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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他竟然穿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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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延绝情。这是他的狐朋狗友说的。
邵时:“好歹陪了你九年,现在人没了,你真不落几滴泪?”
江延瞥了他一眼,眼中略带寒气,伸手接过了工作人员递过来的骨灰盒。
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宋年就在里面。
“嗯。”江延淡淡出声。
邵时看着江延远去的背影,啧啧啧了几声,“不落泪呢,心里都痛死了吧,嘴硬。”而后却又喃喃出声:“他不会生病吧。”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邵时摆摆手,叹了口气。
宋年出车祸之后的一切事宜都是江延打理的,他亲手抹掉了宋年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痕迹。
宽敞的客厅温暖明亮,空气中还漂浮着酒的香气,但陷在沙发中的人却是狼狈不堪。
江延的脚边堆了许多的酒瓶,茶几上的烟灰缸早已盛满了烟灰,他整个人摊在沙发上,鞋子东一只西一只,胡茬爬上了他的下巴。
“宋年……”沙发上的人嗫嚅着,之后便是一阵又一阵小声的啜泣。
屋外的明月高悬,却照不亮这间客厅。
尽管如此,江延第二天还是去公司上班了,好像昨晚狼狈的人不是他一般,而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却出卖了他。
“哥!”一个青年火急火燎的冲进了江延的办公室,他气还没有喘匀,便道:“哥!嫂嫂出事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江延偏头,不作声。
江羽道:“我听说…我听说……是你……”
江羽还未说完,江延就冷冷道:“是我害的。”
这四个字刚从江延口中吐出,他狠狠的盯着江延,“嫂嫂陪了你九年。”
江延眼神微动,心口一阵的剧痛。
“没想到竟然落的这样的下场。”江羽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泪珠从眼眶中涌出。
“你把嫂嫂葬哪了,我去陪陪他。”说完,便关上了门,只听的见“砰”的一声。
江羽是江延的亲弟弟,平时便与宋年的关系特别好,江羽经常到宋年家里蹭饭吃,也是唯一一个在意宋年的人了。
江延仍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像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可只有山本人知道,他的内里早就崩塌了。
他将头埋进双手中,“九年……”
人总是这样失去了才要珍惜,要用离别来证明爱。
“哐啷!”江延踢开脚边的玻璃酒瓶,在屋里发疯的寻找某个东西,他将屋里的各个角落翻遍,最终找到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男孩穿着一件白衬衫,手捧着一束白玫瑰,一双温润的眸子好像盛满了春水,皮肤白皙,笑容明媚。这是宋年,是他还在上高中的时候,江延给他拍的。
江延颤抖着手去抚摸那双温润的眼睛,可眼泪却先滴了上去,他连忙去擦,然后将照片紧紧的抱在胸前。
这是他找遍全家,找到的唯一一张宋年的照片。
当江羽带人翘开江延的时候,江延正躺在一堆酒瓶中,手中紧紧握着那张照片。江羽将他哥送进了医院,江延的精神一直是恍惚的,任何人与他说话他都没反应,只单单重复一句话:“宋年,是我害死了宋年……”
“你怎么这么狼狈。”来人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很有一副斯文败类的气质。
而这个人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神情冷漠,叫人不敢接近。
“活该,装什么。”带眼镜的男人坐在江延的床边,伸手拔掉了他的针头。
江延瞪大了双眼,那双眼睛像要把李夜吃掉。
“你瞪我干什么,我说的不对吗?”李夜随手从江延旁边的桌子上拽了几颗葡萄塞嘴里,“我们怎么说你的,要你不要这么混蛋,你听了吗,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宋年不会离开你?要不是邵时打电话跟我和周云木说你要死了?你以为我两愿意来?宋年去世就是因为你。”李夜的声音不大,但字字都在剜江延的心。
邵时站在后面拽了拽李夜的衣角,想让他少说几句。
终究是花,过不了几天就败了,江延想。
时间不停向前,日子日复一日的过,时间并不能抚平某些伤疤。
江延每天就做三件事:去公司、回家、喝酒。
花瓶中的白玫瑰,他每天都会给它换水,喷营养液,他把这白玫瑰当成了另一种寄托,时常把它当做宋年与它说一些他还没来得及与宋年说的话。
与这花说了一个月话之后,江延发现不对劲了,这花开了一个月,竟一点枯萎的迹象都没有,反而那花瓣隐隐泛着莹白色的光。
江延好奇,从花瓶中拿起一朵白玫瑰,白玫瑰顿时发出了一道白光,江延只感到一阵晕眩。
热烈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漏出,洒在了江延的脸上。江延觉得晒人,用手挡着,微眯着眼。
怎么回事?我刚才不是在家吗?怎么到外面来了?冬天的太阳有这么强烈吗?还有,我怎么这么热?
