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录》爆炸薯条

3、第 3 章

　　川城机场的建设很人性化，每个出口到大门入口的前方都有一段小道，上面建了雨棚，可以起到遮风挡雨的作用，可再往外走一些，就到了马路，雨廊也断了。

　　雨还在下，落在水泥地板上，啪啦作响。

　　那司机没好气的看了他们一眼，道:“这里不好掉头，车也停在对面，一会儿直接冲过去。”

　　车确实停的不远，就在马路对面的车道旁，这里路况复杂，要掉头，需要花上一段时间，跑过去，是最快的，也是最方便的方法了。

　　自己到没问题，只是……

　　叶竹看了一眼廊外的雨幕，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徐京墨。

　　他……可以吗？

　　她还在沉思着，忽然感觉自己头顶一重，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头上，眼前也被遮去了半边的视力。

　　她伸手一摸，将头顶的东西扯下来，这才发现那是一件黑色的薄款外套。

　　叶竹一顿，抬头看向徐京墨。

　　她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开不了口，只能一直盯着徐京墨。

　　她的目光太过于炽热，刚开始徐京墨并没有抬头，后来被她盯的受不了，开口道“我长得很帅吗？”

　　叶竹有些没反应过来:“啊?”

　　“那你一直盯着我干嘛?”

　　徐京墨转头，刚好对上叶竹双眼晴，四目相对之间，徐京墨眼中有一瞬的惊艳之色。

　　叶竹属于很纯一挂的长相，她长得很好看，却又与人们意识中标准的美略有不同，她不算白，整体是哪种经常晒太阳的小麦色，但五官特别标致，鹅蛋脸，樱桃唇，尤其是那双眼睛，特别漂亮。

　　她的眼眸是棕黄色的，在昏暗的光下，散发着微光，像附上了一层秋水的余波，流动而柔美，眼型似桃花，睫毛长而浓

　　叶竹摆手道:“对……对不起，就……”

　　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就”了大半天，也没“就”出个所以然来，索性转移话题，把外套递到徐京墨手边道:“我不用，你披着吧。

　　徐京墨不接，道:“还是你留着吧，就你那细胳膊细腿，看着也不顶什么用。”

　　他将行李箱拉杆按下，提起拉坏，做完这一切，回头却发现叶竹还呆呆的站在那儿。

　　“我……”叶竹有些欲言又止。

　　“你怎么这么多事？”徐京墨放下行李箱，一把扯过叶竹手中的外套，披在了她的头上。

　　绿灯在这一刻亮起。

　　拉着行李箱，徐京墨向雨中跑去，叶竹比他慢了几步，跟在他的身后。

　　风是向东吹的，雨也是斜的。

　　原本徐京墨站在叶竹的右侧，可后来却故意放慢了脚步，绕到了左边，为叶竹挡住了大
　　半的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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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在衣服里，叶竹的感官被无限放大。

　　她听到雨，敲打在外套上的声音，听到风，呼啸而过的怒号，她闻过雨的腥味，又嗅到栀子的芳香。

　　风冷冽刺骨，雨滂沱而下，可她却并不感觉冷。——身上的外套传来阵阵余温。

　　叶竹的眼角被溅了几滴水，却始终忍不住悄悄侧头望去。

　　渐渐的，嘈杂的人群在她眼前逐渐扭曲，一片朦胧之中，唯有他，格外耀眼醒目。

　　萦绕着，舌尖的一抹甜。

　　是叶竹对2007年夏天，最深刻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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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面包车，叶竹将头上的外套拿去。

　　已经6点多了，天色逐渐染上一层淡淡墨色，但又没完全黑，隐隐约约之间看得到一点轮廓，窗外下了雨，车内里没有开灯，只有路旁的几个装饰品有一点亮光，在大雨之间晕染而开。

　　借着一点光亮，叶竹看向徐京墨。

　　他全身都已经湿透了，黑色T恤贴在他的身上，额前的碎发粘成几条，不停的向下滴着水，他伸手将头发向后抹去，水滴落下，顺着他的下颚，流致脖颈，最后消失在领口间。

　　叶竹也不知自己是怎了，一时竟有些挪不开眼，就这么一直怔怔的盯着他……

　　“咳……咳……”

　　咳嗽声打破了沉默，叶竹回过神来，这才惊觉自己已经盯着别人看了这么久，立马羞红了脸，撇开了头。

　　“你是不是偷窥狂啊？”徐京墨没好气道。

　　偷看别人本就不礼貌，只是叶竹没想到徐京墨这么直白，吞吞吐吐反驳道:“不是的……”

　　这已经是她今天下午第二次被抓包了。

　　“那你看什么看？”

　　叶竹已经不敢再看徐京墨了，低头将手上的外套递给他，道:“我只是想把外套给你，还有……谢谢你。”

　　“给我干嘛？让我把湿的外套披在身上保暖吗？”徐京墨偷偷翻了个白眼，“你刚刚不也没淋雨吗？怎么?脑袋还是进水了？”

　　“那……”

　　“那什么那，你是不是口吃啊。”徐京墨一把扯过手中的外套丢到后排。

　　“烦死了，别来打扰我。”他调了调座椅的高度，侧身躺下，顿了顿，又转头补充道:“别让我再发现你偷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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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过身，徐京墨却没急着闭上眼，反而是望向窗外的风景。

　　机场前的这一段路很混乱，总是有不停的车在穿梭变道，遇到些脾气好的，忍忍也就过去了，遇到脾气不好的，就一直不停的按喇叭，整条道吵的要命。

　　“叮咚”

