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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来自裴奕的警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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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碎枷所的护卫队在检查符文屏障时,发现了一封挂在屏障上的信。信封是深红色的,烫金的封蜡上印着裴奕的徽章。
漓栖展开信纸,细细阅读,信中写道:
“漓栖:
恭喜你们的碎枷所成长得如此迅速。我一直注视着你们,并为你们女性的觉醒感到由衷的开心。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们,任何事情都需要一个限度。
这次行动我已经帮了你们很多,包括替你们摆平一些外面的麻烦。但你们必须明白,树大招风。
如果你们继续做得太过分,不仅我,甚至白塔的贵族们也会注意到你们。他们现在已经在调查那批货物失踪的事情。
自由城可不是天堂,生存之道在于不要得罪太多人。
——裴奕”
漓栖读完后,将信放在桌上,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的意思是提醒我们,我们在他的保护范围内,我们的一切他都知道。”
楚瑾皱着眉头说道:“原来外面风波的平息,是他的手笔。他的提醒不无道理。那些人牵涉到白塔的贵族,我们的确引起了太多关注。可是她们不是货物!裴奕看似释放着善意,可本质里依然靠着她们的牺牲获利!”
漓栖点点头:“这封信更多是警告,也是试探。裴奕想看我们的反应。”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我们不需要对他表现出任何畏惧,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这时,一名碎枷所的女护卫快步跑进来,向漓栖禀报:“外面有个女人,说是来加入碎枷所的。”
漓栖抬起头:“什么来历?”
“她自称是安瑟琳,一个医生。”护卫回答道,“她还提到地图,说她是送地下市场地图的人。”
“安瑟琳?”希尔达的眉头微微一皱,“我听说过这个名字。她是自由城里为裴奕工作的医疗师,据说专门负责一些私密的伤患治疗。”
“带她进来。”漓栖说道。
片刻后,一名身形瘦弱、面容平和的女人走进了大厅。她穿着简单的长袍,背后背着一个医药箱,神色间带着一丝淡然。
“漓栖,我听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安瑟琳开口说道,语气中透着温和的自信,“以裴奕的本事,他一定知道我来了,但他没有阻止我,也没有对我做什么。”
漓栖注视着她:“你是他的人,为什么来找我们?”
安瑟琳轻轻笑了一下:“裴奕是个复杂的人。他认为自己什么都掌控着,甚至还想帮助你们。他只当你们是一出好戏,是长出爪牙的宠物。但,很多事情已经不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了,比如……你们的成长。”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次他选择不做什么,是因为你们目前的行动还在他的忍耐范围内,但你们最好不要试图打破他的底线。”
楚瑾皱眉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就应该停下?”
“不,我的意思是……”安瑟琳目光坚定,“你们必须比他更强,才能真正拥有谈判的资格。”
漓栖看着安瑟琳,缓缓问道:“那么,你来碎枷所,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给我们传话?”
安瑟琳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毅的神情:“我是来寻找一个可以让我真正施展抱负的地方。我在裴奕手下工作了很多年,看到了太多的交易和牺牲。他认为自己在帮助女人,其实只是在自我欺骗。他从不容忍女人真的侵犯到他的利益。我曾试图改变,但他的世界没有容许我改变的空间。”
她顿了顿,语气更低了一些:“裴奕是自由城的中心,但他追求的是利益和平衡。他的帮助有条件,而我的理想没有。我想要更多——我想改变这个世界,让那些无助的人拥有真正的未来。”
漓栖点了点头:“所以,你选择了我们?”
“是的。”安瑟琳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笃定,“碎枷所是目前我看到最有可能做到这一点的地方,而你,是唯一能让它实现的人。”
洛芙在一旁冷冷说道:“但如果你是裴奕派来的间谍呢?我们怎么能相信你?”
