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号老婆粉其实是阴湿怪谈》山浪捕鱼

5、第 5 章

　　伏宝昆停下了脚步，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他明明是匿名挂的悬赏，这个人怎么知道？

　　“微信聊，哎呀，不然我怕王总要冲出来杀人啦！”
　　办公室里的王总已经怒发冲冠了，伏宝昆被推着出了门。
　　他有些搞不懂孔明渊想做什么，回头时，却见对方趴在二楼栏杆上，目送他离开前，晃了晃手机。

　　回家前，他去便利店买了份速食面，边吃边刷手机，发现今天论坛里多了不少艾特他的。
　　他的余额撑不了多久，伏宝昆准备再回答几个问题，却发现论坛里几乎全在讨论昨晚的直播。

　　就连他昨天解答的那个要和怪谈恋爱的帖子，也一转风向，十分听劝：
　　【谢谢宝哥让我痛改前非，我现在不想和怪谈谈恋爱了。】
　　【请问怎么才能和你谈恋爱？】

　　伏宝昆默默退出了论坛。
　　同时收到了一个新的好友申请。

　　【孔明二世：这是我私人号，宝老师……啊不，老公，你看我们什么时候来一趟医院大冒险呀~你想好了告诉我一声哦】
　　即使他置之不理，孔明渊依旧不停地分享乱七八糟的公众号文章。
　　这人是把他当成了文件传输助手吗？

　　视线扫过其中一条时，伏宝昆愣了下。
　　“怪谈赛道为什么能从恐怖区脱颖而出？深扒二十年前一条其貌不扬的短视频”

　　在他记忆里，怪谈的确很火，尤其是他现在混的那个论坛，巅峰时曾经同时在线120w人。
　　这不是个小的数目。

　　但那篇公众号却扒出了二十年的数据，恐怖向无论什么题材，在国内都属于小众，唯独怪谈内容一枝独秀。
　　近1w字长文，伏宝昆看完感觉对方说了什么，又好像没说什么。

　　网上这些分析贴能火成这样，还不是因为怪谈管理不严，导致网上总会有人现身说法……
　　伏宝昆忽然察觉到这股热度，也是从S级怪谈们把他领回家才开始流传的。

　　离家后他几乎把所有钱都投到了悬赏上，但三个月来毫无音讯。
　　唯一的线索只有这个忽然冒出来的运营。

　　孔明渊还在不断弹消息过来，伏宝昆烦不胜烦地捏了捏鼻梁。
　　【今晚就去，别再乱叫老公了】
　　对方秒回了一个问号，伏宝昆定睛一看，是‘宝嫂’，瞬间尴尬得要死。

　　妈呀，发错人了。

　　伏宝昆快速一个撤回，他跳回到孔明渊聊天界面，用力打字。
　　【今晚去】
　　【再乱叫老公，我就拉黑你！】
　　消息刚一发出去，孔明渊就开始撒花表情包刷屏。

　　伏宝昆无奈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有些心虚，难得给那个小怪物说明了一下。
　　【不好意思，发错了】
　　【？？？】

　　他不应该撤回的。
　　现在两个人都在疯狂给他弹消息，‘宝嫂’手速居然比孔明渊还快，透过网线都感受到那股难以置信。

　　【你还在和别人聊天？】
　　【他为什么叫你老公？】
　　【你今晚要去哪！？】
　　【我不是唯一的宝嫂么！】

　　伏宝昆本想解释只是刚认识的工作人员，又怕他追问，改成了刚认识的朋友，但迟迟没有发送。
　　……这股莫名的渣男感是怎么回事？

　　那个小怪物像是有所察觉：
　　【你是不是在想借口！！】
　　伏宝昆叹了口气，隐去了自己正在找二十年前的事，只提了小圆的确死了，他准备和一个朋友去查一下。

　　【那他为什么叫你老公？】
　　伏宝昆忍不住抬手掩面，最终他诚意十足地回答道：
　　【不知道】
　　那头彻底陷入了安静。

　　伏宝昆转而打开电脑，孔明渊提到的市五医院附近，只有一个A级怪谈——双子塔。
　　而双子塔管辖者，就是被他列入看见就跑的五个怪谈之一，曾经是一家之主的江沉君。
　　伏宝昆从没见过他的真身，只记得他额头有一个暗红色的角，总是待在房间里，气质阴郁而沉闷。

　　他依稀记得小时候被见过几个高级鬼怪，吓得他好几个晚上没睡好觉。
　　鬼怪们体型高大异于常人，低级怪物更是肤色铁青、额上生角，往往只要沉着一张脸隐藏在暗处就能把人吓得不清。

