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十以时

4、决心

　　江野来了之后，饭一般都是他做。
　　原因是段宇做了一次饭之后，一般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江野皱着眉吃完，再也不准段宇进厨房。
　　而闻人颜自从吃了江野的饭，天天跟着江野后面喊“哥”，虽然江野比他小很多。
　　还有程默，程默自从吃了江野做的饭之后，依旧是天天跟在程默的身后：“兄弟你到底怎么做的饭，太好吃了……”“兄弟，今天做什么饭……”“兄弟，我想吃xxx你能给我做吗？我看到那人那有食材……”
　　江野对他们的态度都还不错，就算不说话也能听完他们的话，而且大多数时候还能给回应。
　　说到底还是年纪小心软，段宇看明白了之后就时不时让自己受点伤，为了博得江野的关注也是受尽了手段。
　　但是闻人颜看到段宇受伤很是震惊：“哥，我跟你工作这几年了，从来没见过你受伤啊！你现在怎么弱成这样。”
　　江野听到这话，手上也不给段宇包扎了，直接走了。
　　段宇哄了好一阵子，但是江野对于感情之事的了解过于匮乏，江野只觉得段宇是个神经病天天玩自残。
　　江野觉得自己给这种神经病天天包扎也是有病，往后几天都没有再去做饭，自己反思了好几天，搞得闻人颜和程默也都来求江野做饭的。
　　后来段宇出去做任务，江野就会跟着，毕竟白教的，不学白不学。
　　段宇不再搞那些小心思，安安心心刷样本，倒不是收了坏心思，而是觉得这样跟江野在一块儿跟游戏刷怪一样也很好。
　　段宇在这段时间得到的丧尸样本要比之前多的多，反正老头儿高兴，也就没有再提说要江野和程默了。
　　“哥你是不是还没成年呢？”有次闻人颜吃着江野做的饭问道。
　　“没。”江野摇了摇头。
　　闻人颜给了段宇一肘击，小声说了句：“你真不是人，拐卖儿童。”
　　段宇吃痛捂着胃，万分没想到自己的下司会有一天突然给自己一肘击，还是因为被饭收买了。
　　“阿野什么时候成年？”段宇捂着胃强装微笑问江野。
　　江野瞥了一眼他们的小动作：“再过段时间，柳树发芽的时候。”
　　“那我们给你过生日啊。”闻人颜笑的开心，“可以给你准备蛋糕什么的。”
　　江野摇了摇头：“等开春我就继续去别的地方了。”
　　“啊？去哪？”闻人颜一愣，看了一眼段宇，脸上没看出来什么。
　　“到处逛逛，”江野想了想，“总不能一直待在你们这。”
　　闻人颜又看了眼程默，好像程默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不过一直没有说。
　　程默一直以来给研究院的人的印象就是“大嘴巴”，但是很神奇，竟然能替江野保守住这些话。
　　“不能不走吗？在我们这又不是不行。”闻人颜看了眼段宇，有些急，他宇哥怎么还不说话，再不说话老婆就要跑了！
　　“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包容，但是我待不下去，我野习惯了。”江野笑了笑，继续吃饭。
　　他们也没有想到，第一次见江野笑是在这种情况下。
　　江野这一笑，剩下三个人一动不动，特别安静。
　　江野抬头皱了皱眉：“怎么了？”
　　“哥你会笑啊？”闻人颜惊叹了一句。
　　“我又不是面瘫。”江野觉得奇怪，“你们难道不会笑吗？”
　　“不是这个意思，你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发生。”闻人颜忙摆手。
　　程默看了眼段宇，段宇一直没说话，现在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很奇怪，最应该有笑容的人，脸上却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有刚刚江野笑的时候愣了一下。
　　不过江野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劲，还说了句：“你们快点吃，再不吃饭就凉了。程默吃完刷碗。”
　　“没问题！”程默看江野这个样子，也不多过问一句，权当自己也没有发现段宇不对劲。
　　“那我先出去练会。”说完起身就走了。
　　最近他跟着段宇确实学会了一些东西，但是这种杀怪方式只能通过多练来让自己的动作更加的干脆利索。
　　自己跟程默在这也度过了挺长的一段时间了，算了算也有一个月了，这地方不能久待了，毕竟这也不是他朋友的地方。
　　他早就没有家了。
　　他的异种能力也没那么有用，只是不让那些丧尸身上的东西沾到自己的身上而已，况且上一次段宇跟谁打电话好像想要他和程默，只不过段宇一直没有同意罢了。
　　这样在这边这么下去，一同收到伤害的就是段宇和闻人颜以及这个基地的其他人了。
　　他想让程默留在这，但是程默说什么也不同意，还跟他吵了一架，他没见过程默这么个老好人突然就开始生气，平时大喊大叫也许是因为性格，但那次确确实实是生气了。
