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子》洋葱过敏真要命

9、第 9 章

　　原本因为叶殇一番话而显得异常沉默的车内，因为一通电话打破了氛围。
　　只见叶殇将手机连接了车内的蓝牙，接通了电话。
　　对面的人用温和沉稳的声音关心道：
　　“小殇，我到你公司了，问了前台，她说你接待其他人去了。你那里是有什么其他事情要解决吗？如果你忙的话，画廊的事我就先做主了，等你不忙了再来修改也行。”
　　“就是昨天晚上的案子警方这里有了新的进展，找我了解一下情况。我们顺便一起吃了顿饭，没什么大事。我们现在正在回去的路上，等会儿就到了，麻烦师兄你在前台那儿坐着等我一会儿。”
　　“好的。没事就好。案子有进展了，你也就可以松口气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也可以一起配合调查的。”
　　“嗯。我快到了，待会儿聊。”
　　“好的。”
　　三人见叶殇毫不避讳的当着他们的面接起了电话，还和他口中的师兄提及到关于案件的进展，心下也明白了他心中无鬼。
　　一路上，车内的气氛看似还是很沉默，但其他三人也因为叶殇的举动放下了心防，开始考虑起了叶殇为他们提供的新思路。
　　就这样，车内的四人虽然不再交流，但却不约而同的达成了某种默契和认知。
　　车子刚停在萧柏文他们的警车后方，就见一位温文尔雅的青年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下了车，看见青年的叶殇，笑着对他说道：
　　“师兄怎么在外面等着，不是让你在前台那里等着吗？”
　　青年笑着调侃道：
　　“我想着也只等一会儿。在里面等的话，你们公司的小姑娘一直在看着我，有点不自在。”
　　青年一边调侃着，一边看向从车上下来的三人。见着萧柏文，青年笑着说道：
　　“萧队长，又见面了。”
　　“高先生？您是叶殇的师兄？”
　　“是呀。我跟小殇是校友。我们是在他三年前去俄罗斯列宾美术学院进修的时候认识的，我毕业以后他也刚好结束进修，我们俩人志同道合，就一起创业合办了现在的工作室。”
　　“我昨天去调查的时候，高先生你没说，我还以为你们只是普通的合作伙伴呢。”
　　感受到对方莫名有些阴阳怪气的语气，青年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淡笑着回道：
　　“昨天晚上你来调查的时候太匆忙了，光顾着和你交代小殇近期的行程了，我都还没来得及和你详细介绍我自己，你就走了。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现在可以正式的介绍一下我自己了。”
　　只见青年眯起自己细长的黑眸，弄了一下自己又黑又顺的长发，笑眯眯的说道：
　　“高景星，俄罗斯列宾美术学院绘画专业和建筑专业双硕士，目前是星夜画廊的合伙人之一。”
　　只见青年说完话，就朝萧柏文伸出了手。
　　萧柏文伸出手和高景星握手，淡淡的说道：
　　“‘景星凤凰，以见为宠’，好名字。”
　　只见高景星闻言，淡淡笑了一下。
　　双方放开相握的手之后，萧柏文又说道：
　　“星夜画廊的合伙人之一？可你们官网上显示星夜画廊只有一个老板，是叶殇。”
　　“因为星夜画廊一开始是小殇创立的。我们一开始说好了一起创业的。但是我因为和家里闹矛盾耽搁了，所以注册的时候只有小殇的名字。但是工作室的创立资金有一半是我的，所以工作室的分红我有一半。相关的一些问题小殇有在合同里说明的。”
　　“所以你是工作室的隐名合伙人？”
　　“嗯。”
　　“那你们工作室的人知道你是工作室的隐名合伙人吗？”
　　“不知道。我处理完家里的事回来之后，花了一段时间熟悉了工作室的业务，开始接手工作室。小殇当时是想向大家公布这个消息的，但我没让。”
　　“为什么？”
　　“因为小殇当时刚接手宏叶，忙得晕头转向的。我刚好回来，就直接接手了工作室的事。我没在的那段时间因为忙，小殇很在意时间和效率，做事比较杀伐果断。工作室的人都说他很有距离感。”
　　“这和不公布你是工作室的隐名合伙人有什么关系吗？”