　　伏宝昆简单收拾了下，做足了心理准备。
　　按照之前怪谈提到的，市五医院怪谈入口固定在3结尾的日期晚上八点开启，他与孔明渊约好在七点半后门集合。
　　伏宝昆在家洗过澡，发尾还带着水汽，白T加一个斜挎包，看起来多了几分少年气。

　　天色渐暗，伏宝昆不由得抿了下唇。
　　之前在汇报书上还没感觉，到了实地他才明白，光是入口处无意间泄露出的气息，就足以吓退不少人。

　　接近七点五十，却依旧没见到一个人影。
　　再等下去就要错过时间了，伏宝昆正想发消息问孔明渊到哪时，从身后却响起一个声音——
　　“有事耽搁了，不好意思。”

　　与孔明渊略轻佻上扬的声音不同，低沉又带着一点嘶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很紧张。
　　伏宝昆应声转头，来人比他高一个头，黑色半高领毛衣配上同色系长裤，偏小麦色肌肤却很透亮，浓颜系五官俊朗利落，喉骨上下滚动了下，静默时像把缀满异域纹饰的西域弯刀。

　　伏宝昆目露疑惑。
　　对方也有所察觉，垂下脑袋，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笑了下，看起来更像个怕生的大男孩。
　　“孔明渊临时有事，让我替他来。”他伸出手，简单相握，很快礼貌地收了回去，嘴角还带着笑意：“我叫齐钺。”

　　那股压迫感仿佛是自己的错觉，伏宝昆报上姓名，只觉得对方掌心温度高得吓人。
　　“你也是那个经纪公司的吗？”
　　伏宝昆记忆力不差，白天好像在办公室没有见过他。

　　“对，白天的时候我出去了一下，正好错过了。”齐钺温声解释。
　　伏宝昆哦了一声，总觉得哪不对劲。

　　他的视线越过对方肩头，望向齐钺背后一片漆黑。
　　这人怎么是从后面出来的？

　　“还要等谁么？”
　　齐钺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得很近，身上散发出与肃立医院截然不同的温暖气息。
　　伏宝昆不太习惯陌生人忽然靠这么近，不着痕迹地退后了一些。

　　“没有，我们走吧。”伏宝昆想到什么，压低声音道：“论坛上说这附近有些奇怪，待会我想先去地下室看一眼。”
　　齐钺点点头，眉眼暖意十足，充满蛊惑力道：“他说你是专家，你会保护我么？”

　　S级怪谈虽然危险，但不至于有什么性命威胁。
　　“别怕。”
　　对于普通人，伏宝昆出声安慰。

　　他负责带路，不时回头提醒小心台阶，齐钺则乖乖跟在他身后。
　　不得不说，比起孔明渊，齐钺简直听话懂事太多了！

　　他们绕过后院花坛，从住院部安全通道下到地下室，档案室与停尸间都在这一层。
　　比户外温度低了不少，他们的脚步声在狭窄通道内回响，令人不由得生出一股寒意。

　　一股刺鼻化学试剂气味弥漫开，其中还夹杂着丝丝铁锈气，越往深处，血腥味便越来越浓重。
　　齐钺轻启唇，念出了小圆日记本上段落：
　　“两侧的墙正在往里收缩，好多血，深处一个黑红色的洞，它在邀请我么？”

　　“58、59、0。”
　　‘叮’。
　　不知道从哪来的老旧时钟报时声，此刻无比尖锐刺耳，同一时间，走廊尽头原本空无一物的墙忽然开始融化。
　　就是这了。
　　扭曲空间中，四散出冰冷的气息。

　　“我过去看一眼，你多小心，毕竟这里是——”
　　话说到一半，伏宝昆像被入口吸进去一般，眼前景物天旋地转后，那股血腥味越发浓烈起来。

　　一片浓厚血雾中，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无尽蜿蜒，一条翻滚的血河隔开两岸，如同炼狱般的景象。
　　不远处两栋外型一致的建筑几乎没入云霄，伏宝昆往前走了几步，血雾中逐渐出现几个人影。

　　未等伏宝昆看清那几人面容，从前方传来一声。
　　“是人嗦，脚步声都没得，还以为是阿飘，黑死老子了！”

　　大楼空地前站着六七个人，打扮各异的三个人站在路灯下。
　　其中领头男人姿势奇怪，观察了伏宝昆与齐钺一会，嘲讽嗤了一声。

　　灯光更远处，单独站着一个鸡毛丸子头的矮个子女孩子，黑紫妆容精致而夸张，一双下垂眼半耷，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
　　离他们最近的男人打扮得体，铁灰色西装衬得皮肤很白，俊朗眉眼带着一股天之骄子的傲气，看向他们的目光十分冷静。
　　等伏宝昆走近些，才发现角落还蹲着一个青年，抱着脑袋自言自语，头发与衣服都乱糟糟的，蹲在角落时不时痉挛着。

