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生存手册》镜绯

4、第4章

　　“走啦！”五条悟一把抱起了小朋友，把车门关好后走进了区役所。
　　因为工作日的缘故，区役所的人并不多，办理专项业务的窗口稀稀拉拉排着几个人，五条悟抱着小孩子排在了某个金发黑皮的青年身后。
　　小伊似乎被男人的金发吸引了注意力，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降谷零能感受到背后有如实质的目光，这种人群中特殊的引人注目，他早就见惯不惯了。
　　在东京这种传统发色为黑发的东亚大都市里，青年的金色头发的确很显眼。童年时代因为异于常人的发色和肤色被排挤和嘲笑是司空见惯的事，时至今日，在校园里仍旧免不了被部分人当做攻讦的借口。
　　金发青年带着一股隐隐有些被冒犯的气恼转回头，却对上了一双澄澈空茫的蓝眼睛。小孩的目光中并没有带着任何异样，只是怔怔看着他的头发出神，甚至有些哀戚的意味，再配合有些瘦削的小脸，可怜又可爱。
　　身后的一对兄弟是在人群中比他更显眼的类型，在昏暗的室内同样亮眼的白发，精致漂亮的五官，无论是小朋友大大的碧蓝色猫瞳还是白发青年墨镜间偶尔露出的那一抹惊心动魂的蓝，都是足以称得上惊艳的美貌。
　　“小朋友，有什么事吗？”漂亮的人类幼崽的伤心总是令颜狗的年轻人担忧的，现在只是个大学生的降谷零也不例外。
　　小伊只是摇摇头，拿出个小本子再上面写：大哥哥，到你了。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工作人员的催促声，降谷零赶紧回头，办理自己的业务去了。
　　“伊酱，你很喜欢他吗？”五条悟注意到小伊的目光时也有些惊讶，自家小孩可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别看小伊在他面前是个小粘人精，但面对其他人，这小子可没那么好相与。
　　从初见到现在，他们俩也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了，然而这小子从没正眼瞧过任何人，似乎所有人在他眼里都一视同仁，通通归入大萝卜一类事物。
　　比如昨天硝子的检查，只是因为他的关系小伊才会乖乖任由摆弄，普通医生可近不了这小孩的身。
　　突然见到小伊对某个人感兴趣，态度还格外友善，那可太稀奇了。
　　小伊沉默了半晌，给了他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我只是有些在意他的金发，我和哥哥原本都是金发。
　　五条悟有些好奇，小伊的发色竟然不是天生的：“那你哥哥呢？”
　　小伊将本子再次递给他：死了。
　　白发的咒术师抿唇，他可能知道小伊现在的性格是怎么来的了。
　　降谷零办理的业务很快，他只是给改嫁到国外的不靠谱母亲迁移一下户口而已。他的父母因为感情不和的缘故自小跟他不怎么亲近，仅仅提供足够的金钱和保姆的照顾。他们甚至很少和他见面，更不要说正常的交流和陪伴。
　　在他上大学后那对怨侣终于离婚，母亲改嫁回了国外，除了给他留下一套小别墅，让他帮忙迁移户口外便再无音讯。
　　待轮到那对白发兄弟时，降谷零莫名有些在意，但他也不好留在这里窥探人家隐私，于是很快便离开了。
　　因为五条家提前打过招呼，工作人员已经大致知晓了情况。只是看了眼小朋友，她略有些为难的解释：“五条先生，您才刚成年吧？年龄差过小的话是不能收养小女孩的。”
　　小伊目瞪口呆过后，漂亮的小脸鼓成了包子，气呼呼地开始扯五条悟的袖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五条悟笑够了才给自家小孩解释：“他是个男孩子啦！”
　　漂亮姐姐因为这个误会也有些尴尬，她蹲下来看着小伊：“抱歉啊小朋友，我认错你的性别了。”
　　小伊摇摇头，有些羞窘地表示没关系。只是情绪有些低落，时至今日，他也难以分清自己真正的性别是什么了。
