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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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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20多分钟前,方清悦给沈栀打了通电话。
之前小孩因为醉酒旷课被专业内最严厉的那位老教授记了个旷课,这事影响平时成绩,方清悦这几天都在发愁这件事。
赶上周末,他接到辅导员打来的电话,让他赶紧回学校。
这辅导员跟方清悦算半个老乡,从方清悦入学军训那会,就对他很是照顾。
方清悦没做多想,赶紧去了。
到计算机室才知道,是叫他来打扫卫生的。
他手脚也算麻利,等干完活,时间也迟了。
老教授一直在里间办公室内忙活,起先不知道外间有人在打扫,后来听到响动出来看了眼,见面熟,看着像是自己本学期带过的学生,老教授没吭声,继续回了办公室内。
等着看点快到了,门卫来招呼要上锁,老教授这才收拾完东西准备回家。
出来就见这小娃娃竟然还在,而且不光他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位。
这位老教授熟,大家供职于一个学校,算起来也属同僚了。
既然已经记了名,就没有再消了的道理。
老教授想,期中考他一般不出闭卷考,都是要求学生做份建模作业交上来。
当着辅导员的面,老教授也坦诚,如果方清悦提交的作业,他那边过关了,这平时旷那么一两次课的,倒也不算什么大事。
方清悦心里一喜,连忙给老教授把门撑开,等人拐过弯了,他看回自家辅导员,眼中满是感激。
辅导员揉揉他脑袋,俩人往外走时,还跟他说,自己有认识他们这个专业已经读研的师哥师姐,让他尽管放宽心。
俩人出了实验楼,眼见也到了快要关寝的时间,辅导员大手一挥,叫他赶紧回宿舍去。
方清悦这种时候实在不好再把自己这段时间要住校外的事跟辅导员说,他往寝室走的路上,给沈栀去了个电话。
所以门开那会,沈栀擦着头发走过来,还挺纳闷,想着这小孩今晚不是不回来了么。
俩人对视片刻,沈栀侧开身。
傅明彻也没再吭声,把人扶着进了屋。
进屋后,沈栀见他径直走向客厅沙发那边。
他们这屋,玄关比较深,如果不是之前来过的人,行动方向不会这么精准。
这也从侧面印证,眼前的男人至少不会是走错。
傅明彻把人安放到沙发上,前后不过几分钟,等他再转头,刚才感觉发梢还滴水的人,这会已经像大变活人似的,连衬衣最顶上那颗扣,都严丝合缝地扣好了。
傅明彻盯过去的眼神,在沈栀看来,有如暗夜中,鹰隼在低空盘旋寻找猎物时透出的目光。
有那么一瞬间,他倒是对这目光产生了点畏惧心理,想来也是,这本就不属于他的住处,人在近乎陌生的环境中,被另外的人突然闯入,况且眼前这男人看起来就不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尤其被他这么盯着看一下,任谁心底都会有点怵感。
沈栀避开傅明彻的目光,看了眼沙发上那位。
从沈栀的角度看过去,大概能看到个侧脸,但仅凭这侧脸上展现的表情,也足以显示出这具身体现在的感受了。
“他看起来不太好。”沈栀提了一嘴,再次回看傅明彻,他发现男人刚才的那种带有审视意味的紧盯目光已经消失不见。
傅明彻漫不经心‘嗯’了声,却没有再说别的话。
沈栀感觉自己现在站这挺尴尬的,他很客气道:“我先走了。”
他说完也不等傅明彻反应,就直接往玄关走去,谁知,手刚挨到门边,门还没打开,身后响起男人的声音,“你不用走。”
从门开见到这人怎么在这开始,傅明彻大脑就在思考,这人为什么会在这。
他在想这间屋的主人跟沈栀俩人间存在什么关联。
唯一的可能性就只能是那个叫方清悦的大学生了,虽然现在傅明彻还不清楚,那大学生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赵策这间屋内,而沈栀又为什么会大晚上的,也同样出现在这间屋内。
但他也想得很明白,这屋也不是他的,所以他跟眼前这位,充其量都算是这间屋中的过客。
既然别人客在先,且看起来连澡都洗完了,估计正要休息,他这后来的,没道理再把别人赶跑。
但很明显,沈栀理解错他的意思了。
沈栀脚步微顿,但手还搭在门把上,他回身,走廊壁灯很暗,光印在他脸上,有种模糊不清的迷离感,但说出口的话,又分外尖锐,把这点暗夜中滋生出的无端暧昧顷刻击碎。
“一个陪你还不够?”
