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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面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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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淮卿醒的时候身侧已经没有人了，看看窗外天好像还没彻底亮。
他印象里好像面圣都是要很早就要起来准备，他闭上眼准备在回笼五分钟就起，便听到谢临渊的声音。
“大少爷你再不起床，今日我们就没法面圣了。”
檀淮卿被吓了一跳，睁开眼看向声音处瞪了人一眼。
两个人收拾停当就准备进宫，可是刚刚出檀府门口，就有一个小公公模样的人来了。
年轻看起来有些年轻，小太监看见谢临渊行了礼说道：“陛下知晓今日檀少爷和小将军要进宫谢恩，只是最近正值木兰秋狝，陛下昨日去了西山狩猎，晚上就歇在了那里。”
“今日面圣还请两位随杂家一起去西山吧。”
听到小太监这么说，檀淮卿看了谢临渊一眼，谢临渊面色平静，檀淮卿眼神示意了一下檀十七。
檀十七立马从兜里掏出来一个金线绣的精致荷包，将其递到小公公怀里：“辛苦公公走这一趟了，就当请公公喝杯茶了。”
小公公捏了捏荷包脸上的笑容顿时柔和了：“那杂家就不客气了。”
上马车的时候檀淮卿先上，轮到谢临渊的时候，却一脚蹬空整个人差点摔下去。
檀淮卿刚想伸手拉他一把，无意中撇到小太监的眼神，立马拂袖甩到身后：“小将军是没休息够吗？”
说完脸色十分难看的转身坐在了最里面，谢临渊垂着目光看不出来神色，也跟着坐了进去。
直到车帘放下来马车行使，檀淮卿的神色才恢复正常。
他看了两眼没什么表情的谢临渊，小声的说道：“刚刚冒犯了。”
谢临渊没再说话，而是靠在车厢上假寐。
檀淮卿隔三差五的盯着人看，发现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可能是真的睡着了。
檀淮卿便有些大胆的打量起来了谢临渊，书上寥寥几笔的风云人物，一个充满惨烈和狠戾的复杂体，现在活生生躺在你面前，檀淮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激动和好奇。
眉形锋锐，鸦色的睫毛扫下一片阴影，鼻梁优越挺拔，薄唇微微抿着带着点疏离的气息，脸颊的鞭伤更是增添一丝杀伐和凌厉，这张脸就是放在娱乐圈也是少见的英俊夺目。
如果皇帝不昏庸无能，谢家没有被诬陷覆灭，谢临渊会在北疆策马扬鞭，成为塞外雪原上横扫千军的少年将军。
而不是被困在这天陵城，眼睁睁看着父母亲人一个个死去，自己却深陷于暗无天日的地狱，最后踩着累累白骨，一步一步变成满手鲜血的魔鬼。
晨曦初破，西山猎场上无数士兵手持长剑严阵以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昭德帝一袭明黄色的衣袍，面有浮肿眼下乌青，身侧坐着自己宠爱的妃嫔，听完身边人回话。
“腿脚不便？”昭德帝问出声。
“是，且谢小将军还没到天陵的时候，是檀家大少不知什么原因亲自出城去驿站接的人，从接到人一直到婚礼结束，都没有见小将军人影。”
“今日看到的时候，似乎是身有不适，行动间有些迟缓。”
昭德帝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了一点下流的笑：“看来，这檀家小子真的是很喜欢临渊。”
“是，陛下您这一桩赐婚也算是天赐了。”太监在一旁陪着笑。
天彻底亮起来的时候，谢临渊和檀淮卿也到了猎场，两个人换好了衣服。
檀淮卿看着身穿甲胄的谢临渊，剑眉星目英姿勃发，铠甲在阳光下闪耀着冷冽而耀眼的光芒。
简直就是从历史长河中跃然而出的少年战神，只是往那里一站就让人心生敬仰，一眼难忘。
两人行至猎场，风中旌旗猎猎，这样的场面让檀淮卿感到了震撼，他只是在影视剧或者一些文学作品中看到过木兰秋狝。
木兰秋狝，乃皇家狩猎之盛事，也是展现皇家子弟武勇、锤炼兵马的重要仪式。
猎场上正值九月，秋高气爽，皇帝端坐高台，两侧驻守的士兵身披战甲手持利刃，明明是很威风凛凛的样子，可檀淮卿的心里却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两个人走到皇帝面前，跪下磕头问安。
檀淮卿才突然想起来，气氛不对。
有些过于安静了，除了风声和一些人来人往，就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带他们来的小太监说皇帝昨天就来猎场了，可是檀淮卿看昭德帝那个样子，也不像是还能策马扬鞭，挽弓射猎的体格。
还有就是谢临渊。
谢临渊的气场不对劲，檀淮卿看见他叩首的时候，手背上的青筋隆起，像是在极力忍耐和克制的样子。
“草民檀淮卿叩见陛下。”檀淮卿说完，身侧的谢临渊却迟迟没有反应。
檀淮卿伸出小指头借着悄悄戳了戳谢临渊的手侧，谢临渊才像是反应过来，声音略有些低沉的说道：“臣谢临渊叩见陛下。”
昭德帝端详着下方跪着的两道身影，微微坐直了身体：“平身吧。”
“临渊上前些，让朕看仔细些。”
