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归离］宸阳熹微》木容1116

22、第 22 章

　　在卓翼宸的梦境中，他全力刺出一剑后，突然听到一声龙吟，梦境中的赵远舟突然消散，场景一转，他竟然来到了父兄的灵台，只是和之前不同的是，这里供奉的灵牌多出一块刻着卓翼阳名字的牌位。
　　卓翼宸满心愤懑痛苦突然消散，看着身边空空荡荡的位置，随之而来的是足以淹没自己的孤寂和迷茫。他轻轻捧起刻着卓翼阳名字的牌位，如同幽魂一般在寂静无声的卓家祖宅里游荡，嘴里不住的呢喃“小阳…小阳…你在哪？为什么我找不到你？小阳…哥…父亲……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小阳……别留我一个人在这好不好？……”
　　岸边，卓翼宸停下了攻击的动作，卓翼阳立即带着文潇来到他身边，“哥！哥？你醒了吗？”赵远舟细看卓翼宸的神色紧紧皱起眉头“他还没醒”，卓翼宸眼神竟然充满了脆弱与迷茫，让他就像是一块已经布满碎纹的瓷器，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粉身碎骨，不复存在。
　　卓翼阳看向赵远舟，你能让神识进入到他人梦中是吗？让我进去，我去找回我哥！”赵远舟眉头越发皱紧“我之前都是自己进入他人神识梦境，因为我有自信全身而退，其他人的话，我无法保证安全”“我相信我哥，即使是潜意识的梦境，他也不会伤害我的，我去唤醒他”看着卓翼阳满脸坚持，赵远舟知晓多说无益，只能将指尖对准卓翼阳抽取出他的神识之后协助他进入卓翼宸的梦境。
　　看着倒地的卓翼阳，赵远舟抽身退开还插在自己心头的云光剑，转身护在文潇身前。离仑神色不明的注视着赵远舟“你就这么放任他们俩在那？”“我知道你现在不会取他们性命”“哦？”
　　他们说话间，卓翼阳随着赵远舟的妖力到了卓翼宸的梦境中，看着寂静无声的卓家祖宅，卓翼阳立即开始一边高声呼唤一边寻找起卓翼宸“哥？哥！你在哪？”……他到跑了几步，突然想起小时候，每次他和卓翼宸吵架或者卓翼宸惹自己不开心，自己都会躲到花园里生闷气，等着卓翼宸来找到自己。卓翼阳立即掉头跑向那里。
　　到了之后，卓翼阳一边平复着自己因全力奔跑而气喘不已的呼吸，一边不停扫视着卓翼宸可能躲藏着的位置。突然，他注意到院中一颗树后有一片衣角。卓翼阳走了过去，他一边如同怕惊扰到谁一般轻声呼唤一边蹲下身“哥？”果然，见到了抱膝缩成一团的卓翼宸。
　　卓翼宸听到卓翼阳的声音，缓缓抬起视线，在看到那双满目关切的双眸时，泪珠突然开始不住的从眼眶滚落出来。卓翼阳抬手拂去卓翼宸的泪水，对他灿烂一笑“别怕，哥。我在，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哪怕因为意外我们突然分开，我也一定会找到你”说着对卓翼宸伸出双手，“如果这是你的噩梦，我们一起破解掉它出去好不好？”。
　　抬手握住卓翼阳伸出的手，卓翼宸的眼神渐渐清晰起来，他的噩梦，就是一直害怕做梦，一直害怕自己一人，一直在逃避，一直懦弱的自己……“嗯，我们一起出去”卓翼宸拔出光剑，朝着自己的心口猛地刺下。
　　卓翼宸醒来，看着自己面前一脸关切的弟弟，他手中的云光剑剑身的光芒刺眼。他冲卓翼阳微微一笑，几乎是瞬间，他们同时转身朝离仑飞快刺去。离仑压根没有料到卓翼阳真的将卓翼宸唤醒，反应不及，后退间摇动拨浪鼓，调动冉遗作为肉盾。
