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阿发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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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带着王熙凤所谓的“太太给我的丫头做衣裳的二十两银子”和一吊雇车用的钱回到了家。
当我们不知道高门大户里下人们的衣服都是按季度、有定例的呀，就算王夫人是你亲姑妈，看重你，也不可能会单拿钱给你的丫头做衣服呀？无非是想在我姥姥面前卖个好罢了。给丫头们做几身衣服就花二十两，足够我们家一年的嚼用了，还有摆阔的意思吧！
反正我们现在已经拿到了钱，就让你高兴高兴也没什么。我们娘俩又行了好几个礼、姥姥念着佛，这才高高兴兴地走了。
拿到了钱，姥姥也没那么死扣，看见街上有等脚的破牛车，真的雇了一辆来。
当然没有一吊钱那么贵，一吊钱有一千个大钱呢，也就花了十几个钱吧。
我姥姥还给我在路边买了两个泥人、一把木头枪，我做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来，虽然我其实更想要的是旁边那家的酱牛肉……
回到家，我把偷偷藏到随身兜兜里的干果、点心都掏出来，零零星星也摆了小半个炕桌。都怪我现在个头太小了，衣服也短，兜也不大，拿不多。要不是大户人家的果子做的小巧，我恐怕拿得更少了。
我早知道她们肯定会拿果子给我吃，虽然我不一定馋这个，但是拿来贿赂娘亲、妹妹还是很好的。
不过我忘了妹妹还太小，那小牙咬干果还是算了吧，也就掰一小块奶酪放她嘴里慢慢舔，就跟奶糖似的玩吧。
“卖油的娘子水梳头”。虽然我们是庄稼户，可是果子的产量太低，又不能饱肚子，很少有人种。就是有人种，也不过田边地头的栽上一棵半棵的，出产很有限，大多都是自家吃用。
我们家虽然不算太贫困，可也没有富裕到我什么时候想吃就会给我买的地步。基本上只有年节有人会来串门子的时候才会摆一盘出来放在炕桌上待客。
我把最稀有的西域来的葡萄干、牛肉干揣在兜里拿给阿发哥吃，阿发哥憨厚地笑笑，也不拒绝，给什么就吃什么——
阿发哥就是那个在我们家帮忙浆洗衣服的牛嫂的儿子。
阿发哥比我大六岁，今年已经十二了。他没有上学，因为父亲死得早，受了很多欺负，所以很沉默，也不太爱笑。
村里的孩子们都不愿意跟原来的我玩，一个是因为我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偶尔会在非过年的日子有颜色鲜亮的缎子衣服穿、有肉吃，他们看得眼红。这是一种仇富心理。当然，如果我们家能像贾家那么有钱，他们也就不敢仇了。
还有一个原因是这个身体的前身实在是有点欠揍——
一有点什么好东西就老跑去向人炫耀，还爱跟人家长打小报告，害的人家挨打。这样的破孩子，谁会喜欢？
我知道阿发哥原来肯定也不喜欢我，但是他娘在我家帮工，阿发哥干活顶不了一个人，吃得又多，所以他娘就让他讨好我，至少让我不会被人欺负，这样主家看了总会觉得阿发哥有点用，至少不是白吃饭的。
我穿过来那天被人打，就是阿发拼着受伤把我救出来的。
我娘自那日起就让阿发哥领半个人的工钱，而且专门让他跟着我，也不用做打猪草、捡柴禾和打水的事了。
我对阿发哥有感激，也有亲近。
他的感觉太像我小时候的一个发小了。也是这么憨厚可靠的一个老大哥，但是在我爹娘去了之后，他就因为被生活的重担压垮生了癌症。
当时我跟他已经疏远了。他性子其实挺坚持的，有一种傲骨，认为我的钱来路不正，不肯拿我的钱治病，还劝我收手，不要再做砖厂的活了。我当时一生气就不管他了，直到我死的时候都没再去打听他的事。
现在想起来，要是早听了他的话，我可能也不会那么轻易就破产了。
不管是不是移情作用，我就是觉得在阿发哥身边特别安全可靠。
阿发哥却觉得我只是因为被他救了，所以才特别亲近他，那些坏毛病对着他时也收敛了许多，所以对我倒没有冷淡什么的，就是话还是不多。