沈栀见面前人明显怔了下,他趁这点空档,拉开门,离开。
全程步调很从容,甚至在关门时,还像是怕惊扰到邻居似的,专门放慢放轻了动作。
一条缝,慢慢关合,门内人就这样看着这人那张脸慢慢从眼前消失,直到那扇铁门彻底合上。
傅明彻心底闪过一种别样情绪,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大概是种草了狗的情绪。
他行事带有与生俱行的强硬霸道,但平生最不喜的,就是被别人误会。
很显然,沈栀刚才那句话,就是最好的例证。
傅明彻走回客厅,看了眼沙发上的人,摸出手机,给赵策去了个电话。
等待接通间隙,傅明彻踱步到窗边。
铃声响了会,再快要挂断前终于被接通。
这时,傅明彻眼见有抹身影出现在他视线中。
步调还是一如刚才离去时那般从容,看方向,应该是往小区大门口走去。
“说话!”
估计是刚‘喂喂喂’了好几声,都不见对面这位大爷吭声,赵策也急了,刻意压低的音量,不自觉拔高了点。
傅明彻直到看着那人身影消失在自己视野中,这才放下了指尖挑起的窗幔。
他语气是一贯的漫不经心,“你在哪?”
“我不管你在哪,现在来华熙府这边,有事问你。”
对面赵策让他接连这两句话,彻底整无语了。
他朝浴室那看了眼,门关着,但磨砂玻璃上印出的身姿曼妙无双。
细听下,水声渐小,他知道这是人家快洗好了,这种时候就别废话了。
他当即问了个最重要的问题,“小崽子跟你一道呢。”
“嗯。”
傅明彻刚回完,就听对面传来一声,‘亲爱的,我洗好了。’
声音甜得发腻。
听筒估计是被瞬间捂住了,但傅明彻还是依稀能从中听出,赵策这狗脸不要的,紧着回了句,“好咧,我马上啊,马上来。”
赵策放开捂住听筒的手,在傅明彻没出声之前,飞快说道:“我挂了,明天中午12点之前别给我打电话,不然削你啊!”
傅明彻咬了咬后槽牙,转身时,差点吓一跳。
他身后,刚还在沙发上躺尸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
他一回身,就跟人大眼瞪小眼地撞上了。
刚才那句甜得发腻的话,真是魔音穿耳,直到这会,那声音都好像还回荡在傅明彻耳边,这让他一瞬有种错觉。
房内这么安静,刚才听筒中传出的声,康乐这小崽子会不会听见了?
他细盯着康乐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一丝异样,但小朋友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几乎就是下一秒,小崽子叫了声模糊的‘明哥’后,‘哇’的一声,一下躬下腰,吐了出来。
傅明彻:“……”
傅明彻少见地怔了下。
而后,真是叹了口漫长的气,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想把这屋给点了。
在他火气上来前,到底压制住了。
小崽子食量小,傅明彻估计他晚上也根本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吐得都是些酸水,就是那味儿啊。
……太刺鼻了。
傅明彻是没可能给赵策家当清洁保姆了。
他想了想,问程姐要了个联系方式。
依程姐那工作性质,遇到这种事的频次肯定比他高,果然,程姐给了他一个电话。
傅明彻拨完意识到是位医生,简单了解完情况,挂断之前,傅明彻问了声有没有保洁阿姨,那边顿了下,应了声知道了,就挂了。
约莫半个多小时后,傅明彻刚把小屁孩从卫生间内扶出来,门铃就响了。
接下来的事,就不需要他费心了。
直等那私人医师带着保洁离开,今夜这漫长的前半夜才算告一段落。
康乐已经安排到主卧睡下了。
傅明彻也不好离开,他怕小孩晚上再有个好歹,毕竟他母亲家跟康家父母也算旧相识。
傅明彻踱步到阳台,从烟盒中磕了根出来。
直到天泛鱼肚白时,放在阳台边的空烟灰缸,已经满了。
早间,等康乐醒了,傅明彻把小孩送回了学校。
完事他自己也回家,补了一觉。
下午快五点时,醒了过来。
他看了眼手机,有几个未接,都是赵策给他拨过来的,傅明彻正要回拨,门铃响了,紧跟着,赵策那无比洪亮的声音喊他,“傅公子,哎呦,我的小傅公子啊,醒了没啊?”
