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商场爆炸案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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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场顶楼，一家略带日式风格装修的高档餐厅里，冷气开的很足。
诸葛怀夕刚刚坐下，就感觉身上的暑气消退的无影无踪。
应侍生为她斟上一杯加冰的青柠气泡水，旁边的经理又递上印着昂贵价格的法语菜单，满脸堆笑，“Viognier大人，清您过目，这是本店今日主推的菜肴，您看有没有和您胃口的。”
诸葛怀夕的眼睛扫过那一大串法语，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想问这还是东京吗？为什么像来到香榭丽舍了？
经理见她没有回答，咽了口唾沫，才问道，“是没有您喜欢的吗？放心，您想吃什么尽管吩咐我们，我们会立马安排厨师去做。”
“毕竟竹取小姐要求我们尽心伺候您呢。”
诸葛怀夕抬手打断她的喋喋不休，经理也颇懂眼色地闭了嘴。
她从随身的包里摸出一张黑卡，用食指和中指夹住，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扣着菜单。
“不必了，我只吃牛排，九分熟。”
“现在就让chef做，并且所有人不要出现在我视野中，谢谢。”
她顺手就把那张黑卡丢给经理，眼睛都不眨一下。
待面前空无一人，她才打开手机，果然有Cynar的未读消息。
“很抱歉今日我无法赴约，请见谅。愿我手底下的人和准备的小惊喜能让你满意，所以也请小姐不要让我失望。”
“届时就麻烦您和观月先生了。”
Cynar十分礼貌地发来这段文字，却让和她有一面之缘的诸葛怀夕想起她端庄而冰冷的样子。
不过这位京都的贵族女子能给她什么样的惊喜，她倒是有点期待。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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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一份牛排摆在了她面前。
餐盘中央，厚切的牛排裹着一层深褐如榛果壳的焦香外皮，被酱汁浓稠地裹住。
盘边缀着两颗对半切开的香煎小土豆，表皮微脆，几片嫩煎过的酒渍洋葱，甜润中带着微醺的香气。
欧式浅浮雕花纹的银制餐刀随着她纤细漂亮的手指划过肌理，稳而轻松，一小块肉被完美切下。
内里是均匀的浅粉色泽，不见一丝血水，唯有丰盈的肉汁随着切面缓缓渗出。
还能清晰记得“姨夫”在自己14岁那年，曾在餐桌上教导她如何成为“大家闺秀”，那时他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叮嘱和示范。
可惜诸葛怀夕只对他说的一句话印象深刻。
他说，在贵族眼中，食物也是表现自我的工具。
此刻诸葛怀夕就表现得不像一个受繁文缛节熏陶的女子，而如一位技术精湛的法医，站在解刨台旁。
其实她更想将自己看作一位浑身都是艺术气息的小提琴手，拿餐刀时的手也似在拉动她所熟悉的、美妙的音弦。
但这不过是食物罢了。她机械地把整个牛排切成工整均匀的小块。
叉起其中一小块，不知怎的大脑居然开始放空。
她在思考里面会不会有毒，只要一口吃下去就可以解决掉她这个烂人。
若是有组织成员知道她的想法，定会哈哈大笑，原来Viognier也是贪生怕死的鼠辈。
遗憾的是Viognier并非如此。
她咬住那美味的肉，慢慢咀嚼，再吞下。
预想中食物带来的满足感并未出现，她只好继续，直到整个盘子见光。
气泡水里的冰已融化的差不多，她喝下那带着青柠味的二氧化碳，认为还是草莓最棒。
诸葛怀夕一顿饭吃尽，倒欠了一个好胃口，内心还是沉寂一片的水。
毕竟快乐什么的，早就是奢侈品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她所有纷飞的思绪，在午后安静的餐厅里传入她耳中。
“怀夕。”
她几乎是愕然地抬眸望去，就在错误的地点和时刻，看见了某个她想了很久的人。
江绮欢穿着深色休闲装，将她的长卷发梳起，扎成高高的马尾，干净且利落。
她黑色的眸子还是她记忆中那般笑盈盈。
明明没有中暑，她却头昏脑胀，那双好看的眸子也跟着拉扯变形。
她疑心这是白日梦，可下一秒就被一个怀抱拥住。
“抱歉，你最近是不是发生什么了，我联系不到你，所以偷偷提前来日本了。”
诸葛怀夕这下清醒很多，她没有推开也没有回应，只是紧紧蹙着眉。
不知何故地，她的脑袋缓缓低垂，下颌抵在了江绮欢的肩膀，陷进她衣服上残留的花香洗衣液味道里。
她在她的拥抱中嘴唇紧抿着。
这完全超出她的掌控范围，就好像组织在挑衅她。
到底是哪个该死的敢越过她插手关于江绮欢的事？
与她心有灵犀一般，江绮欢松开诸葛怀夕。
“别猜啦，我在美国混得蛮好的，能要求提前回日本不是什么难事，都是我的主意，就是请Cynar帮了个忙。”
“放心，没有尾巴，一路都很干净。”
“我还是从北海道过来的，那里风景真的很美，下次一起去吧。”
她笑起来时眼睛弯弯，带着点小狐狸般的狡猾和迷人。
“好久不见了，绮欢姐。”
“原来你们认识，难怪她说有惊喜，这个惊喜就是你啊。”
“不过，北海道吗？听起来不错啊，下次一起去。”
所有沉闷的气息一瞬间消失，倏尔安心下来，诸葛怀夕蔚蓝的眼睛也染上一层温柔，好似阳光下清亮的海水。
她决定此时就尽管迷恋和珍惜这种感觉，哪在乎什么重逢和别离。
世界上能让她如此的人，也就剩她了。
“好了，来谈谈正事吧。”，絮絮叨叨的时间不应太长，两人默契地并排坐到餐桌旁，江绮欢率先开口：“这次我回日本也是想问关于P.P系列的研究，最近整个研究组都在谈论它。”
“ 究竟是谁胆子大成这样，敢在你眼皮子底下把资料盗走，还发表到北州大的网站上。”
“不过多亏Sherry关心你，要不是她态度强硬，恐怕美国那边没这么轻松就能被压下来。”
诸葛怀夕只是随意扯出一抹笑，眼底的怒气一闪而过，“没事的，就快了，等抓到就交给Curaso。”
“听说那是你父母的研究是吗？”
江绮欢曾经听过一些传闻，但她从没有向诸葛怀夕求证，因此她也并未相信过。
“是的。那是我父母生前主持研究的项目，但现在已经换成我了。”
诸葛怀夕谈起逝去的父母，也是一贯毫不动情的样子，好像在说陌生人。
只是江绮欢却明白她是难过的。
“哦哦，我懂了。”，江绮欢并不过多停留，默默转移话题，“那你来这也是Cynar的意思？”
“是的，她找观月制药有事。”
“那不是你姨夫的公司吗？”
江绮欢觉得这不太简单，组织向来是谈笑间死伤无数。
虽然组织默认成员之间不能随意厮杀，但一群恶狼能真的维持和谐吗？
“不用管，他们想怎么样都是他们要考虑的，我和你都无需干涉。”
“但我们要快点回实验室，时间真的不多了。”
诸葛怀夕耸耸肩，观月制药和竹取家都不值得她关心，她现在只想回实验室，余下都免谈。
“我也要吗？可我不是还能休假吗？”
“我现在宣布结束了，你就上班吧，江小姐。”
“不要啊！”，江绮欢完全拒绝内卷，但没有用。
果然，给组织当包身工就是如此悲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