谢临渊起身，死死扣着掌心竭力压制自己的情绪走上前些。
“朕上一次见你，还是两年前吧。”
谢临渊缓缓道：“回陛下，是的。”
两年前，谢临渊上率二百将士破了敌寇三千先锋，被封征北将军。
昭德帝笑着说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虽是夸赞的语气，可是细听之下，似乎隐隐有一丝别扭的语气。
昭德帝膝下八个儿子，大皇子和二皇子都资质平平，三皇子早夭，八皇子体质孱弱，大十二皇子虽有些聪慧却没有君王之才，剩下的三个，两个都还是小孩子，一个刚刚学会走路。
对比谢临渊，那真的是差太多了。
谢临渊弯腰抱拳：“陛下谬赞，臣一介武夫罢了。”
皇帝听完哈哈大笑起来：“说起来，今天这猎场应该是你的主场了吧。”
“朕常听人说谢小将军勇冠三军，其战场上的风姿不输其父兄，今日不知朕能否一观？”
谢临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额头青筋隐隐，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陛下身边皆是能臣猛将，臣只是一些粗鄙功夫，谈不上什么风采更怕搅扰了陛下的兴致。”
昭德帝的神色有一丝意外，别说昭德帝了，就连檀淮卿都微微侧目。
谢临渊嘴皮子这么会说？
不过最后谢临渊还是和其他涉猎者手持弓箭上了马，檀淮卿不会武艺也不会起码射箭，便在昭德帝下方安排了一个位置。
虽说骑在马上的那些侍卫个个也都是英武不凡，可是檀淮卿还是觉得谢临渊是其中最好的。
昭德帝看都准备就绪了，站起来搂着妃嫔端起酒杯，檀淮卿也连忙站起来端起来酒杯。
“今日围猎，诸卿当奋勇向前，让朕瞧瞧谁是最后的赢家”
号角声起，狩猎正式开始，昭德帝带着满意的笑容一声令下。
众人如离弦之箭，纷纷策马奔腾，深入密林追寻猎物踪迹。檀淮卿看着谢临渊逐渐消失的身影，心头无端有些不安。
正惴惴不安的时候，一个身影悄然靠近了谢临渊：“逢川，在想什么呢？”
沈久闻端着酒杯笑容满面的来了，檀淮卿总觉得他是笑里藏刀。
“没怎么，起得早了有些没精神。”檀淮卿不咸不淡的应着。
沈久闻又靠近了些：“我听说你亲自去接了谢临渊回去，昨夜没出什么事吧。”
檀淮卿目光微微斜视：“你说呢？”
“我好端端的坐在这里，能出什么事？”
檀淮卿当然知道沈久闻想问的是什么，这个人面上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却让人感觉阴恻恻的。
沈久闻喝了口酒：“你没事就好，我还怕你出了什么事。”
檀淮卿垂下目光：“你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当，我怎么会出事。”
他不会出事，他未来只会被谢临渊片成三千刺身。
沈久闻眨巴眨巴眼睛：“那就好，看你无恙我就放心了。”
檀淮卿有些惬意的闭上眼，享受秋风拂面的触觉，没有再接沈久闻的话。
沈久闻像是等了许久，终于有些按耐不住的询问：“谢临渊呢？我看他今日脸色似乎，不太好。”
檀淮卿轻笑了一声，忽的转过头，狭促一笑。
“不然呢？”
沈久闻看着檀淮卿这幅样子，似乎有些捏不准，但是过了片刻还是平稳的说道：“你没事就好。”
另一边谢临渊入了深林，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得益于战场上养出来的嗅觉，从今天踏入猎场，他就在空气中闻到了杀伐的味道。
不是猎杀动物，而是猎杀他。
如果是上一世的他，可能真的会以为昭德帝是想要他一展雄姿，可是重生一世的他，在昭德帝方才的笑容里，只看到了阴谋即将得逞的微笑。
他正思索着林间一阵异动箭雨突然从天而降，谢临渊早就有所防备立刻策马往更深处，树林的遮掩让谢临渊的身影很快不见踪迹。
昭德帝想杀他？
也是，上一世他今日根本没有面圣，他昏迷醒来之后，手脚筋具断。
面前站着一个漂亮的少年，下一秒少年嘴角一勾一抹异常妖艳的冷笑：“谢小将军，卖身的感觉怎么样？爷我见过那么多怜人小倌还不知道这将军的皮囊如何呢？”
谢临渊强忍着身体的痛楚，目眦具裂的说道：“朝廷和谢家感念檀家此举，臣不是卖予檀家，是圣上明发谕旨赐婚谢檀两家。”
“檀少爷如今这样做，就不怕圣上怪罪吗？”
檀淮卿看着他一身傲骨的样子，不屑的说道：“不过是骗给外人看的，谢小将军你要想清楚是你的傲气要紧，还是北疆的谢家军重要。”
谢临渊彷佛陡然被人泼了一盆冰水，十月的天气天陵城还有点燥热，他却感觉北疆的千万风霜直直刮在了他的心头。
他知道这个容绝仓鸿的檀家大少爷，是檀家掌上明珠心尖头宠，只有他想做的，没有他不能做的。
檀家不止是商贾之首，还是皇商，有皇家亲笔御赐的匾额：天下第一檀。
谢临渊不解的看着檀淮卿，他不知道檀淮卿对他的侮辱，对谢家的轻蔑从何而来：“檀少爷，我谢家，可有得罪？”
檀淮卿走到他的面前，贴近他的面容仿若一条冷艳的毒蛇冰冷的气息轻轻吐着：“不为什么呀，我就是想看看傲骨粼粼的谢小将军脊椎弯下的样子，那一定比我寻得所有乐子都有趣，难道不是吗？”
新婚之夜，手脚筋具断被捆住的谢临渊，被檀淮卿用特制的皮革九节软鞭打的浑身是血。
檀淮卿身为一个矜贵少爷，虽然连点三脚猫的功夫都没有。
可是这挥鞭教训人的手段确实相当的娴熟，看来是没少干这种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