他猛的起身,望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建筑。
一栋栋教学楼拔地而起,外面漆着红漆,橡胶跑道上,有三五学生在跑步,蝉在拼命的叫。
江延低头看着自己的蓝色立领的白色校服,上面还印着南宜中学和校徽。
他用力的捏了一下自己脸,又狠狠的掐了一下,痛的!
片刻的迷茫后,他非常的震惊。
他重生了!
江延想着,心中热了起来:宋年,宋年,宋年这时应该是高二,高二一班!
“江延。”一道温和的能融化寒冰的声音打断了江延想要往前走的动作。
他就僵硬的在那个位置定住了,直到那声音的主人走到他的面前,“江延?”声音的主人又疑惑的叫了声。
江延缓慢移动目光去看宋年,那双温润的眸子此刻正注视着他。
江延一把将宋年拥入了怀中,宋年一吓,脸颊发热,他用力推着江延,“江延,你怎么了?这里都是人!”
江延微微动身,将宋年带入了一个死角,宋年还想再推,却察觉到了江延在微微的颤抖,他道:“江延你到底怎么了?”
江延呜咽出声:“宋年,我好想你,真的好想好想你,你不要走,好不好?”江延把头埋在宋年的肩上,呼出的热气全都洒在宋年的耳边。
宋年本来就红的耳朵,此刻红的能滴出血来,“我不走,你先起来。”说着,用手拍了拍江延的背。
江延持续了这个姿势两分钟,分开时,眼尾红红的。
宋年抚了抚他的眼尾,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但还是安慰道:“我不走。”随后冲他笑了一下,“走吧,体育课要迟到了。”
江延很久没看到这明媚的笑容了,一时晃了神。
直到体育老师说这节课测试八百一千时,他才知道,他是穿回了他与宋年交往后的两个星期!而就在今天的,一千米测试中,宋年跑步时被东西绊倒,腿擦了一大块皮,好多天走路都不利索。
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在宋年的身上。江延暗自下着决心。
江延是高一的,一米八几的身高,加上俊美的脸庞,让江延成为了校园里的风云人物,女孩子们男孩子们倾心的对象。最重要的还是江延特殊的身份,爸爸是上市公司的老板,身价几十个亿,江延从小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上下学都是豪车接送,偏偏还聪明过人,说是天之骄子也不为过。
江延热完身,站在跑道上准备测试了,但他的眼睛还在寻找宋年,宋年感到背后有一道热烈的目光盯着自己,一转身就对上了江延炙热的目光,心中一颤,刚才还没有退下去的红,又浮了上来。
“你没事吧宋年,你的脸从刚才开始一直很红。”陈安逸关切的声音在宋年的耳畔响起。
“没…没事,就是太阳太晒了。”宋年回着。
江延看到陈安逸与宋年靠的那么近,远远的朝他翻了一个白眼。
一千米测试,江延第一个跑完了全程。他微微出了点汗,便抖动着衣服来扇风,一边扇着,一边慢慢走到了能让宋年看到的地方,他假装掀起衣服擦汗,实际想让宋年看到他的腹肌。
宋年不经意看了眼,别开了。
做完这些,江延得意洋洋的,但他也没有闲着,他围着跑道又跑了好几圈,检查了好几遍,保证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让宋年绊倒。
轮到宋年跑时,江延特地跑到他跟前小声的说了句“加油”。
宋年莞尔:“嗯。”
虽然江延已经完完全全的检查了一遍,但是他心中还是没有底,万一老天根本没有给他重新来过的机会,只是让他再次经历爱人离开的痛苦呢?万一他根本没办法改变任何东西呢?
