地故意对他喷气。
　　脆果儿不轻不重看了你一眼。
　　你闭嘴，趴下。用两只毛茸茸的爪子捂住眼睛。
　　你听见脆果儿的声音。
　　“别担心，黑俊，我去去就回。”
　　你载着脆果儿两三下跳到楼顶。背后是迅速暗下来的天空，身前是红色的光，湿冷的风。
　　你们终于看到了和平小区背后的景象。
　　在尚未被散溢的光的余晖中，一个巨大的、没有头颅的神像，端坐在如山谷般的垃圾堆里。
　　你和脆果儿都曾见过这个神像最初的样子。
　　现在，青苔钻进神像的裂缝中，乌黑的液体顺着腐蚀的已经看不出花纹的战甲流出深深浅浅的蛇一样的痕迹，旧的、脏的、腐蚀的垃圾静静地堆在神像的怀里。
　　这个与六楼登高的神像在黑夜降临后，无处不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脆果儿从你背上跳下来。
　　你跪下前肢，听见脆果儿念了句道号。
　　算是与曾经住在里面，现在只留污秽意念的巨大神灵告了罪。
　　夕阳迅速地跳入水平面以下。
　　偌大的小区，竟无一丝灯光亮起。
　　你咽了咽口水，轻轻跳了下去。落在神像的脚边，像是一个匍匐的信徒。
　　“这是济渡真君的神像。”
　　“济渡真君？”
　　你晃了晃大大的脑袋。
　　“济渡真君不是已经陨落了，这怎么还有一个没有湮灭的神像？”
　　你见到脆果儿助跑两步，细小的身体像一颗流星，从六楼跃了下去。
　　无因自起的风接住了这颗流星。
　　她轻巧地神像扣在胸口的左手上，动手把手指上落的垃圾一个一个地扔了下去。
　　“圆圆，过来。”
　　你随着她的足迹落下，落在神像上时，又变回了那个妹妹头的小女孩。
　　“不是除妖吗，果果？”
　　你摸着变成人身后止不住的浑身的鸡皮疙瘩，指着已经包围你们的浓郁得发紫的妖雾，呲了呲牙。
　　脆果儿扔下盖在神像手指上的最后一片腐烂的香蕉皮。
　　“让黑俊在外面守着，等大哥过来再打。咱们进去先把门给关上。”
　　说罢，消失在神像断裂的手中。
　　你踌躇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
　　你踏到了雾气上。
　　黑沉沉，黏糊糊的云雾。
　　你快跑两步拽住脆果儿的袖子，又腾出一只手捂住鼻子，这才往远处眺望。
　　有别于祠堂门里金光灿烂，祥云飘飘。济渡真君的门里是一片雾蒙蒙的萧条。
　　你随脆果儿走了几步，一脚踩到什么很硬的东西上。
　　你低头一看。
　　是一个装在头盔里面的脑袋！
　　你嗷呜一声变作一只猫样的小兽，钻进脆果儿的怀里不敢动弹。
　　脆果儿被你惊得抽出了腰间的长鞭。
　　但很快镇定下来。
　　“这是一座古战场，圆圆。”
　　你们往四周看去，折断的战旗，倒下的战马，堆叠的尸体。
　　脚下黏腻的触觉原来是黑沉的血。
　　“济渡真君是将军，战力成神。这可能是他曾经经历过的某个古战场。”
　　“不过，济渡真君已经陨落，不恭敬的说，早已身死道消了，不应该有门，也不应该是如此模样。”
　　“让我们去探探，是什么东西，敢如此作弄真君。”
　　脆果儿手中的长鞭蓦地燃起白色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