安瑟琳没有回避,坦然说道:“你们可以观察我,也可以测试我。但我已经做了选择。你们呢?如果不需要我,我可以现在离开。”
漓栖沉默了片刻,看着安瑟琳的眼睛,最终说道:“好,你可以留下来。”
安瑟琳点头:“。我会证明我的价值。”
碎枷所的早晨阳光微弱,但却带着希望。安瑟琳在楚瑾的安排下,开始为碎枷所的成员一一检查身体。她动作娴熟,诊断精准,让大家纷纷感到敬佩。
当轮到漓栖时,安瑟琳仔细观察了她的手腕和膝盖,轻轻按了按那些隐隐作痛的部位,语气平静却透着专业:“你的膝盖伤到了韧带,这应该是你在战斗中过度发力造成的。此外,你右手的虎口有轻微裂伤,这种伤害长期不处理,会影响握武器的精准度。”
漓栖有些惊讶:“我自己都没察觉到这些问题。”
安瑟琳微微一笑:“你一直在高强度战斗中,很少关注自己的身体。幸好发现得早,我会配一些药膏,定期涂抹能缓解症状。”
接着,安瑟琳为洛芙检查,她皱了皱眉:“你右肩有旧伤,应该是多年前的箭伤。虽然已经愈合,但内里的肌肉组织有损伤,可能导致长时间战斗后肩膀僵硬,甚至疼痛。”
洛芙一脸震惊:“你……怎么知道的?我以为这伤早就没事了。”
“我不仅能看,还能感知。”安瑟琳淡淡地回答,“最近的行动中你应该是用肩膀扛下了太多力道,才让我发现了这个问题。我会帮你开一些舒筋的药剂,记得每天使用。”
当安瑟琳来到希尔达面前时,她轻轻握住她的手,静静地看了几秒。随后,她开口说道:“你的手骨有些变形,体质虽然偏弱,但明显经历过恶劣的环境。”
希尔达一愣,脸色微微发白:“你是怎么知道的……”
安瑟琳继续说道:“从你手掌的粗糙程度和骨节来看,你曾经流浪过很长时间。饥寒交迫、劳作过度,这些痕迹不会轻易消失。”
她抬起头,语气柔和却坚定:“但你很坚强,能从那样的环境中活下来,你比自己想象中更强大。”
希尔达沉默了一会儿,眼眶微微泛红。她低声说道:“我以为没人能看出来这些了……”
“你的经历,正是你的力量。”安瑟琳温声说道,“别让它成为你的桎梏,而是让你的顽强成为你的骄傲。”
安瑟琳继续为其他碎枷所的成员检查身体。许多曾被救出的女人,都因长时间的迫害和劳役留下了深刻的伤痕。
“你的肩膀上的疤痕,是长期背重物留下的。”安瑟琳对一位中年女人说道,“而你的背部筋膜受损,这说明你曾经被强迫进行高强度的劳作。”
那位女人愣了一下,随后泪如雨下:“是的……他们让我一直搬石头,一天只给一顿饭……”
安瑟琳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现在已经安全了,这里会治愈你的身体和心灵。”
每一位接受安瑟琳诊断的女性,都感到她不仅看见了她们的身体,更看见了她们的灵魂。碎枷所的成员对她充满了敬佩和信任。
在所有人检查结束后,安瑟琳走向了燕无名。他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这场诊断结束后的场景,神情若有所思。
安瑟琳走到他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突然开口说道:“至于你……”
燕无名微微挑眉:“我怎么了?”
安瑟琳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忽视的锐利:“为什么要装作男子?”
此言一出,周围一片寂静。护卫队和漓栖都停下了手头的事情,纷纷看向两人。
燕无名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看着安瑟琳,缓缓说道:“装作男子?你凭什么这么说?”
安瑟琳毫不退缩,声音依旧平和:“你的骨骼和步态不像是男子,尤其是你的喉结……并不像那些真正的男性一样明显。”
希尔达皱眉,连忙打圆场:“安瑟琳,别乱说……”
燕无名却举手示意她不要插话,他目光锐利地盯着安瑟琳:“你说得没错,但我选择用男子身份生存,难道有什么错吗?”
安瑟琳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她轻声说道:“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你,在这里,没有人会在意你的真实身份。这里的所有人,都在为能成为真实的自己而努力。”
燕无名沉默了片刻,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苦笑:“你的眼睛确实毒得很。行了,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