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铜配烂铁》_秃_头_

13、福缇斯终于发觉了

　　他们时隔一年多没有再见面之后，伊丽狄斯圣西亚再次找上门来，像是完完全全变了一个虫一样，不仅同意了他的离婚申请，还保证不再纠缠他。

　　他以为自己得偿所愿后会快乐，但是却没有。

　　他只感到疲倦，理智的那根弦渐渐放松之后的懈怠感，还有一丝不安。

　　他选择性的忽略自己心底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团怒火，熊熊燃烧着的火焰。

　　我不会打开这个包装的，我要连着这个外壳一起，把它烧掉，就像那张纸条上的留言一样。

　　福缇斯在心里赌气。

　　明明是他自己想要离婚，但伊丽狄斯圣西亚同意后他又觉得不得劲儿了，甚至隐隐产生了被伊丽狄斯圣西亚抛弃后的恼怒。

　　福缇斯拿着那张伊丽狄斯圣西亚给他的留言，决定按照他的留言所说的来办，既然他允许他烧掉，那他就把它烧掉。

　　但他的动作与他的想法正相反——拿出了那把拆快递的美工刀，解开了包装上的束缚。

　　等他反应过来之后，只需要掀开这层纸壳就能知道底下到底有什么秘密了。

　　算了吧，万一真的是我珍贵的东西呢？不就让伊丽狄斯圣西亚得逞了吗？

　　于是他决定顺从自己的内心，拆开了那份礼物。

　　他小心翼翼的掀开那层纸壳，露出了下面的阵容来。

　　他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什么？

　　是他的翅膀吗？

　　他疯了吗？

　　谁割下来的？是他自己吗？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冲到厨房里找出了一双透明的手套来，又回到了这对翅膀前。

　　他还是不敢相信。

　　不可能的，他怕痛的，这得多痛啊，这不可能是他的翅膀。

　　也许这只是一个仿品，再像也不会是真的。

　　他看着这个他抚摸了无数次的翅膀，放在上面的那一层是灰褐色的，那是翅膀的反面。

　　然后，他戴上那个手套，掀开了合在一起的翅膀。

　　他太紧张了，以至于没注意到自己颤抖的手。

　　他抓住翅膀，轻轻抬了起来。

　　甚至没等他完全掀开，刹那间，泛着金属蓝色的光芒几乎要刺穿了他的眼球，那种熟悉的悸动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这的确是他的翅膀，他认得。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股隐藏在他心底的怒火瞬间爆发了出来。

　　他又在发什么疯？

　　他立马翻出了手机，但他早就把伊丽狄斯圣西亚的手机号拉黑了，他只能把这个号码放出来，然后拨打过去。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他关机了？

　　还是说他把我也拉黑了？

　　他对伊丽狄斯圣西亚的憎恶再一次涌现在了心间。

　　他从来都是这样一个完全自我的虫，他只在乎自己的想法！

　　福缇斯在心里怒吼道。

　　他不顾他的意愿纠缠他，控制他，打压他，甚至威胁他，然后又擅自把他丢开到一边，拒绝联系他，最后抛弃他。

　　他怎么敢的？就这样自顾自的来，再自说自话的走！

　　他后悔了……

　　他不该躲避他的，他应该反过来控制他，打压他，最后再威胁他，把伊丽狄斯圣西亚曾经对他做过的事情，反过来在他的身上复制一遍。

　　这才是他应该做的，而不是像一个懦夫一样逃跑到伊丽狄斯圣西亚看不到的地方。

　　他决定要模仿他，学习他曾经教给他的一切，毕竟他曾经的确做过他的老师，不是吗？

　　他一直是个好学生，天赋异禀，举一反三，而这一次，也不例外。

　　于是他把弗兰迪的手机号码从黑名单中放了出来，然后向他打了电话。

　　“喂？有什么事儿吗？”

　　“伊丽狄斯圣西亚在哪里？”

　　“……我不知道，昨天我们吵了一架……”

　　福缇斯没有理会弗兰迪的沉默，继续问道。

　　“他把他的翅膀送给我了，这个翅膀是怎么回事？”

　　“什么？”

　　“你不知道？你不是他最好的朋友吗？”

　　福缇斯用讽刺语气说道，就像曾经伊丽狄斯圣西亚对他的朋友用的那种蔑视的语气。

　　“……我只知道他的翅膀受了伤，不得不截了肢，但我不知道他送给你了。”

　　“他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他今天和你见面了吗？”

　　“对，就刚刚，没过多久。”

　　“难道他向医生请了假？我去看看他在不在……他不在这儿。”

　　“哼，意料之中。”

　　“哦，对了，他给我留了一封信，刚刚小吴给我的，让我12点之后再打开看，我不知道是不是有关系……”

　　“你傻吗？他让你12点再看你就12点再看？他写了什么？”

　　“马上我看看……”

