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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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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伊是一只没有来处的哑巴猫咪,还是自然界中最不受欢迎的白猫。因为普普通通的白色皮毛和蓝眼睛,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驱赶。
别的小猫咪挨了打会骂骂咧咧,他挨打连叫出声都做不到,只能小心翼翼的夹着尾巴灰溜溜离开。
霓虹是个不大的岛国,但75%的面积都是山地和丘陵。因此山村格外多一些,小伊在山里刨食的时候也就更多一些。
相较于难得一见且跑得飞快的小动物们,野果和菌菇总是更容易采集的。所以小伊大部分时间的食物是小小的果子和漫山遍野的蘑菇,曾经的一点点常识告诉他,大部分被虫啃过的果子和灰扑扑的蘑菇吃下去是没问题的。
即使部分蘑菇和果子有毒,小伊也不能通过吃下去看眼前是否会出现有奇怪的小人来判断,他平时看到的奇怪小人已经够多了。
在莫名沦落到这个奇怪的山村时,小伊是有过后悔的。他不该为了避雨就冒冒失失闯进别人的领地,甚至没有考虑一下潜在的风险。
小伊是只幼猫,他没有锋利的爪牙,也没有结实的身躯。他甚至连一窝吃得膘肥体壮的大老鼠都打不过。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撕咬自己的血肉,直到被一只失去了孩子的母猫救下。
他在猫妈妈搭建的温暖巢穴中度过了最快乐最安心的时光,虽然只有两天。
在猫妈妈外出狩猎的时候,小伊被一只巨大的猴子抓住了。
然而在非常高兴的玩弄猎物,给小伊又添了几道伤口后,猴子被一只闯进神社的大白猫毙于掌下。
大白猫有着非常漂亮的皮毛和蓝眼睛,和小伊这种普通的白猫完全不一样。
一般情况下的白猫在大家眼里很少有好看的,瘦小的骨架,干巴巴没有一点肉的猫脸,在五彩斑斓的毛发里很容易找不到的纯色,无一不具备在人群中被忽视和排挤的资本。
但这只大白猫非常漂亮,身姿矫健,毛色雪白,围脖蓬松飘逸,墨镜下显露出一点苍空之瞳的蓝,摄人心魄。
小伊着实很喜欢他,甚至听到跟他走的诱人提议都不由心动了一下,但还是妈妈更重要呀,所以拒绝便是理所应当的事。
但大白猫毫不留情的说出了事实,击碎了小伊所有的自欺欺人和自我逃避,把一只脑袋埋进沙子的鸵鸟硬生生拉回了现实的泥谭。
小伊不是猫,也没有妈妈,猫妈妈只是小伊顾自打造的一场美梦。她只是在他的术式下不能反抗的一只咒灵,勉强有了点漂亮妈妈的样子,无恨亦无爱,甚至连智慧都没有,只有对人类血肉的贪婪和旺盛的食欲。
可小伊总得有个妈妈呀!这个新来的男人好看又温柔,对人类好像有十足的耐心。不论他愿不愿意,小伊都单方面认定他是新妈妈了。
在这片魑魅横行,鬼影憧憧的土地上,妈妈总能够给小伊这样的小孩子提供避风港,使他不必无时无刻的面对诡谲的人心和丑陋的怪物。
…………
“樱花何时开放呢?何时在山中的小村开放呢?