我跟着他，倒是有了理由进山玩了。我娘对他很放心，而且十二岁在古代确实算得上半个大人了。
这时候的山里东西很多，虽然也有村民会进山采集山货，不过大都是自家用，真的卖到城里去能得的钱也不多。
不过这是他们不认识那些药材不会炮制的缘故。我进山不为别的，一是锻炼自己的身体，让我以前十几年在山里跑的经验能够熟练起来，另一个就是采药炮制拿到城里去卖了。
阿发哥对于我居然能在山里那么灵活非常吃惊，不过他没说什么，只以为我是特别聪明，就连打鸟、抓兔子都是一学就会。至于我会认药、炮制药，他更加没有疑意了。在他心中，我是读书人。读书人就是万能的，其实我的书里根本没有一本是讲跟四书五经有关以外的。
说是炮制药，其实也不过是洗干净，然后切成各种段、块、片、渣、末之类的，晾干，或是阴干、碾碎，弄成大小比较合适的样子，至于蒸、煮、烫、炒、煅、炖之类的，我也只会其中几种药的制法，这还是当年我爷爷生病家里需要钱自己到山里去采药卖钱的时候学会的呢。
当年乡收购站的人很善心，知道是给老人治病，就告诉我爹直接卖草药太便宜，初级炮制了以后的价格就高了几倍，如果会深加工就更好了。不过那时候没条件，就跟现在似的，就一口锅，几把各种大小各种型号的刀子，怎么进行深加工？等将来有钱了再说罢，肯定会有那一天的。
我不是没想过再盖砖厂，毕竟这是我的老本行，干得也会更顺手。但是烧砖厂真的污染很严重，我们村很多土地都被污染了，也常有人来找我打架说灰扑的人家家里到处都是，天天扫都扫不完；还有人说我污染了水源害人家庄稼减产了。
我当时不当一回事，现在想想自己也挺混蛋的，还是不祸害古代这么好的生态环境了。只要我肯吃苦，不愁没有钱赚。
我找药采药，阿发哥就给我打下手，基本上重活都是他做的。不是我不想做，而是我现在的小身板想干点什么实在是有点困难。
这座山还是挺富的，我以前认识的采过的药材就有好几种，像黄连、柴胡、茯苓、天麻、何首乌的品质都不错……
基本上不是稀有的、卖价高的我也不弄，那些满地都有的药材费半天事也卖不了几个钱。
“……阿发哥，你将来想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只管告诉我，我肯定帮你娶到！”我拍着胸脯打包票道。
这绝不是说大话。再几年，我也能偷着存个小金库了。等贾家败了，那些丫头们都是会被发卖的。虽然不说都买下来吧，但是买一个两个的银子应该还是有的。环肥燕瘦，想要清秀的，淡雅的，艳丽的，忠厚的……
别说我从现代来的怎么不把人当人看。等那个时候，有我们这样忠厚老实的人家肯买她们就该千恩万谢了，若是被卖到那不干不净的地方去，才是她倒八辈子霉了。
鸳鸯、麝月、琥珀、秋纹、碧痕、雪雁、玉钏、彩云……哪个更适合阿发哥呢？我纠结地想……
至于那些当过妾室和通房的就算了，虽然不是鄙视她们，不管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但是既然当初都能同意做小了，说明她们还是有那个攀高枝的心的，谁知道安分不安分……还是给我阿发哥找个心思清净些的吧！
阿发哥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他知道我不会生气：“你这么大点儿的小屁孩知道什么娶媳妇的事，又是听谁胡说的吧？快一边儿玩去！”
他眼睛里的哀伤我怎么会不懂？那是以为自己一辈子都娶不到老婆的吧！
也是，在一个并不是多有钱的人家帮工，既没财又没貌（按照古代英俊男子的标准，阿发哥是一般人；但是按照现代标准，那是就未来硬汉的雏形啊……），还没亲族、兄弟姐妹帮衬。这样的一个人，谁会愿意嫁？
不过，过几年我们家就会变好的。我会娶一个官家出身的小姐……虽然这个官家落魄了；我也会帮你选一个你喜欢的女子，让你们幸幸福福地过一生。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阿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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