　　“有。我那段时间刚和大家混熟，如果当时宣布我是工作室的隐名合伙人，大家会因为我是另外一个老板和我保持距离，很多事也会因为大家的疏远无法高效展开。当时工作室刚起步没多久，这么做对工作室的经营没有任何好处。”
　　“那为什么工作室好起来了也没有公布这件事。”
　　“因为没有意义。我和小殇本来就只是因为梦想才创立的工作室。合同上也对我该得的利益和权力进行了说明。有没有老板这个头衔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工作室现在的相处模式让我和小殇都觉得很愉悦，没有必要去打破他。”
　　“既然高先生是叶殇的前辈兼合伙人，那就麻烦高先生也交代一下你自己的时间线吧，毕竟你俩关系不一般。”
　　听见这话，高景星无奈的笑了一下，回道：
　　“我平时主要是和大家一起待在画室。毕竟小殇平时不只是忙画室的事。所以平时画室的一些琐事都是由我单方面做决定的，大事我们一起商量。”
　　“你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今天来主要是想和小殇商量过几天的画展，毕竟画展上展示的作品都是我们工作室的作品，这里面也有小殇的作品。小殇是个完美主义者，对自己的要求很高，所以需要和他商量一些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高景星总觉得对面这家伙对自己有一点小意见，所以半调侃的问道：
　　“萧队长不会是怀疑我和小殇吧？我们可是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的。我们小殇可是案件的另一个受害人，怎么都和凶手挂不上边呢。”
　　然后转头朝叶殇眯起眼睛笑了一下，说道：
　　“你说是吧？小殇。”
　　叶殇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位看似温文尔雅，实则有些闷骚的师兄，无奈的附和道：
　　“是是是，师兄说得对。”
　　叶殇回应完高景星，就转头对另外三人说道：
　　“那你们什么时候有空记得提前告知我一声，我到时候带你们到老宅去取信。接下来我就不打扰你们办公了，你们有什么其他的事可以来公司或者工作室找我。”
　　听见叶殇的话，萧柏文回道：
　　“好，那就不打扰你们了。”
　　见萧柏文朝警车的方向走去，另外两人相继对叶殇说道：
　　“叶前辈，拜拜！”
　　“叶队再见！”
　　“再见。”
　　于是，三人就坐着警车离开了。
　　见三人离开之后，叶殇领着高景星朝一楼的会客室走去。
　　到了会客室坐下之后，高景星直接朝叶殇说道：
　　“小殇，你有没有感觉到这位萧队长好像对我有一点点的不满意啊~我寻思着我应该没有得罪他的地方吧。难道是昨天他来调查的时候我没有招待好他，惹他生气了？”
　　“没有吧~他应该是性格一直就这么冷淡的，毕竟他和我相处的时候也是这副高冷疏远的样子。”
　　“哦~那就好。我还以为我哪里惹到他了呢。”
　　“师兄，画展现在准备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开幕式的嘉宾和媒体也确认了，就是有些细节需要你确认一下。”
　　“嘉宾和媒体都有哪些？”
　　“嘉宾大多都是同行，也有几个艺术评论家、艺术专业的学者、艺术策展人、收藏家和其他艺术文化机构的一些代表。媒体请的是锦城的几家艺术专栏的电视台。”
　　“都有确认过他们的情况吗？”
　　“确认过了，没有什么污点，也都是其他艺术展的常客，安保工作也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那就好。关于我的作品，之前麻烦师兄做的那些准备都弄好了吗？”
　　“展示你作品的房间按照你作品的主题《破晓》进行了空间设计，每个分区的设计都贴合了每个分区作品的主题，但是墙体的设计我和你有不同的看法。”
　　“嗯？”
　　“你的作品围绕着《破晓》这个主题，所有作品都是暖色调，如果墙体都刷成白色的显得有点单调和循规蹈矩，我建议你弄成黑色的。既和你的作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加强了视觉冲击。黑色还可以代表黎明前的黑暗，会衬得你的那些作品更像是黎明时的阳光，驱散了黑暗，也贴合了你《破晓》的主题。”