樱花在何时散发香气呢?欢笑的七岁孩子玩耍时。
樱花何时飞舞呢?唱歌的七岁孩子入睡时。
樱花何时凋谢呢?死去的七岁孩子升天时。”
晚风拂过,庭院中的樱花树便洋洋洒洒落了一地花瓣。哀戚的女声呜呜咽咽,使夜晚的神社更加瘆人。
偏远的小山村只有一所破败的神社,自建造伊始,至今已经有些年头了。因为村民的勤加修缮,勉勉强强还能保持原本的规模。
空无一人的神社上空突兀的出现了一道人影,是个戴着墨镜的年轻人。青年黑衣白发,漂亮得像山林中蛊惑人心的妖精,给这灰扑扑的神社增添了唯一的一抹亮色。
雪发青年轻飘飘的落到了庭院中,信步进入了供奉神龛的本殿。
殿内烛火明亮,注连绳和符纸随处可见,看起来和普通的神社一般无二。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息,腥甜而粘稠,像是黏糊糊的劣质糖果,令人感到轻微的反胃和不适。
神龛前没有供桌,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铁笼。铁笼之中躺着一个呼吸微弱的小男孩,双腿被折断,手腕脚腕上的刀痕纵痕交错,胸前一道巨大的撕裂伤口还在不断冒血。一只一级咒灵正悠哉游哉的将他开膛破肚,打算慢慢享用这顿不错的点心。
五条悟随手一发“苍”把咒灵打成飞灰,看着眼前生机将逝的小小身体,叹了口气。
因为失血过多和胸口处的致命伤口,小家伙的生机已经几近于无,他的反转术式又只能给自己治疗,这孩子注定活不下来。
然而就在五条悟刚转身,打算去寻外面还在四处游荡的特级咒灵的晦气时,小孩胸前那条巨大的伤口慢慢缩小,逐渐消失不见,甚至就连身上其他伤痕也恢复如初,只剩下衣服上的血迹还在彰显存在感。
“这是…反转术式!”五条悟有些惊叹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把小孩从笼子里抱了出来:“啊啦啊啦,捡到宝了啊!”
被他一折腾,小孩的眼睫颤了一下,悠悠的睁开了碧蓝色的眼睛。
“哟,醒了啊。”五条悟笑眯眯道 。“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孩挣脱他的禁锢下了地,捡了根小木棍在地上写了歪歪扭扭的两个字:“小伊。”
五条悟愕然:“你不会说话吗?”
小伊点点头。
“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五条悟又把他一把捞了起来。
小伊却在他怀里挣扎了起来,把脑袋摇得像波浪鼓,抗拒的神色非常明显。
五条悟把他放下来:“你明知道外面那只怪物不是人吧,还要让她做你的妈妈吗?”这个村庄里可不只有神社中的一级咒灵,外面还有只特级咒灵在大开杀戒。
更麻烦的是在精神系咒灵的生得领域中,就算五条悟都很难抓到咒灵本体的踪迹。
直接作用于大脑的精神系能力制造的幻境甚至能蒙蔽六眼,要不是发现特级咒灵咒力残秽混合着另一股咒术师的咒力残秽,他也不可能迅速找到这座神社。
小伊只是固执地在地上写字:“我没有妈妈,七子妈妈失去了孩子,我们可以是一家人的。”
五条悟更头疼了:“那只怪物可没有智慧,全靠你的力量维持着生前的理智。你现在力量见底了吧,还能控制着她跟你玩过家家吗?”
特级咒灵可没那么好控制,小伊强行控制了她整整两天,再庞大的咒力池也得见底。
小伊神色空茫,突然被揭穿自欺欺人的事实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沉默了一会儿后,又看了五条悟光彩熠熠的蓝眼睛半晌,然后在地上写了两个字:“妈妈”,仰头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他。
五条悟懵了一瞬,气乐了:“你想让我给你当妈妈啊,我还没有到要当妈妈的年纪吧!”他才刚成年诶!
