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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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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说出沈战和沈渡的下落,本将军饶你不死。”沈溪面前的男人用一柄长剑指着他,那人高大的身躯堵在他眼前,这牢狱里唯一的光也被他挡了个严实。
“小公子,我的剑可不长眼,万一划伤了你这张漂亮的脸蛋,这可怎么办呢?”顾勋手上微抖,剑尖就刺破了沈溪的左脸,留下一道口子,往外渗血。
“你叫沈溪对吗?”顾勋的脚踩到沈溪的左手上“沈战的嫡出第五子,如今沈战谋逆,你以为你躲得过吗?你要是说了,我还能保你一命,否则,你知道的。”脚下又用了些力气。听见那人一声闷哼。才瞥他一眼,抬起了脚。
沈溪好半天才缓了过来,顾勋蹲在他面前,用手帕给他擦掉脸上的血。眼神颇为期盼“说吧,小公子。”沈溪低头不敢看他。
“不是我不说,而是我什么都不知道。”话没说完,就被顾勋掐住了脖子,那人一看就是气急了,手上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沈溪,你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吗?你父亲和你哥哥谋反,你说你自己不知道?你是觉得我好骗了?”言语间,又多使了两分力气。
沈溪被掐住脖子,呼吸困难,说不出话来,只好拼命摇头。顾勋也不愿意让他死自己手上,松开了。
“来人,把他带上,回虞都。”顾勋拿起佩剑走了出去,被他挡住多时的阳光洒在沈溪身上。两个士兵拉起沈溪,压着他走出暗牢。在暗牢里待了几个时辰,出来倒是有点不适应,沈溪脸上的伤口还在流血,顾勋划得深,日后留疤是肯定的了。
被押上囚车,顾勋在前面回头看了他一眼“小公子,你别怪我心狠,你父亲和你哥哥谋逆,我是断不能放过你的。”又吩咐了下人照顾好沈溪。
从北境到虞都,快马加鞭也要二十日左右,顾勋这次足足留了一个月的时间赶路。
顾勋骑着马,推回沈溪旁边。见沈溪睡着了,把那人喊了起来。
“小公子,多大了?”
“十六”
“这么小?话说回来,你三个哥哥跑了,不带你啊?”
沈溪没理他。
顾勋觉得没意思,想逗逗这小公子,还没逗成。
一路上,途径延州,海东郡,益州,迟州,江禹,并州和庆阳。赶了二十五天路。到了傍晚才到虞都城外五百里处。
沈溪又冷又饿,身上也只有一件单衣,照顾他那个人看他冷得发抖,拿来披风盖在他身上。
“朗月,你去休息吧”顾勋走了过来。
“是,少将军。”
宋朗月走后,顾勋打开了囚车,把沈溪叫起来“明日就到虞都了,这里不远处有一座客栈,我都安排好了,你走吧。”
沈溪听到他这话,几乎一瞬间清醒了,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许久才憋出一句话“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顾勋跳下囚车,负手而立,并不给沈溪眼神“本将军做什么,还需要你置喙了?现在给你两条选择,要么现在滚,要么,明天进城之后被斩首示众。”
“那你……”沈溪欲言又止。顾勋却明白他要说什么。
“那还要请小公子委屈一下了。”话落,顾勋手中的为龙剑便刺进沈溪腹部。沈溪瞪大了眼睛,几乎是下意识握住了剑柄。顾勋拔出为龙,血溅在他身上。
“沈溪意图对本将军不利,已被我斩杀。”顾勋高声道。又唤来宋朗月“找了地方扔了,明日本将军自会去向陛下请罪。”
宋朗月知道他应该怎么做,默不作声地应了。
第二日天不亮,顾勋就带着大军继续行进。
“将军,我们还有十几里就到了,是歇息一会还是继续赶路?”姚祈云策马到他身旁。顾勋看着将士们都累了,看了看日头“原地休息,一刻钟后赶路。”
“总算能歇一歇了。”
“是啊,坐一会吧。”
“那边有条河,咱们去打点水吧。”
“走”
几个士兵结伴去打水,走之前过来要顾勋和姚祈云的水袋。
“多谢。”姚祈云把两个水袋递给他们。
很快,装满水的水袋就回到他们二人手里。姚祈云看了一眼太阳“走吧,该出发了。”
“所有人听令,继续赶路。”
一个半时辰后,大军抵达虞都城外。百姓夹道相迎,如今这城里传遍了,北境昌平王沈战与其长子沈渡谋逆,承阳侯顾开驰次子顾勋为陛下清除叛党,立下赫赫战功。
半日后,顾勋前去拜见皇帝。
“臣顾勋见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景璋看着折子,并未抬头“顾卿免礼。此次你立了大功,想要什么奖赏只管提来,朕都满足你。”放下折子,李景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顾勋自然知道,李景璋生性多疑,说是赏赐,实则借这赏赐的名头,想看看他是否也如昌平王那般,有谋逆之心而已。
顾勋拱手行礼“臣谢陛下赏赐,陛下若是能将千里江山图赐予臣,那就最好不过了。”
“好,朕依你所言,就把千里江山图赐予你了。”
“臣谢陛下隆恩。”
出了大殿,顾勋在宫道上迎面遇上皇后慕容婉君的凤辇,退到一边行礼。直到皇后凤辇离开,顾勋才起身。
“小公子,你醒了?”沈溪不知道睡了多久,他醒来就看见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奶奶望着他,手上还端着一碗药。老奶奶身边站在一个约摸十来岁的小女孩。沈溪想坐起来,却扯到腹部的伤口,让他几乎痛呼出声。
老奶奶赶紧放下碗,给他盖好被子“莫急,好好躺着啊,你叫我李阿婆就好,这是我的孙女,阿妘,这孩子从生下来就不会说话,所以方才一直没有和公子说话。”
沈溪听着李阿婆的话,觉得自己真是遇到好人了。
“阿婆,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是您救了我吗?”
