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觉支配【AB】》狮晴

4、项圈

　　李氏集团投资的重点医疗实验室内。

　　房间门响了三声，秘书将李明鸿引进办公室。

　　办公室的主人正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看见他进来扶了扶眼镜，叹了口气。

　　“哟，段哥，好久不见哈哈。”李明鸿抬头笑得没脸没皮地打招呼。

　　戴眼镜的男子名叫段成，今年将近三十岁，之前读研究生的时候和李明鸿他们在一个大学，曾经共同上过几节公共课。
　　后来拉投资的时候遇上颇觉有缘，现在平时也会和李明鸿、祝执瑄约约打羽毛球，算是两人共同的朋友。

　　Alpha打算切割腺体的事段成身为研究员是第一批接到电话的，当时坚决地表示没有人能做，这会儿看见他找上门，还以为贼心不死地纠缠来了。

　　他把键盘推开，揉了揉眼眶，“李总，你要老话重提就算了，这可不是看咱们交情的事，整个实施团队都要受处分的。”
　　“我知道，这不是才来找你商量吗？”

　　李明鸿在茶桌客座坐下，自顾自地烧水倒茶，这是做好了长谈的准备。

　　段成头疼地走向茶桌，“先说好违法乱纪的事咱不干啊。都是小市民，没那个胆子。”

　　“你听我说，割腺体的事打听过了，国内不给割，国外也得找野路子，我老婆心疼坏了同意换个法子，所以才来找段哥啊。”李明鸿给他沏完茶，从怀里揣出张卡，“咨询费先给您了。”
　　段成推让几次，奈何他态度坚决，只好收下，“行吧，具体你们是打算干嘛？”

　　李明鸿把自己对Omega信息素的需要和祝执瑄的态度简述了一下，说到被拍下照片的时候段成听呆了，当事人自己倒是不遮不掩。

　　“你……你还是去咨询伴侣情感专家吧，这可不是我的研究领域。”他半晌才挤出一句话。

　　“我俩感情好着呢。”李明鸿摆摆手，切入正题，“有没有类似作用的手术？不切也行，让它没那么活跃就行。或者信息素戒断治疗什么的？”

　　段成的团队主要研究的就是Omega和Alpha的信息素抑制相关课题，谈到这个话题纵使再不情愿也不自觉开始思考。

　　李明鸿喝完一杯茶，给自己又满上，看着主座陷入沉思的人，吞吞吐吐地说：“我以前听说，好像有转换性别的药之类的……”

　　通过吃药的手段转换成另外两种性别，这在现实中还是个可信度不明的都市传说，反正坊间流言不少，以此为题材的片子也多。

　　“那种药是黑的，市面上没得卖，吃了几年人就没了还不如割腺体呢。”段成反驳，站起来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沓装订文件，“如果只想压制对Omega信息素的需求，可以考虑心理疗法。”

　　“心理？有效果吗？”李明鸿不太信这个。

　　“当然，不过其中机制我也只知道个皮毛。我们首先得明白心理暗示的作用非常强大……”

　　段成开始讲它的基本信息，李明鸿一面听一面翻介绍文件。

　　这叠文件应该是实验室自己内部使用的，并不美观，最原始的打印纸装订，只用简明扼要的语句介绍主流的信息素抑制的办法，前半部分主要讲如何抑制自己的信息素释放，后面则探讨抵抗他人信息素影响的办法。
　　压制对信息素的渴求只在后半部分占了一小块，细分到Alpha的性别上更是文字稀少。

　　那边段成讲到尾声，李明鸿心一横，问道：“心理疗法要多长时间？”

　　“一般半年就能见到效果。”

　　“半年？！”他捂住脑袋大喊，“半年都够生个小孩了！”

　　“？你的生理卫生知识……”

　　李明鸿深呼吸，“总之半年太长了，还有没有办法？大不了伤害身体就伤害，别太严重就行。”

　　段成露出复杂的表情，嘴角微微抽搐，像是想笑又忍住了，眉头皱成一团。
　　镜片下的眼睛上下扫视面前的Alpha，半晌他才欲言又止地说：“……这个领域冷门，因为很少人会有这方面的需求。”

　　“我有，不然为什么在这里。净说废话。”李明鸿不耐烦地露出一点二世祖的庐山真面目。

　　“你为什么这么坚持？”段成到底没压住好奇心，“我感觉祝执瑄性格挺好的。上次咱们还有我同事一起打球，他教新人可耐心了……你再等段时间，说不定他会回心转意。”

　　Alpha唯有苦笑。
　　往常要是听到有人这么评价自己的伴侣他肯定在心里偷乐，这是根本不晓得祝执瑄难缠之处的证明，被他放在眼里是什么滋味只有自己知晓。

　　李明鸿深呼吸，态度坚决地说：“这些别管了。办法，我只要一周内解决的办法，事成肯定给你包个大红包。”