　　于是，小伊正式以五条伊的名字落户在了五条悟的户口下。直到现在，五条悟监护人的身份才算在法律上正式落实。
　　接下来的时间便再没有什么麻烦事，五条悟把小伊送回家让他去睡觉，自己则继续踏上做任务的路程。
　　……
　　五条悟回到家时，小伊坐在地上半靠着沙发睡得正香，脑袋后面枕着他费了不少力气才从百货商场的娃娃堆里翻找出来的蓝眼睛大白猫。
　　一把残留着斑驳血迹的匕首掉落在人类幼崽的手臂旁，手臂上还未干涸的血迹和勉强结痂的刀口昭示着它刚刚做了什么。
　　光洁的地面上摆着两个刚刻好的木雕，一个穿着绿色军装的士兵小人已经被鲜血浸透，暗沉沉不见半点光亮的眼睛担忧的注视着小朋友。
　　另一只胖乎乎的蜥蜴还是刚完成的状态，和一柄还沾着些许木屑的锋利刻刀摆在一起。
　　地上铺了个破破烂烂的纸板，也不知道小朋友从哪捡来的，纸板上已经落了厚厚一层木屑。
　　“伊酱，醒醒，先把伤口治疗一下，你不能再流血了。”五条悟被小朋友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赶紧把人摇醒。
　　小伊半睁不睁着漂亮的蓝眼睛，迷迷糊糊的把自己手腕上的伤口治好，用力晃了两下脑袋后才算彻底清醒。
　　环顾了一圈周围有些乱糟糟的环境后，小伊难免有些不太好意思，冲着正在原地自闭的士兵小人指了指地上载着木屑的纸板和乱七八糟的雕刻工具。
　　从士兵小人的木雕中走出了一个棕红色头发的俊美青年，轻轻将分泌着黑色粘液的手指触碰地上的硬纸板。随着黑色粘液的不断延伸，逐渐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黑色泥潭，将纸板混合着木屑一并吞噬殆尽后消失不见。
　　五条悟有些新奇：“呐呐，伊酱，他叫什么名字呀？好奇特的能力哦！”
　　小伊慢吞吞在小本子上写字：他叫劳伦斯，黑色粘液是腐蚀性液体，不要随便上手摸。
　　“啊啦啊啦，没事的~”五条悟跃跃欲试的用手轻轻触碰劳伦斯手上的黑色粘液，却没有半点被腐蚀的迹象，仿佛有一面看不见的薄膜隔绝了他和劳伦斯的肢体。
　　劳伦斯瞬间收回了自己的手，黑着脸瞪了一眼五条悟。抓起地上的两个木雕和小伊遗留的刻刀，从客厅的墙壁上临时开了扇传送门，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哇哦~，空间系。”五条悟有些惊叹的看着恢复如初的客厅墙面，小伊的造物未免有些太惊人了。六眼看到劳伦斯并没有真正离开，只是在传送门后面创造出了类似许多环环嵌套的房间式亚空间。
　　而小伊此时正有些新奇的抓着大人的手摸来摸去，探头探脑的像只好奇的小仓鼠。
　　“好，五条老师的小课堂正式开课啦！”五条悟欢快道：“伊酱知道自己的这种能力叫做什么吗？”
　　小伊摇摇头，在本子上写：不知道，它叫什么不重要吧？只要能消灭怪物，并且为我所用就行。
　　五条悟扶额：“好吧好吧，不过学名还是要了解的。我们平时见到的那些辣眼睛的怪物叫做咒灵，但是世界上只有少部分特殊人群才能消灭它们。”
　　五条悟在客厅的茶几上放下了一摞高专的咒术课本：“我们使用的能力叫做咒术，每个咒术师天生拥有的能力叫做术式，比如把我和你隔绝开来的这种能力就是我的无下限术式。”
　　五条悟晃了晃还在自己的大手上摸来摸去的小手，解除了自己的无下限术式：“咒术师自觉醒自己术式的那一刻起就会知道自己术式的名字，伊酱，你的术式叫什么呀？”
　　小伊有些茫然的想了想，在本子上写下了三个字：无相傀。
　　无形无相，善恶难分，全看拥有者怎么使用它。
　　五条悟揉了揉小伊的脑袋：“好啦，咒术的基础理论知识你可以自己看书，术式的开发就全看咒术师个人了，你现在开发的就很不错哦。至于更深刻的咒术知识和历史，只能等过几天我带你回本家了。五条家的藏书虽然大部分都是罗里吧嗦的老旧历史，但是也有不少有意思的东西哦。”
　　小伊对新的课本很感兴趣，抱着课本就不撒手了。
　　不，不如说他对各种书籍的兴趣本来就不小，五条悟不久前还看见小朋友拿着一本自己落在厨房的菜谱看得津津有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