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4 比大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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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雨亭坐在林殊的正对面，她静静听着身边人讲着趣事，不时泛起微笑。烧烤摊的塑料桌子总是擦得不太干净，零零星星看得见油污，上面摆着大杯啤酒。
在林殊眼里，温雨亭在这种地方总是有点格格不入。
她也会像其他人一样大笑，但笑得总没有那么酣畅。
她干净又矜贵，举手投足不随意，总是端着淑女样子，举起大杯啤酒时的别扭感简直堪称滑稽。
她以前很沉默，有时蹦出一两句反驳，总是直言不讳，似乎不愿意为了任何人的面子而说违心的话，从这一点来看好像又很爽朗。
高中的时候，她很少参加这种类型聚餐。林殊曾经陪她去过她那个世界的“聚餐”。少爷小姐们打扮得光鲜亮丽，被仪表堂堂的父母领着，像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林殊常常怀疑温雨亭大概只当她是个放在身边的丫鬟。
那次聚会，她穿着温雨亭借给她的衣服，在聚会中手足无措，只能闭着嘴巴跟在这位大小姐身后，看她侃侃而谈。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丑小鸭。
那时候的温雨亭是肆意的，林殊能够很清楚地看见温雨亭的情绪和感受，但现在她像是被什么朦朦胧胧的东西包裹住了一样。
她表达起来还是肆无忌惮，但对别人的话似乎没那么走心了，大半场聚会都在发呆。
世界上总是有这样一种人，好像电量是别人的几倍——能够上了发条的钟一样在社交和工作学习之间来回转动，不会疲惫，一分钟也不需要休息，温雨亭就是这样的人。
这是林殊第一次看见她表现出对社交的回避。
温雨亭注意到林殊投来的目光，她躲过对方堪称直勾勾的眼神，看向正在说话的钱茜。
齐肩短发的女孩已经喝得半醉，倚在钱茜的身上，脸靠在她的肩膀上，扯了一缕金黄的头发在指尖绕来绕去。
似乎是觉得钱茜一直在和新人说话冷落了自己，她举起那缕头发在钱茜的脸上晃来晃去，直到钱茜不得不停止对话阻止她。
“连连，别弄。”她轻声细语地握住女孩的手，牺牲了五个手指的自由，把自己的头发解救出来。
情侣吗？温雨亭不动声色，观察着这一桌的其他九个人。
林希文在李宜颜面前疯狂刷存在感，钱茜和齐肩发女孩就差亲上嘴儿了。
旁边蓝色头发的短发学姐，斜挎包上别着一个蓝色的挤眼笑脸。旁边两个男社员，一个正在补妆，另一个倒是看起来很直，不过手机壳和手链上全是彩虹旗。
她看着浑然不觉的林殊，突然有点想笑。
满桌好像就剩下她一个直的了，可惜直女的钝感力强到离谱，完全没察觉。
每个女同都犯过的错误，就是爱上直女。
温雨亭的笑意逐渐收敛。
她真没用，这么长时间怎么还不能释怀。
估计是受家庭影响，林殊对于朋友的依赖性很强。大概四年前，她和林殊的关系堪称亲密无间，林殊甚至会因为她和别人出门而醋意大发，在微信里面发消息撒娇式地质问。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有一个这样的朋友困扰大于快乐，没有边界感的行为让人感到厌倦和疲惫。但温雨亭不一样，她喜欢林殊问她在哪，她喜欢林殊让她不要和其他女孩子出去玩，她喜欢林殊。
她知道林殊不喜欢女孩，也知道正是因为林殊不喜欢女孩，才会毫不思考地对着她说出“我当然最爱你”这种话。
现在想来，她那份朦胧的爱意被打碎是迟早的事。
她还记得那天的黄昏，她在校门口等了林殊很久才等到。第二天上学经过林殊的班级门口，听见里面闹哄哄的起哄声，喊着“林殊喜欢你诶~”，“哎呦，在一起在一起！”，紧接着男生不情愿的声音，纸张被撕碎的声音。
她们的学校不大，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人，她认识那个男生，以前和她表白过。
那几天林殊和她尤为别扭，她那时候还在想，是不是林殊也对她有那种情感。
“雨亭，你好白哦。”
温雨亭的思绪被打断，看向正在说话的蓝发学姐。
“刚军训完还这么白，我像煤球一样。”她把手伸出来比对，离温雨亭很近。
“少凡尔赛了吧。”齐肩发女生翻了个白眼，“你连防晒霜都不擦。”
“那也没有人家雨婷白。”她说，“雨亭手也好小啊。”
她把温雨亭的手掌拿起来，和自己的放在一起比对。
林殊打开手机回了几条消息，一抬头就看见温雨亭正和学姐比较手掌大小，两人都笑得开心。
一股无名火立刻升了起来。
不是说不喜欢和别人肢体接触吗？林殊立马想起了陈年旧账，脸色难以抑制的不好。
比什么，有什么好比的?没见过女人的手吗？
还有，就温雨亭那只大手，跟伯恩山似的，哪小了?