　　卓翼宸两人被迫停下，冉遗进攻，两人被拖住。赵远舟见状，挣扎着虚弱的身躯，手指沾了一些自己的血，抹在嘴唇上，抬手念道：“碧海茫茫去无路，却在人间。星河渺渺执子手，天地同游。”
　　人的记忆总有一个锚点，只要拉起其中一块，让他意识到自己是谁，哪怕只是瞬间，就不会再成为傀儡，离仑的寄生术就会随之失效。
　　冉遗的瞳孔剧烈震动，动作停下，他恢复了自己的意识，与此同时，齐小姐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离仑眼见无法再寄生操控他们，只得恨恨地说：“真是无用。”
　　卓翼宸飞身刺向离仑，恰逢此时，齐小姐耳后的槐叶寄生印记化成黑色碎片飞走。见到眼前的离仑已经变成了齐小姐时，卓翼宸的剑已近身，已收不住。
　　危急时刻，冉遗挡在齐小姐身前，挡下了这一剑……齐小姐清醒过来时，冉遗已经倒在了她的怀里，只残留着一口气。她泪如雨下，还未开口，就突然口吐鲜血，和冉遗一同倒了下去。不远处，赵远舟轻声叹息。“她被寄生的时间太久了，五脏六腑已被离仑的戾气侵蚀……”。
　　齐小姐气若游丝道：“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我从不后悔。谢谢你，给了我最美好的梦。”冉遗落泪：“但那些梦，却害了你。”齐小姐努力伸手去抚摸爱人的脸，勉强撑起温柔的笑：“我不是说那些梦。我是说现在，此时此刻。我最喜欢的一个词，是美梦成真。念着，就觉得好幸福。”声音越来越低，齐小姐的眼睛渐渐合上，手垂了下去，冉遗心若死灰，他爬过去，抱紧爱人，周身泛出微光，一颗一颗发亮的像萤火虫一样的光点，从冉遗身上飘散向天空。
　　载着他们的小舟，从众人视线中逐渐远去。风吹皱湖面。赵远舟看着远处船上升起的星星点点，幽声道：“他自废了内丹……”众人站在湖畔，见到这一幕，不免有些感慨。
　　卓翼宸看着赵远舟，严肃问道：“当年你为何杀我父兄，离仑说的身不由己又是什么意思？”文潇回想起了她的梦境，梦中的赵远舟，似被戾气所控，身不由己。赵远舟道：“我跟你说过，我是一个容器，用来承载天地间的戾气。在某些特定时刻，我会控制不住戾气。”
　　卓翼阳垂下了眼睛：“但杀人就是杀人。这个世间有太多身不由已，有人因为穷困潦倒而抢劫，因为仇恨而杀戮，因为被逼到绝境而作恶。冉遗也是因为被齐老爷所害，才会拿起屠刀。”卓翼宸接着道“但这都不是他们能逃脱罪责的理由。”
　　文潇心中复杂，她知道小卓他们说的没有错。赵远舟看着卓翼宸兄弟，轻松地开口，目光却是坚定：“卓大人不用担心，待寻回白泽令，欠你的我一定会还。答应你的，我一定做到。”他早就打定主意要死了，只是死之前，还有些事要做。
　　文潇收敛复杂的心绪，岔开话题道：“好了，你们的恩怨日后慢慢再论，我们还得去找裴大人汇合，赶回去复命，他怎么办？”文潇指了指地上已经被绳子捆起来，还昏迷着的齐老爷。卓翼宸道：“他犯的是人命案，和妖无关。带回去让大理寺的人来接手吧。”卓翼宸见文潇正侧过头，看向赵远舟，如果赵远舟就是陪文潇长大的大妖，那他不会伤害文潇。卓翼宸犹豫片刻，还是拉着卓翼阳先一步离开，留他们去说一些要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