　　见他如此顽固，段成只好放下茶杯，“红包什么的再说吧。办法……我现在倒是能想到一个。”
　　“说。”
　　“你听过‘穿戴型Alpha腺体功能抑制系统’没有？”
　　“啥啥啥和啥？”李明鸿挠挠耳朵。
　　“通俗的叫法是Alpha颈圈，不是装饰作用的，有效果的那种。”

　　段成抽出另一本说明册子，封面上赫然是戴着黑色项圈的半身白模。

　　李明鸿凝视片刻，“Omega的听说过。”
　　“嗯，Omega群体对抑制腺体活动的需求比较大，市面上的相关商品基本都提供给他们，而且，”他扶着眼镜笑了，“大多数人都觉得Omega戴颈圈很性感。有些人会戴着它但不打开开关。”
　　“Alpha呢？”
　　“问得好，Alpha和Beta的颈圈是我们研究的重要项目之一。”段成将册子翻到后面，“其实Alpha颈圈和Omega颈圈的作用机制差不多，它们并不抑制信息素的分泌，只是通过装置将自身的信息素分解、并且屏蔽外界信息素而已……你也可以认为它像耳塞，把耳朵堵住就听不见声音，同样的道理。”

　　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李明鸿向座椅后背瘫倒，“早说嘛，就这个了，哪里买？”
　　“现在外面可没有。”段成有点得意，“外面的Alpha颈圈和我们开发的这款作用机理不一样，那些很多都是刺激腺体本身来维持运转的。”
　　“打住，我可不是来上课的。只要告诉我哪里买得到就行了。”
　　“我就是在说明这件事：目前只有内测版本，还没有对外发行。”

　　椅背还没捂热乎李明鸿又坐直了身体，恼火道：“你耍我呢？”
　　“别着急别着急，申请和报备都通过了，现在只是对外观还有包装方案做调整！”段成连忙安慰，“内测版本我可以帮你去申请，不过价格……由于现在还没有大规模量产，会有点……”

　　谈到钱的事那对李明鸿来说就是小事了。
　　他二话不说抓起茶桌对面的人去现场看了Alpha颈圈，刷卡刷得极为爽快。

　　当晚李明鸿站在冷清的新房子的落地镜前来回打量，镜子里的Alpha穿得英俊潇洒，衣领深处的项圈欲盖弥彰。谁来都帅一跳，还不把祝执瑄迷得死死的。

　　对嗅觉的作用更是立竿见影，他闻了闻领口，一丝自己的信息素都闻不出来，还在实验室的时候刚带上颈圈试着闻了别的性别的信息素，只有非常淡的一丝气味，抚慰或者挑衅的效果不复存在。

　　祝执瑄平常是这种感受吗？
　　这体验实在新奇，他忍不住掏出手机发了一堆消息。

　　「你就等着惊喜吧，不过现在别问，问了我也不会说的！」
　　「明天见面怎么样，明晚我回家？」
　　「这里好冷啊，家里呢，我不在记得电热毯开开，但是得开定时的哈」
　　…………
　　……

　　瞄了眼时间信息，已经接近午夜，估计要第二天祝执瑄才能看到。

　　李明鸿兴奋又落寞地放下手机去洗漱，睡前走到空荡荡的卧室，看到床的时候下意识抚摸嘴唇。

　　……晚安吻没有了。
　　以往只要在家里过夜一定会有的。

　　啊！！好想见他！！

　　他摔到床上裹着被子想得咬牙切齿，打开手机相册翻以前的照片，越想越觉得难熬。

　　就在想要起来开车回家（有百分之百概率被骂一顿赶回来）的时候，新消息弹了出来。

　　祝执瑄：「是吗，我可是期待着。明晚见。」

　　李明鸿从被褥间弹起来火速扣字：「这么晚了还不睡？正想你呢，今天都没亲亲，我失眠了！」
　　估计是觉得无语吧，祝执瑄回了几个省略号，然后说：「睡前少玩手机，按摩眼眶再睡。」
　　「遵命。来亲亲。」后面接着几个红唇的emoji。
　　消息上方“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显示好久，祝执瑄才无话可说地发了个「收到了，赶紧睡，我很困不回消息了。」

　　李明鸿抱着手机嘿嘿地笑，全然不复刚才性感Alpha的迷人神采，一副傻乐的小伙样，脖子上的项圈现在看上去也只是无害的颈牌。

　　关了灯按照祝执瑄说的按摩眼眶，忙碌了一天的身体逐渐恢复平静。

　　或许是信息素调整的后果，也可能只是认床，入睡前飘过脑海的念头格外多。

　　对明天见面的猜想，今天听到的作用和副作用，佩戴的效果……
　　白天段成追问为什么如此坚持……

　　他在遮天蔽日的睡意里模糊地笑了。

　　他们不了解祝执瑄。他们——从大学到现在的所有人，都绝对没见过李明鸿眼中的祝执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