真的烦。
无论到哪，只要有温雨亭就觉得烦，厌烦极了。
要是没有温雨亭该多好，看见她就觉得刺眼。
“说起来。”林殊转过头看向钱茜，“学姐，咱们以后是不是会有那种活动，就是去商场或者其他地方表演的那种？”
“嗯，夏天假期的时候还会有去音乐节跳开场的机会。最近的话刚出过迎新会的表演，再过一阵子估计还会有其他的。只要你们坚持下来，这些活动都有机会参加的。”钱茜挑了挑眉。
“哎，你在咱们舞团你还能够认识不少新朋友呢。”一旁不停打字的男生睫毛忽闪忽闪，一口北方口音，“就上次那音乐节，全是帅哥，到时候小舞蹈一跳，给他们迷的七荤八素。到时候你就扒拉脑袋挑吧，啥样的都有。”
“那真好，我母单到现在都快不抱希望了。”林殊感觉自己说的话没一句发自真心。
“让你钱茜学姐给你介绍。”他伸出手拍了拍钱茜，刚要继续说，“哎，连茴怎么睡着了?”
“每次都这样，喝不了多少还贪杯。”钱茜无奈地把连舒拍醒，“起来啦！”
“也快到时间了，再聊下去进不去寝室了。”
林殊看连茴在钱茜怀里站也站不稳的样子，问:“学姐，需要帮忙吗？”
“没事，我们住校外，和你们不顺路。地方离得不远，楼层也低，过个马路就到了。”钱茜笑了笑，带着连茴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真好，是很亲密的朋友啊。
林殊余光扫到和蓝发学姐一起走在前面的温雨亭，眼神闪了闪。
好不顺眼。
“温雨亭。”林殊开口说道，“宿舍在右边呢，你怎么还往前走。”
“聊得忘了。”温雨亭笑了笑，和学姐道了别，回到宿舍的小队伍里。
林希文有点醉了，和李宜颜粘糊在一起，越走越慢，温雨亭自然而然地和林殊一起走在了前面。
“你和那个学姐关系不错啊？”林殊说完就后悔地想抽自己大嘴巴。
问她这个干什么，显得她很在意似的。
“嗯。”温雨亭瞟了林殊一眼，莫名其妙地又别扭起来“不行吗？”
“……行，你怎么样和我没关系。”林殊小声说，心里那股无名火越燃越大。
“你还是那么喜欢控制别人。”温雨亭冷笑一声，但说完马上就后了悔。
林殊对“控制”这个词非常敏感。她的父母控制欲很强，高中的时候林殊没少因此吃苦头。孩子身上总是会有父母的影子，有时林殊在对她时也会不知不觉中有些控制倾向。
林殊厌恶这样的自己，并且一直在尽力克制控制欲，这点她是知道的。
“你什么意思?”林殊心里咯噔一声，随后火气冲了上来。
“没什么意思。我和谁交朋友跟你没关系吧？干什么总是那副质问我的样子?”温雨亭声音还是冷冷的，可声音已经小了很多。
“你说得对。”林殊意识到自己又犯了没有边界感的毛病，冷笑一声，“你想和谁关系好就和谁关系好，想把谁像垃圾一样扔掉就扔掉。我没资格管你。”
温雨亭站定在原地，直勾勾盯着林殊，像受了莫大的委屈，“倒打一耙，明明是你把我当成垃圾扔掉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 4 比大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