　　裤带的手机响了一声，徐京墨摸出来一看，是徐洲的消息。

　　〔到了吗？〕
　　〔找到人接了吗？〕

　　徐京墨不打算回，他刚想闭眼，手机又震了一下。

　　〔在那边控制点情绪，别那么任性。〕

　　徐京墨握着手机的手一紧，将手机一扣，不再管它。

　　经过这一个小插曲，徐京墨已经没有什么睡意了，但还是有点累，便闭眼休息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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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高速前，车里至少能还开了点窗户通风，可一旦上了高速，门窗紧闭，一下子就变得沉闷起来，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这种味道很奇怪，说不出来，像那种老旧的，常年不透风的旧布发出来的味道，还有一股烟味。

　　叶竹并不晕车，但闻着这种恶心的味道，她有一股幻晕的感觉，撇了一眼背对着她的人，从旁边的包里摸出一个橘子。

　　这个是她，早就准备好的。

　　她先前并不知道要接的人晕不晕车，便准备了一个备在包里，来的时候她就闻到了这种味道，但橘子只有一个，没舍得用，现在接到的人，这个橘子便派上了用场。

　　她将橘皮剥开，瞬间清爽的橘子味蔓延而开，清凉酸涩。

　　她将一半的橘皮放在徐京墨座位的扶手上。

　　高速上的灯很亮，徐京墨没拉车帘，叶竹起身为他拉上，她刚要回到座位，低头，却又于徐京墨对上了视线。

　　拉上了窗帘，车内变暗了很多，可窗帘薄，光还是会透进了些许。

　　徐京墨正对着窗户，微弱的光撒在他的脸上，阴暗分明。

　　他就这样一直盯着叶竹。

　　叶竹怕他误会，连忙解释道:“我……我没偷看你，只是想帮你拉下窗帘。”叶竹指向窗户。

　　徐京墨没说话，就这样看了她一会儿，就在叶竹以为他生气时，他才开口道:“我有说什么吗？你是不是做贼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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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京墨转头没再理她。

　　行驶了一个多小时，车总算到了村子，天色也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叶竹付了25块钱给司机，但想了想，最终还是把那五块钱塞到了车门的凹槽里，她不喜欢司机的做法，但今天司机也确实等了她很久，又下了雨，夜晚不好开车，这30是他应得的。

　　只是叶竹不知道的是，在车门另一边的凹槽里，也放着一张十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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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村庄异常安静，除了月光，小巷子里唯一的光源便只有远处那盏暗而幽黄的老式灯了。

　　两人刚下车，就听一阵狗声从小道尽头传来。

　　那是小黄，是外婆捡回来养在身边的。

　　小黄原本是村中的野狗，后来有一次外婆喂了它点东西吃，从此之后，它就一直跟着外婆，死活都赶不走，外婆寻思着养一条狗又不用多少钱，便就留了下来。

　　小黄特别闹腾，每次叶竹或者奶奶回家，它都会大老远跑过来迎接，一个劲的往你身上跳，尾巴晃啊晃啊摇个不停。

　　叶竹笑着拍了拍小黄的头。

　　“哎呦，可担心死我了，你们总算回来了。”叶永珍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看着走过来的外婆，连忙上去扶着她道:“外婆，我不是说了你身体不好，在家等着就行了吗？你怎么又出来了？”

　　叶永珍拍了拍叶竹的手，道:“我老婆子没那么脆弱，别担心，倒是你们，怎么去这么久？”

　　叶竹安慰道:“没事，就是遇到了一些状况，没什么大事儿。”

　　拖着行李箱，徐京墨站在路旁，忽然小黄对他叫了一声，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鼻子不停的往他脚上凑。

　　徐京墨不怕狗，他刚想摸，小黄却一把收回了脖子，对他嗷嗷叫个不停。

　　叶竹怕把徐京墨吓到，连忙扯着嗓子喊道:“小黄，快回来！”

　　刚刚还在叫个不停的狗，听到这一句立马转头跑向叶竹。

　　叶永珍拍了一下小黄的头，教育道“你这死狗！叫什么叫?他是我们家的恩人，可别把人家吓道了。”

　　叶永珍眼睛不太好，又走进了些，才看清了徐京墨。

　　徐京墨那头白发真的很吸人眼光，叶永珍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怎么是白色的呢？”

　　听着这句话，徐京墨眉头一皱，他原以为叶永珍又要说教他，却听她笑着道:“不愧是夫人的孩子，长得又帅又有个性。”

　　徐京墨一愣，这还是第一次有长辈夸他。

　　以前他的那些长辈，总是喜欢拿他头发来说事儿了，每次他一做错什么，就拿这头白发来教育他。

　　甚至有些不认识的人，也会因为这头白发而歧视他，就拿今天他好心帮助的老人来说，那老人的孩子见到他的第一印象就是骗钱，后来还以为他听不懂莞城方言，用方言来讨论他。

　　他都听到了，只不过那时候，他没时间理他们 。

　　“哎呦，这怎么搞?的都湿了，快快快，进屋去，别着凉了。”叶永珍刚刚只顾着看那头白发，这会儿一瞧才发现，徐京墨全身都湿了。

　　叶永珍要去帮徐京墨拖行李箱，徐京墨却一把按住:“我来吧。”

　　“这怎么行？让客人来拿，多不像话呀！”

　　两人还没开始推脱，叶竹道:“我来吧。”

　　徐京墨估摸着箱子也不重，也不想再费口舌，就给了叶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