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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天平倒向真相的一端,而非正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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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闭室里面并不黑,只不过是普通的房间,洁莉莎焦急想着逃出去的办法,绝对不能让她们抛弃妈妈!
咚咚!一阵敲门声。
“四小姐晚餐时间到了。”
“我现在没心情……”话音未落,薇薇安已推门而进,只是放下晚饭再次关门。
薇薇安慢慢地关上门,房间里的光线也从门缝溜走,只剩下呆愣思考地洁莉莎。
结果,大家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这是为什么呢……
在寂静的黑夜中,乌云挡月。
庄园内点亮了几盏明灯,正极力地驱散黑暗。
一只猫头鹰仓促地飞到枯枝上,又被树枝上尖叫受惊的黑猫驱赶,最终落它在一个满是猫头鹰的大树上。
它们正整齐地看向禁闭室。
夜晚的凉风像是踮起脚尖的幽灵,轻轻扫过树枝。腐烂的树梢贴在窗户上贪婪地窥视着房间。
玻璃上的树影,如同野兽的利爪伸向洁莉莎。
窗外的黑猫再次惊叫,落在禁闭室的阳台上,反复打转,它婴儿般的哭叫唤醒同类,整齐的蹲在阳台门外。
外面的黑猫好像看向——我?是吗。
幽暗的卧室闪烁着昏黄的火光,在柔软的床上洁丽莎不停翻动身体,床上一个又一个布偶掉落在地上,而她的影子被慢慢拉长延伸到天花板。
玻璃被不断地敲击,它们每敲打一次,洁丽莎只能无助地把被子裹在身上。
砰——砰——
仿佛即将破窗而入。
猛然间,洁丽莎被一股力量抬高,再被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连最基本的疼痛都无法叫出声,她就这么脆弱地躺在地上,唯一能动的只有她的眼珠。
在陷入昏迷最后时刻,她只能看到本应被关闭的房门,却被打开一道缝,而进入门内的是。
那个匣子。
是……妈妈来了吗?
洁丽莎已经被摔得血肉模糊,但依旧爬向母亲。
“四小姐!”大管家的呼喊和脚步声逐渐靠近。
“薇薇安女士,你怎么在这里。”大管家还未进入房间,薇薇安女士已经先一步到达。
“您来的真正好,四小姐她……”薇薇安瞬间哭出声,慌乱与自责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医生!护士!”
……
……
“洁丽莎情况如何?”
“莉莉玛莲小姐,四小姐的情况,恐怕……”医生迟疑许久:“从高处坠落,脑部受到撞击加上发现的时间比较晚,很难保证能与以前一样。”
莉莉玛莲神色平静,她凝视着昏迷的妹妹,依旧泰然自若:“……我知道了,各位去忙吧。”
仆人们应声告退,空旷的房间里只有一盏烛火,昏迷的洁丽莎和莉莉玛莲。
……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让洁丽莎一个人……
莉莉玛莲将最后的冷静留给仆人,无法排解的情绪在黑夜中爆发。她握住妹妹冰凉的手掌,试图用自己的温度唤醒妹妹。
滚烫的泪水让莉莉玛莲视野模糊,作为家主即便是哭泣也无法出声。
奥瑞莉亚无声接近,从后面轻轻地抱住她。
无言,只有三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可惜。在寒冬中相互依偎的羔羊们,等来的却是饥肠辘辘的恶狼。
……
“塞西莉亚小姐,维达斯王庭已经到达。”
“啊,好的。”塞西莉亚失魂落魄地走向花园,那里是她与恋人私会的地方。
这次,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她只能说服爱人私奔。
……
“斯克鲁奇,你带我走吧。我再也无法忍受了。”
深夜的雪地里,柳絮般的雪花重重地落入深渊。
“塞西莉亚,为什么?我们在这里不是很幸福吗,为什么要私奔?”
枯萎的花丛中争执的声音,尖锐的指责溅落花瓣的轻雪。这是他们经常私会的地方,一个公国之女和一个地位低下的士兵。
斯克鲁奇愤怒地摇晃着塞西莉亚的肩膀:“你忘了吗?你还有妹妹,你的家人。我们要是私奔了,你的庄园该怎么办?你分不到一点财产!”
“斯克鲁奇,我不在意,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要!那个家已经没救了,你快跟我一起离开王庭吧!”塞西莉亚紧紧抓抓斯克鲁奇的双手,双眼满含期待,如果是他的话一定能明白我!
斯克鲁奇红着眼,歇斯底里地看着她,几乎是吼叫:“塞西莉亚,你到底怎么了?我说过只要待在王庭,我就有机会成为统帅。到了那一天我会风风光光地娶你,我们一起继承庄园不好吗?”