这些想法在宋年还剩两百米的时候,愈发深的刻在了江延的心中。
宋年摔倒了。
并不是像上次那要被物品绊倒,是前面的人跑着跑着晕倒,宋年一个没刹住,跌了下去。
“宋年!”江延和陈安逸几乎同时出声。
江延扶起宋年,而陈安逸则与体育老师一起将那个晕倒的男生抬去医务室。
“嘶。”宋年倒吸了一口冷气。
江延听了二话不说,无视周围人的眼光,就将宋年背了起来。
“江延!”宋年慌了,惊呼出声,“这里全是人!快放我下来!”
上辈子就是这样,他要背宋年,宋年不让,最后让陈安逸把宋年送到医务室了,自己还是偷偷跑过去看他的。
江延不理,仍然背着,甚至把宋年往上颠了颠,“你受伤了,我背你,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宋年无法反驳,一路感受着周围人探究的目光走进了医务室。
医务老师替宋年擦药,江延看着宋年的伤口:比上次擦伤的面积更大。
他烦躁的揉了揉头发。
难道他真的什么都不能改变吗?不,不,他不信,自己是带着之前的记忆来的,他已经知道上次的结局是什么,他一定有机会改变的,这才刚刚开始,他绝不能自暴自弃。
“这个药,每天擦两次,还有最好不要剧烈运动,知道了吗?”医务老师将药拿给了宋年,并嘱咐他一些事宜,江延听着,将他们一一记在心里。
“是不是很疼。”江延出声。
“已经不疼了。”宋年回。
“对不起。”江延蹲下身子,一只手覆上了宋年受伤的地方。
宋年看到了他乱糟糟的头发,“扑哧”笑了声,替他理了理鸡窝头,“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跟之前不一样了。”
“这样的我你喜欢吗。”江延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像是害怕他的改变会让对方讨厌。
宋年被问的又是脸一热,小声道:“你…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声音细弱蚊蝇,但江延听到了,他心中一喜,但仍想逗宋年,“什么?声音太小了,我听不到。”
宋年正欲再说,陈安逸和体育老师就进来了。
“宋年,你没事吧。”陈安逸着急道。
“没事。”宋年回。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体育老师道。
“快把他扶到教室去上课吧。”体育老师对陈安逸道。
“不用了,我送。”江延从陈安逸进来就冷着脸,听到这话脸更冷了。
“这…你两也不是一个年级的啊,不用麻烦你跑一趟了。”体育老师当然知道这是谁,风云人物谁不认识。陈安逸也盯着他,这人,最近跟宋年走的太近了。
“他小时候救过我,我贪玩掉水里了,是他拿杆子把我捞起来的,我最近才知道他也在这个学校读书,我想报答救命恩人。”江延说谎脸都不带红一下的,眼神坚定的像要入党,让人觉得不合理也变得合理了。
体育老师愣住了,没想到两人还有这层关系。
江延都这么说了,两人也不好说什么,自然是让江延如愿以偿了。
两人走在阳光跳跃的橡胶跑道上,宋年走的有点慢,江延就扶着他配合着他慢慢走。
“今天谢谢你。”宋年试图把江延的手从他的胳膊上推开。
“干嘛?”江延有点生气。
“我能走,你太紧张了,我没事。”宋年仍旧推着。
江延也识趣的松开了手,“谢什么,背自己的男朋友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宋年被他逗笑,“那救你呢?”
江延双手交叠放在脑后,“以后有人问你咱两怎么突然关系这么好了,你就这么这么说,听到了吗?这样就不会有人欺负你,也不会有人乱猜我们的关系了。”
上辈子就是宋年跟他走的太近,引的许多人嫉妒猜疑,自己当时也没有在意,就由着他们说,现在想来,宋年当时到底处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
宋年抬头,此刻阳光正好洒落在江延的脸上,剑眉星目,从侧面看更觉高挺的鼻子和好看的…好看的薄唇…
宋年微微点头,“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