看来不劳他多费口舌,昨晚释放完洪荒之力的某人已经上赶着要来给他负荆请罪了。
客厅内,赵策心有惴惴地坐下,听完傅明彻说的,刚坐深的尊臀,立马跳了起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赵策指天保证,“我怎么可能把人弄回家。”
“再说了,我跟他压根就不认识好吧!”
可那个叫沈栀的,确实水灵灵地出现在了他屋里。
赵策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我知道了,肯定是他弟。”
“他弟你还记得吧,你肯定记得,你还专门给人送过学生证。”
赵策费力回想了一下,“哦,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事。”
“那小孩是问我那屋还会不会来人,”赵策眼一转,巴巴地看着傅明彻,“我当时还以为他这么问,是不放心自身安全呢。”
俩人聊到这会,赵策总算摸到个能把自己摘出来的开关,当即道:“看来这小孩也不老实嘛,自己被窝还没拱热乎呢,就想着把别的男人往屋里带了。”
傅明彻倒是不相信,俩人会是那种关系,赵策故意这么说,明显就是想搅浑水。
无端的,傅明彻想起了赵策跟他那位小情俩人间一唱一和的□□,他忽然觉得自己这发小是真不要个狗脸。
看来从他这,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傅明彻一指门口,言简意赅,“滚。”
“别介啊,”赵策腆着脸,“都这个点了,咱俩去吃个饭吧。”
傅明彻眼风扫过去。
赵策立马训练有素地起身,倒退着走到门口,拉开门后,飞速滚了。
……
另一边,方清悦接到通知,青春有你那个活动安排的分组和排练时间下来了。
方清悦从名单中找到自己,认真记好时间,之后给沈栀去了个电话。
是他把人叫过去的,但他自己却没过去,这事怎么说,怎么觉得有点不妥。
电话拨通,沈栀那边看起来在忙,不过还是很认真地听他把要去排练的事说完了,末了,还嘱咐了他几句注意安全等。
方清悦问他哥,昨晚睡得如何。
电话那头,沈栀把刚拿起的文件又放下,斟酌道:“挺好的。”
他没打算把昨晚的事告诉方清悦,按他事后分析,昨晚碰上,大概率是个意外。
按沈栀对他这位弟弟的理解,这小孩心思单纯,藏不住事,有时候还爱钻个牛角尖,想得比较多。
方清悦看重这次比赛,如果小孩知道这事,就算后续继续住下去,保不齐不会多想。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沈栀想,这点小插曲就当无事发生好了。
他想息事宁人,不代表别人也想。
……
晚间,方清悦从排练厅中走出,正在看手头分到的训练服,忽觉头顶罩下来一片黑影。
他抬头就与一双眸对视上。
心跳一瞬快了起来,连带着声音都有点磕巴:“傅,傅……”
那天这人走前,说了自己叫什么,过后,方清悦也在心中练习着叫了他的名字。
不止一遍。
可临到真再次见面,他却怎么也叫不出这三个字。
倒是对面的男人,明明是那么冷的表情,说出的话,却总叫人免不了多想。
“怎么,这么快就忘记我叫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