“不行的,不行的。”塞西莉亚含泪摇头。
“王庭也好,庄园也好。里面已经全是怪物了,我们逃吧。”塞西莉亚拥抱暴怒的斯克鲁奇,她能感受挚爱在发抖。
但塞西莉亚在王庭能依靠的只有斯克鲁奇。
看着蜷缩在自己怀里的塞西莉亚,斯克鲁奇更加怒不可遏。
明明马上就能得到莉桑特庄园,明明好不容易骗到这个女人了……
但突然,他想到什么,恢复平静。
“你说的对塞西莉亚,我们私奔吧。”
塞西莉亚抬头望不见恋人的表情,迎面的是爱人炽热的吻。
塞西莉亚意识到恋人愿意与她私奔,脸红地倚靠在斯克鲁奇的怀里,回味着刚才的亲密举动。
“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们在这里一起私奔吧。”
爱人的话音如同魔咒一般,回音飘荡持续一整天,直到第二个夜晚。
黑夜,大雪以及围满的士兵。
塞西莉亚没有等来爱人,迎接她的是清脆的巴掌。
她不愿相信这一切,但灼热的痛感将她拉回现实。
“舅——”
啪——
又是一巴掌。
斯克鲁奇静静地站在一旁,像局外人。
最终,等来了爱人的背叛。
“没用的东西!”蒙特维尔脸上是克制的愤怒。他的身上是堆积的雪花,早已等候多时。
“斯克鲁奇……”塞西莉亚跪坐在洁白的堆雪上,她甚至不敢用余光偷看她的舅舅。
她的舅舅是个吸血鬼。
不,不是舅舅。是来自五百年前的先祖……
“给我把她带下去!”蒙特维尔公爵的命令充满威严不可违抗,锐利的眼睛却无法抑制住失望。
“舅舅,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您可以放过我的家人!”塞西莉亚在雪地里挣扎哭诉着,但最后被一路拖行,直到消失在王庭。
斯克鲁奇踩在雪坑上,那是爱人曾存在的痕迹,他恭敬地向蒙特维尔公爵俯首称臣。
终于,等到这个时候了。
斯克鲁奇抬头看不见爱人,低头却是满是冲出面庞的欣喜。
“斯克鲁奇。”蒙特维尔唤道:“考虑到你举报叛臣有所功劳,特此……”
啊啊,终于实现了!我终于得到那个位置了!
斯克鲁奇的脸上是藏不住的窃喜,而身后的士兵无声拔刀。
“……给予你相应的奖励。”
血如泉涌,斩裂白骨,空荡荡的花园里留下砍成两半的斯克鲁奇。
鲜血渗透雪地,而新雪厚厚覆盖着杂乱的痕迹。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洁白的大地上留下一排无际而又深陷的脚印,那是属于蒙特维尔。
属于他五百年的偏执。
……
“你,再说一次。”莉莉玛莲站在庄园门口,颤抖的手无法接住王庭的密令。
“二小姐,王庭的意思很明确,大小姐已经死亡,是自杀坠楼。”
“这就是真相?你以为我会相信王庭的一面之词么?”莉莉玛莲拦下通报的侍卫,但现在的莉桑特家族早已脆弱的不堪一击。
“信或与不信,您无法选择,这就是真相。”侍卫推开莉莉玛莲出汗的手,将密令交给薇薇安。
骑上马,离开。
“我不信……我不信。我进入王庭,我要见舅舅!”莉莉玛莲紧紧抓着门栏,但双腿发软,最后的信念强撑着她站起来。
“二小姐……”薇薇安上前扶住这个年轻的家主,却被推开。
“薇薇安,你跟我走。”莉桑特家主的命令:“庄园留给奥瑞莉亚打理,足够了……”
在那之后,莉莉玛莲进入王庭整整一年,得到调查停尸间的权利后,失踪不见。
……
……
(回到时离与奥瑞莉亚进入王庭遇袭那一晚)
维达斯王庭的偏殿比任何贵族庄园还要奢华,明亮的烛台镶满珠宝,就连地上石砖的缝隙,都由烧融的黄金冷却后填入。
这是长老院的住所。
光滑的地板上是随意丢弃的衣服,宫殿内挖着血池,腥臭的血面上漂浮着数不清的人皮。
空地上是一大群衣不蔽体的男人和女人,他们在这个荒谬的地方与长老院的元老们交欢。
他们蹭上凉透的血液,在最激烈的时候,元老们会杀死他们,把他们的尸体扔进血池。
这时,元老们再进入血池沐浴,吸收年轻血脉的养分,妄想达到永生。
但到达到永生,一个王城的生命不足以支撑扭曲的愿望。强烈的贪婪与欲望让元老们向吸血鬼低头,乞求更多秘法,永续他们可耻的一生。
直到那晚,这份追求被圣域的神使打破。
“蒙特维尔!你必须给我把那个神使杀了!”一个眼眶凹陷深黑的元老,他骨瘦如柴,却还在与男人进行鱼水之欢。
那一晚,长老院命令术士用低级的魔法,袭击神使。
可笑之极。
蒙特维尔公爵皱着眉头离开。
“蒙特维尔!塞巴斯蒂安!你给我回来!”那位元老推开男人,停止与男宠交欢。
他站起来的瞬间,光滑的皮肤变得干瘪老化,元老赤裸的身体,光着脚急促地追逐离开的吸血鬼。
“蒙特维尔公爵,你不能把所有责任推给我们!你才是维达斯王庭的主导者!”他的声音逐渐干涩,变得嘶哑直到无法发声。
蒙特维尔公爵步伐矫健从未回头。
元老没有放弃追逐,他每迈开一步,就有东西从身上掉落。
先是枯燥的头发,后来是鼻子,再后来是眼球,直到最后脱落的是完整的人皮,留下皱巴巴血红的肉团。
肉团开始蠕动,用尽最后的力气试图唤回前面的公爵,他声嘶力竭地喊着老公爵的真名:
德拉克尔·策佩什。
德拉克尔家族,是莉桑特与蒙特维尔两大家族的先祖。
德拉克尔·策佩什!!你回头看看我们!!
他回头看着不成人形的元老,猩红的双眼在暗处发着光,满是乖张暴戾。
打草惊蛇没用的东西,留着也没用。
最终,沉寂在血池里的东西喷出触手将偏殿内的活物卷入血海,潜入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