　　伏宝昆有些不解地歪了下头。
　　他难道幻听了。

　　“啧，居然跑到这鬼迷日眼的地方来，老子太造孽了！”
　　那个看起来最不食人间烟火的西装男薄唇动了动，发出了中气十足的谩骂。

　　伏宝昆：？
　　明显相熟的三人组对西装男很是鄙夷，为首肌肉男嘲道：“怂货，不知道穿得从哪淘得高仿，在这装什么川渝太子爷。”
　　他故意拔高声音，西装男明显听见了，蓦然一挑眉，像极了掌权的上位者。

　　但他一开口——
　　“了不得哦，憨包都学会弯酸人了。”

　　一时间两拨人剑拔弩张，被夹在中间的齐钺忽而开口：
　　“他刚刚说的太子爷是什么意思？”

　　齐钺直白地问了出来，男人明显听见了，又咂了下嘴。
　　在被卷入战火前，伏宝昆示意齐钺往一旁走。
　　“你和孔明渊还真是一个公司出来的。”
　　不知不觉间就能把人气炸。

　　在他们互看不顺眼，随时都要打起来时，一个如同破损老旧风琴的声音从大楼里传出。
　　“桀桀桀，又有新人来了啊。”
　　“二、四、六、八……这一次‘人’很多呢。”

　　驼背老妪姿势扭曲地走出大楼，脑袋像被九十度扭转一样，眯缝着浑浊眼珠，如同古怪看好戏打量着这一行人。
　　“欢迎你们入职有去无回公司，嘻嘻嘻嘻。”

　　瘆人笑意中，一直蹲在角落的青年暴跳而起，抓扯着头发嘶吼着，像是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四下乱窜。
　　“别过来，不要杀我，别过来……”
　　他的口中不断重复着几句话，精神已经到达极点了。

　　伏宝昆不由得看了一眼齐钺。
　　还好，年轻人心理素质果然要强大一些。

　　忽然现身的老妪让三人团明显紧张了起来，尤其当她负手走到灯光下时，青紫脸庞怎么看都不像个活人。
　　“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公司分成了A与B栋，各位按照工作证上指示去报道吧。”
　　“好心提醒你们，可别把这个弄丢了哦！”

　　她一边念着名字，一边将手中工牌发放出去。
　　三人组中，只有吴庆看起来还算镇定，但看起来却像在隐藏什么。

　　“孟晚铎，收好了。”
　　西装男动作粗鲁的接过，工牌挂绳被血侵染，让人毛骨悚然。
　　他暗骂了一声，胡乱套到了脖子上。

　　“好嫩的女娃子。”老妪干枯如树皮的手抚过年轻女孩的脸，说：“余嫣是吧，可惜你在B栋，你要是想来我们A栋秘书科，随时欢迎。”
　　余嫣表情不变收下东西，理也不理。

　　当她踱步到最后两人面前时，伏宝昆犹豫着要不要先躲一下时，齐钺往前走了半步。
　　“这两个也不错啊，我看看，齐钺——”

　　话到一半，老妪青紫的脸上浮现出了疑惑。
　　怎么和总经理一个名字？不对，怎么连看起来也有点像总经理啊？

　　在老妪迟疑时，齐钺从她手里拿走两个工牌，打断了她：“还有事？”
　　“啊，额，没有。”
　　老妪精神攻击被打断，回过神来，只当自己老眼昏花了。

　　不明所以被齐钺挡住大半，伏宝昆正想说什么，一抬头齐钺背影映入眼帘。
　　居然能比自己还高出一个头，虽然站得有些懒散，但修身毛衣勾勒出锻炼后的身材线条，健康且蕴含着力量的美感。

　　伏宝昆不由得歪了下脑袋。
　　这个身形好像在哪见过。

　　老妪想起还有最后一个人，应该是叫伏宝昆……等等，怎么又来了个和前总经理的名字一样的？
　　啊？
　　畸形脑袋上满是问号。

　　察觉到老妪窥视目光，宛如守护宝藏的恶龙姿态，齐钺柔和的眉眼一瞬间露出怒意。
　　身后青年的脸一闪而过，精致到可以称为漂亮的皮相，简单的穿着也难以遮掩那股清冷与贵气，就像天生适合放在典藏馆里让人欣赏的艺术品。

　　鬼怪试探道：“这该不会是？”
　　在伏宝昆往回退之前，齐钺侧身，抬手贴着伏宝昆后颈，挡住了打量的视线。

　　笃定而尾音略微上扬：
　　“我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