　　福缇斯静静的等待着，他直觉那封信是非常重要的。

　　“他……TMD，这是他的遗书！”

　　“这个神经！你们军雄都是一群疯子！”

　　福缇斯直接挂断的电话，他现在根本不想考虑礼貌的事情，他本来就对这帮军雄没有好感，再加上伊丽狄斯圣西亚老是和弗兰迪在一起，这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他现在只想知道，伊丽狄斯圣西亚到底在哪里，对了，还有小吴，小吴和他在一起的。

　　“喂，他在你旁边吗？”

　　“没有，我把长官送到听风水域后就去疗养中心拿离婚协议了，现在马上就要到你门口了。”

　　“蠢货，你敢放他一个虫呆着？”

　　“啊？没什么问题吧，长官还说他点了外卖，让我完事儿后给他送上去，就这么一会儿，不会有什么事的吧。”

　　“他这么聪明的脑子，军方怎么会放心有你这么笨的勤务员跟着，直接去听风水域！他要自杀！听到了吗？”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他心里焦急，但现在至少已经知道了伊丽狄斯圣西亚的位置，然后他拿起衣服，带上钥匙，急匆匆的出了门。

　　滴，滴，滴。

　　是弗兰迪给他打来的电话，他抢在弗兰迪开口前就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我知道他在哪了，挂了，还有其他事吗？”

　　“他请假了，今天是他哥哥的忌日，我居然忘了，我昨天说了句话，我说他和罗慕路斯一模一样，他应该不会这么干吧？他不是这样的虫啊？是不是因为我说的这句话让他……”

　　福缇斯直接挂断了电话，他不想再听弗兰迪对着他逼逼赖赖。

　　他以为弗兰迪是一个带脑子的，没想到也是一个蠢货。

　　他的脑子怕是忘在了某只雌虫的床上了，福缇斯想。

　　现在好了，伊丽狄斯圣西亚的身边都是些蠢货，没一个可以正常交流的对象，和以前的他一样，伊丽狄斯圣西亚在离开他之后，也变成一只孤家寡虫了。

　　坐上车上，开上了马路后，福缇斯终于有空来思考这一切了。

　　伊丽狄斯圣西亚会出事吗？

　　他真的会自杀吗？

　　他真的在家吗？

　　如果没找到该怎么办？

　　他现在还活着吗？

　　会不会已经去晚了？

　　毕竟他很早就一个虫离开了，他越想越焦虑，越想越急切。

　　嘭，嘟——

　　他握起拳头，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车子发出了响亮的喇叭声，在寂静的马路上格外明显。

　　“这个疯子，简直是个神经病，我碰到他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神经病，他就该被关起来，免得出来祸害别的虫……”

　　福缇斯将一辈子的脏话都在这个时候骂了出来，他眼眶通红，没有泪水，不是哭的，是气出来的痕迹。

　　他太生气了，以至于到后面都能感到太阳穴突突的跳着。

　　从他家到听风水域大概40分钟的车程，前面他还在剧烈的咒骂着，气的直哆嗦，恨的牙痒痒，到后面，他沉默了下来，他逐渐有些慌张了起来。

　　他害怕，万一打开门，迎接他的是一具尸体该怎么办？

　　他从未想过给伊丽狄斯圣西亚收尸的可能性，他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

　　如果这只是一个玩笑，是一个可怕的恶作剧，他一定要在找到了伊丽狄斯圣西亚的那一刻，打断他的腿，把他锁在家里，哪里也去不了，正好他也没了翅膀，这真是上天对他的帮助。

　　但万一，真的只有一具尸体呢？

　　不，不会的，伊丽狄斯圣西亚根本不是这样的虫。

　　他就是那种宁叫我负天下虫，也不叫天下虫负我，天下最自负，最卑鄙的虫，他只知道一味的索取，从来不知道反思，又不是第1天认识他了，怎么会有这种怀疑。

　　谁死了，他都不会死。

　　这应该就是他的一个恶作剧吧，他新想出来的整蛊手段。

　　想到这里，福缇斯又稍微的放下心来。

　　马上快到了。

　　很快他停车上楼，来到了门口，他准备踹门。

　　他的钥匙早就不在了，但突然发现门没关，于是他直接拉开门进去了。

　　客厅，餐厅，卧室，浴室，每一个房间的灯都是大大开着，营造出了一副热闹的合家欢景象。

　　但进来了就会发现，里面空空荡荡，一个虫都没有。

　　福缇斯先是扫了一眼客厅，厨房所有开放的地方，都没有虫，于是他进了卧室，卧室的床，纯白的枕头被子床单，目光所及的一切，全都是白色的。

　　明明这是他从疗养中心回来后，一年半来都生活着的地方，却一点虫气儿都没有。

　　哗啦啦……

　　极小的流水声从浴室里传来，是伊丽狄斯圣西亚，他在泡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