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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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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举着话筒,平复着激动的心、颤抖的手道:“这位帅哥,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回答我,如果你爱的人不愿跟你进入婚姻,或者她就是个不婚主义者,你会怎么做?”
全场的焦点瞬间被他转移到沈明览身上。
孙凉在旁边被呛到。
“婚姻不是爱的目的,也不是爱的终点,有人在婚姻里受伤,才发现爱是谎言,你爱的人只是在保护自己不被婚姻所伤,如果你真的爱她,怎么会不懂她。爱是成全,不是占有。”
不安的人流于世俗上婚姻的那一纸婚书,可是婚姻法里从不提爱字,爱不会被谁保证,又何必执着于一个个虚无缥缈的形式。
“爱一个人又不是自虐,我不会爱上她的自私虚伪独断专行,我只会爱她身上美好的品质,但爱和宽容等同,我爱她的美好,也同时宽容她的不美好,这就够了。”沈明览用他沙哑的喉咙说出他对爱的理解对爱人的宽容。
“我会陪伴在她身旁,不管我们之间有没有那层法律的保护。”沈明览语毕。
穿婚纱的男子失笑:“我三十岁了还没有你这个觉悟,我真是失败。”
“帅哥,你今年二十几岁?”男子把话筒放到沈明览嘴边。
孙凉语塞,若是男子知道18岁的小孩都比他思想成熟想得开,那岂不是让他更难堪。
她起身,夺过话筒:“我有几句话说,你们别看我叔显年轻,其实他已经四十岁了,简直是驻颜有术。”
她说完这话,男子用怀疑的目光打量沈明览。
沈明览接收到孙凉快眨到抽筋的眼神,含蓄的点头,憋笑道:“我侄女说的不错,别看我侄女显老,她今年才刚18岁,今天我就是带她来庆祝18岁生日的。”
婚纱男闻言,激动的从身后的随侍手里接过推车,道:“谢谢你的开解,萍水相逢皆是缘,既然是过生日,我就把我准备的这些送给你们享用吧。”
本以为是场闹剧,最后收尾倒也皆大欢喜。
路灯照耀的人行道上,孙凉捧着玫瑰花束,哼着小曲走在沈明览身旁。
“你最后追出去跟他说了什么呀?”想到婚纱男走后沈明览的离席,孙凉止不住好奇。
沈明览手摸着鼻梁,道:“我问他为什么在那么多人里看中我问话。”
“我也很好奇,那他说什么了啊。”女人凑近沈明览。
“这个嘛,你给我唱首英文版的儿歌小星星我就告诉你。”男人开出条件。
女人摇着脑袋哼着:
“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
Up above the world so high,Like a diamond in the sky.”
(一闪一闪小星星,我想知道你是什么?
在整个世界之上,如此的高,像在天空中的钻石)
“我有点想囡囡了,不,我是很想囡囡的。”女人哼着哼着便停下来道。
“我们一起去接她回家吧。”她的眼里好似闪着星光。
“好。”男人道。
天上的月亮旁,长久有着一颗星星,人们把这个现象命名为孤星伴月。
这是属于夜空独一份的浪漫。浪漫,也即罗曼蒂克。
后来的日子,孙凉觉得自己的状态愈来愈好了,看见囡囡的时候,不会心生恐惧。夜摊现在是她一个人去出,沈明览就替她在家照顾囡囡。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阵,有一天女人到了下半夜仍迟迟未归。
沈明览在自己家客厅里等着女人睡前来看囡囡一面,囡囡在男人怀里乐呵呵的嘬着手指头。
别看婴儿现在这么乖,只要沈明览一放下她,她就牟足了力气哭,怎么哄都不好使,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她自己困了睡着了。
墙上的时钟显示现在已经是下半夜的2点钟了。
男人蹙眉,平常12点半都已经洗好睡觉了。
他从12点半等到凌晨1点,又从1点等到2点。
终于,沈明览坐不住了,穿上厚外套就抱着婴儿出了204大门。
现在的天是深秋了,街道两旁飘落着黄色的落叶,风一吹便沙沙作响。
路灯一路蔓延,男人护着怀里的婴儿在冷风中伫立。
他在深秋的夜风中望着她来时会走的路。
他等着她回来。
终于,在一辆又一辆夜车穿行而后,他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
今天,她就是穿着一件红的似火的廉价皮外套离去的。
他曾站在家门口的栏杆处和推着三轮车离去的女人挥手告别,她走的时候留给他一个瘦弱的沉默的红色背影。
白日的影像和黑夜中的女人重叠到一起。
女人身旁似乎缺了点什么,男人来不及在意和思考了,他的腿朝她奔去,顾着怀里的孩子,他尽量走的稳些。
“你怎么回来的这样晚!”男人奔到女人身前,出口的第一句话就带着责备的语气。
女人抬头看着意外之中出现在眼前的男人。
夜中的雾气重,女人的眼睫濡湿。男人嘴里的热气让她闭上眼。
“房东,你唾沫星子都喷到我眼里了。”孙凉声音如常的道。
沈明览退后一步拉开和她的距离。
他张口:“你怎么回来的这样晚?”
同样的话却是用了担忧的语气。
“遇见城管突击,我的三轮车被暂扣了,跟着去理论了一番,人家说把罚款交了就还我车子,我看罚款比我买二手车子都贵,不划算,就算了,这才挨到现在才回来。”
女人无精打采的说。
男人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便催促女人早些休息。
在202的门口,女人关上门之前,男人说:“你抱抱囡囡吧。”
女人的目光停在男人的怀里。
小婴儿比从前白净许多,脸上的肉肉也嘟嘟的。有些许陌生。
囡囡应该是比从前重了吧。
她尝试着伸手,沈明览见状倾身就要把婴儿送到她怀里。
“不,不,还是不必了。”女人来了个急刹车。
在女人关上门后,男人轻轻叹了口气。
怀里的婴儿困顿的打哈欠。
女人蜷缩着身子陷入软绵绵的床榻。
时针分针交替着轮转,女人床头的闹钟准时在七点响起。
她的眼一夜未闭,红血丝蛛网似的覆着眼球。
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这一夜无眠的原因,生活本就贫困交加,现下连吃饭的家伙都丢了。
打开202的大门,属于清晨的冷淡席卷了孙凉的面门。
“大妈!”
熟悉的声音用高昂的声调呼唤着她。
孙凉的耳朵敏锐的抖动了一下。
她左右环顾,想要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大妈,看下面!”
那声音又响起。
孙凉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离声源更近的过道处的栏杆旁,垂眼看向楼前的那片空地。
沈明览举起双臂来回挥动吸引着女人的视线。
晨曦的光朦胧的回归地平面,18岁的少年在冷冽的清晨中声声呼唤。
少年挺拔的身影旁赫然是孙凉被暂扣的老式脚蹬三轮车,三轮车上的商品一件不少。
女人立马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男人还未看清女人脸上的神情,就见女人返身回了屋内,并毫不留情的关上门。
沈明览停下了动作,不解的皱眉,大妈是还没睡醒吗?她应该看见他身后赎回来的三轮车了吧?
202门内,孙凉双手死死捂住嘴巴,就算这个家只有她一个人,她也不敢出声。
她背靠着房门倚坐在地上,低下脑袋,泪水泛滥,身体哆嗦。
感动过头,就会流泪,就会止不住又心疼又愧疚。
男人大踏步赶到202门口轻敲房门,他不会知道有人在一门之隔内流泪,为他流泪。
如果知道,他会如何以对呢?总不至于又像第一次那样傻傻的问女人她是高兴坏了,所以才会痛哭流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