　　他不知道段宇杀那些丧尸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段宇应该也是知道那些丧尸还有一些尚存自己原本为普通人的意识的吧？
　　但是现在看来，这个满是丧尸的时代里，是强者生存。
　　就算段宇够强，但也不能一辈子就在这等着段宇保护。
　　更何况段宇不一定会保护他们。
　　江野这么想着，像是下定决心，决定在生日前一天离开这个地方。
　　当然是越早越好，但是生日也没两天了。
　　他在外清理了几个丧尸，就回了基地。
　　杀丧尸也有两个月了，他已经从最开始那种生理以及心理不适，变成了现在的漠然。
　　就像是杀人犯，杀多了，也就不在乎了。
　　他现在的手也算不上多干净，倒不如坦然接受这一切。
　　这些丧尸还好，只是速度上慢了一些，但是血液里面含有一定的毒性。
　　对于他来说是没有什么，但是程默对于这种事还是会觉得恐惧。
　　最开始程默对于杀丧尸这件事的反应很大，吐了，吐到最后一直干呕反酸，休息了也没什么用，那么过了两三天还一直吐，吃不下饭。
　　他才知道，有些人反应比自己更大。
　　是了，从小一直被教育着每个生命都是独立存在的、杀人是犯法的……因为这种道德感，所以对于那些被杀掉的变异的人，也就是那些丧尸，会出现一些心理反应以及生理反应。
　　心理反应可以演，生理反应骗不了人。
　　程默对于他来说没有威胁性，而且程默的感官更好用一些，会告诉他方圆多少有丧尸或者生物存活。
　　程默的异种能力就是这样，说有用吧，倒也没什么用，说没用吧，在一个团队里还能起到一个放哨的作用，作用又是很大的。
　　而且主要是程默对于他的态度，太好了，而且除了对他态度好些，对段宇都是很警惕的。
　　虽然江野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但是他也懒得去过问程默，反正死不了人。
　　“最新研究报告指出，我国的变异种类暂时只有这一种，但是在国外爆发的此次作战中，国外已经发现了两三种的丧尸，其中所有的能力尚未知晓……”
　　通讯工具里面响着的时候，江野正在换衣服准备去洗澡。
　　听到播报的声音顿了一下，听完又开始继续脱。
　　“笃笃笃——先生，段先生在外面，问您是否方便，想跟您聊聊。”AI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情绪。
　　“嗯，让他进来就行。”江野说。
　　“好的先生。”
　　所以，段宇进来之后，刚好看到的是上半身没穿衣服的江野。
　　段宇进来之后，顿了一下：“……你要不然，穿身衣服？”
　　“不用，等会就洗澡。”江野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好在基地里并不冷，要不然他肯定得发热。段宇想着，身材挺好，还有腹肌呢。
　　“想问问你，决定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江野没多想：“后天。”
　　段宇眉心一跳，有想过江野会离开这里很早，但是没想到会这么早。
　　“如果你不想让我久待的话，我现在离开也是没问题的。”江野又说了一句。
　　“不是，停。我觉得太早了，我和闻人颜本来准备给你办个生日，然后送你离开这的。”
　　“送你离开~千里之外~”闻人颜在休息区里乱喊乱叫。
　　“别唱了小哥，你唱歌忒难听了。”程默捂着耳朵已经许久，实在是忍不住了。
　　“哎，”闻人颜看了看四周，低下头问程默，“你觉得他俩人谈话结果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家段宇就差我家小野给拐走了。
　　“别介啊，这样就没什么意思了，咱俩要不来打个赌，就赌……”
　　闻人颜赌什么还没说，休息区的大门被打开了，声音倒是很响。
　　“赌什么？”段宇看着闻人颜问。
　　“……没什么，嘿嘿。”闻人颜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那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说着就想从段宇身边溜走。
　　“别走，给你个任务。”段宇堵住了闻人颜的去路。
　　“出去杀点丧尸，带回来样本，至少三个。”
　　“宇哥……”
　　“快去。”
　　“是！”
　　上司既然发话了，自己能怎么办？只能是硬着头皮上了。
　　“程默，我们聊聊？”段宇是只有嘴上客气，但是语气却是命令的。
　　“聊什么？知道江野要走想让他留下，但是你找不到理由或者借口？准备从我这下手了吗？”
　　“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啊。”段宇笑了。
　　“那该怎么说？当初可是你跟我说，我如果接种病毒并且克服了，我将会得到很多东西，名望、财富，要什么没有？还真是什么都没有。挺可笑的。”程默说。
　　“我不会帮你的。”程默说，“一码归一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