“是一个姓宋的公子,他说在路边看见你奄奄一息,可他要赶路不能带你,所以把你放在我这里。”李阿婆扶他起来,让他喝了药。
“姓宋的公子”沈溪在心里默念“莫非是宋朗月?”
“这个老身倒是不清楚了。”
两天后,沈溪已经能下床走动,也能帮着李阿婆做一些事情了。
虞都,承阳侯府。
顾勋与大哥顾烁在一起谈论北境的事。
“二弟,我听说沈战还有一个小儿子啊,你见了吗?”
“沈溪吗?他意图对我不利,被我杀了,现在尸体怕是早就让野兽啃食干净了。”顾勋躲着大哥的眼神,端起茶杯掩饰自己。他的这些小动作都被顾烁看在眼里“你就别骗我了,那小公子你放了吧?”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大哥说的不错。”
“什么?你就不怕陛下治罪于你吗?”
“大哥别急,这就是陛下的意思。留着沈溪,看看他会去联系什么人,做什么事,也好一网打尽北境余孽,现在宋朗月在监视着他。”
顾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对顾勋的做法很满意“你做事一向稳妥,大哥很放心。只是要记得保护好自己。”
顾勋点头称是。
沈溪透过水缸里的倒影看见自己脸上那道疤,这道疤从左侧耳下延伸到脖颈处,像条蛇一样爬在他的脸上。沈溪知道这道疤得陪着自己一辈子了。不过也好,如今北境是回不去了,安安心心待在这个客栈给李阿婆打下手,仔细想想这天下之大,竟无他沈溪的容身之所。
“阿妘,你怎么来了?”沈溪感到有人抓他的衣角。阿妘指着屋里,又指着沙漏。沈溪这才明白,是到了该吃饭的时候了。
沈溪和阿妘进了屋子,帮着阿婆把饭菜都端出来。阿婆看着他脸上这道疤,叹气道“可惜了,这么俊俏的小公子。”
宋朗月监视了沈溪近一个月,并没有什么发现。
再过几日,就是新年,沈溪的生辰是在元宵节当天,过了元宵节,他就已经十七岁了。宋朗月接到姚祈云的信,让他赶回虞都。
顾勋坐在桌案前,临摹着一副名画“我让你看着沈溪,可有什么发现?”
宋朗月拱手道“回将军,属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沈溪这一个月并未离开客栈。”
稍不留意,一团墨汁浸在临摹了一半的画上。顾勋便将这废稿扔进炭盆里烧了,从桌案上取了一张新纸“你继续盯着他。有什么事立刻向我汇报。下去吧。”
“属下告退。”宋朗月离开后,顾勋继续临摹着那副翠竹图。
“沈溪,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虞都城内,早已是一派新年气象。随处可见的红灯笼、春联、年货、大街小巷的叫卖声不绝于耳。顾勋今日闲来无事,决定亲自去看看沈溪。
半日后,顾勋的马停在一所客栈前。
将马脖子上的缰绳拴在一旁的树上,顾勋抬步踏入客栈。第一眼就看见沈溪在擦桌子。只见他一身白衣,一头乌发随意束在脑后,一双黑曜石般的眼低垂着,若是没有脸上那道疤,十足十是个美人儿。可惜当时在地牢里他的剑快了些。
顾勋走上前去,叫了他一声“小公子,记得我吗?”
顾勋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溪,沈溪年纪小,身量不足,只有七尺半。站在八尺多高的顾勋面前,站直了也是堪堪到他胸口处。
(身高用秦朝计量单位,一尺=23.1)
“记得的”沈溪低着头不敢看他 。支支吾吾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