小朋友答应跟他走是好事,把他当成妈可就不是啥好事了。逼着小伊改口叫了“哥哥”后,五条悟才抱着他出了神社。
相较于神社里面的风平浪静,神社外面可谓凄风苦雨。
整片村庄已经完全被妖异的红雾覆盖,只有一片樱花林在雾气中影影绰绰,有种说不出的诡谲。
村子里的土路上,大片大片干涸的血渍已经开始发黑,排列整齐的雪白墙壁上到处都是血手印。五条悟抱着小伊往前走,时不时还得跨过地上的断肢和头颅。
“你可真够狠的啊,现在村子里剩下的人还有三分之一吗?”五条悟黑着脸轻轻掐了一下小伊的脸颊。
他对搞人祭的垃圾没多少同情心,也并不想救。但也不能整个村子都被屠干净吧 ,小朋友的心理状况还是要关注一下的。
小伊无辜的眨了眨大大的猫瞳,慢吞吞地在他的手上写字:“七子妈妈只是报仇,不会伤害姨姨们的!”
送七子产生于被献祭的孩子的妈妈的怨恨,她只是想复仇而已;小伊没说谎,他给特级咒灵下了不要伤及无辜的指令,他只是见死不救而已。
“好吧好吧,带我去见你的七子妈妈。”
五条悟知道小伊确实约束了特级咒灵,不然她就不是有仇报仇,而是无差别攻击,到时候这三分之一的人都留不下来。
小伊不情不愿的给他指了个方向,把脑袋埋进他怀里,不理他了。
五条悟忍不住笑,七八岁的小孩子气性还挺大。他抱着小伊畅通无阻地在特级咒灵生得领域里穿行,最后在那片樱花林中找到了咒灵。
有小伊开后门,别说像样的抵抗,他连幻境都没遇到,直接一发“赫”轰烂了咒灵的本体,这次的祓除任务就算圆满完成,剩下的无论是救援还是报警都是辅助监督的事了。
任务结束,五条悟带着小伊直接瞬移回了东京的一所高级别墅。当初确定要毕业留校任教的时候,大少爷直接买下了距离东京咒高最近的一所别墅。
虽然地处郊区路段,但别墅区里一应公共设施俱全。唯一的不便之处是距离咒术高专还有不短的路程,但对于有短距离瞬间移动能力的五条悟来说,不算啥大问题。
灰头土脸的小朋友被五条悟拎进浴室洗了个澡,再出来时俨然变成了另外一幅模样。
因为年龄小的缘故,小伊的长相还有些雌雄莫辨。半干的银白色长发披在肩膀上,大大的碧蓝色猫瞳,通透的好似一方平静的海水。肤色冷白,下颌尖尖,脸颊没什么肉,但仍旧容貌姝丽,带点混血的五官精致而完美,像橱窗里的漂亮人偶。
很多过于漂亮的容貌很容易往凌厉那一挂走,小伊的五官精致却不带攻击性,主要功劳归于有些圆润的猫瞳,总是带出几分无辜的神色来。换了一身五条悟托人购买的童装,是小兔子型的睡衣,因此显得更加可爱。
五条悟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恶趣味的把小孩子的长发揉炸毛了,才揪着他兔子睡衣上的毛茸茸兔耳朵,把一个巴掌大的笔记本和一只圆珠笔塞进了他的帽子里:“以后你就往这上面写字吧!”
小伊点点头,眨着猫儿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
“怎么啦?”五条悟刚有点奇怪,就听到从小家伙的肚子里传来“咕噜噜”一声响。
“噗”五条悟笑了起来,原来小朋友的大眼睛里写的字是:饿饿,饭饭。
现在这点时间也来不及做饭了,五条悟索性下楼把早就点好的外卖拿了上来,然后看着小家伙吃得头也不抬。
小伊的吃相不怎么优雅,但也不难看。只是速度非常快,眨眼间一盘食物就吞下肚了。五条悟眼睁睁看着他吃完了三份披萨,两盒寿司,马上又要去抓下一份了。
五条悟赶紧抓住小伊的手腕:“你不能吃了,会撑坏肚子的。”他轻轻地揉了一把小伊圆滚滚好像随时会撑爆的肚皮,这孩子是饿了多久啊!
强行制止小家伙继续吃饭后,五条悟把剩下的食物和包装盒拎出门。然后把小伊也打包带走了:“走,带你去见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