　　“嗯。可以。那这几天就麻烦师兄你多把关了，工作室有其他方面需要资金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毕竟我现在忙得晕头转向的，还要配合警方调查，本来是我们两个人的工作室，现在我帮不上忙了。力我没法出，但钱我还是有的。”
　　“知道了~咱两啥关系。我会和你客气吗？有需要的时候我肯定不会和你客气的。”
　　“嗯，那就好。师兄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吃了才来找你的。”
　　听见高景星的话，叶殇转身将之前就准备好了的谢礼递到青年面前，说道：
　　“既然饭不用我请，那这个就不可以拒绝了。”
　　青年接过那两个被设计的过于高端又喜庆的盒子，看了眼盒子上的字，说道：
　　“这是？大红袍？”
　　“嗯。”
　　“不行，无功不受禄，况且这个也太贵重了。”
　　“哪里算是无功不受禄啊。从工作室成立到现在，师兄出了很多力，我反而是坐享其成的那个，这是我自己的一点小心意，感谢师兄你的，希望师兄你别推辞。”
　　“那给我一盒就够了，两盒太多了。”
　　“还有一盒是给高局长的，我以前在局里工作的时候他一直都很照顾我，那时候不太好给他这么贵重的东西，最近又因为我的事给局里添麻烦了。”
　　“小殇，不用觉得自己对不起谁。你一直做得很好，三年前没认识你的时候父亲就一直在我面前夸你，还一直说你要是也是他孩子该有多好。和你一起创立工作室的那段时间，父亲把我绑在家里也只是怪我带坏了你，哪怕是到现在父亲也从未觉得你给他添过任何麻烦。”
　　“嗯。我只是爱发牢骚的老毛病又犯了而已，师兄别把我的话当真。本来我应该亲自登门拜访的，但事情还未结束，我怕牵连他，麻烦你帮我代为转交一下。说起来你俩还真是亲父子，都对茶叶很痴迷。”
　　“我们家一直都只喝茶，烟酒一点不碰。他嫌弃这些东西不健康，我从小到大受他影响太深了，现在已经改不过来了。”
　　“改不过来挺好的。喝酒误事。我之前也基本不沾酒，结果好不容易遇到熟人放纵一回，没想到就摊上了这么大的事。看来这酒以后是一点都不能碰了。”
　　“话说你那天遇到的熟人是谁啊？居然能让你破例喝酒了。”
　　缓过神来的叶殇叹了口气，回道：
　　“程曦。”
　　“程曦？以前没听见你说过她。她是谁啊？难不成我们小殇要走桃花运了？”
　　“程铮的妹妹。”
　　“……关于他哥哥的牺牲，她恨过你吗？”
　　“没有。她，高局，老师以及他们的家人，他们没有一个人恨过我。”
　　“那就好。”
　　“可就是这样，我才会无法释怀。我多希望他们能恨我，可是没有人怪我。其实一直以来都是我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而已。没有人恨我，只是我自己恨自己罢了。”
　　“小殇，还记得我们认识一年之后你第一次在学校画室里发病时说的话吗？”
　　高景星一句话将叶殇拉回了曾经的记忆。
　　“小殇？小殇！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
　　“我这么差劲的人，为什么都偏袒我这个赌输了的杀人犯？明明是我害死了他们啊？为什么都选择相信我？为什么都不怪我啊？”
　　“小殇，你在……说些什么？为什么要怪你？谁在怪你？你没事吧？我们先别画了，我先带你去医院看看！”
　　“想起来了吗？”
　　“嗯。”
　　“你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差劲的人。可是小殇，和你相处的这三年，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人。三年前父亲口中的你温润如玉，虽然与人相处显得青涩，但做事却细心缜密，成熟老练。”
　　“老实说，三年前在学校遇见你的时候我很震惊。在学校看见你的绘画作品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为什么父亲那么喜欢你了？即使深陷黑暗之中，作品展现出的感觉却仍旧和你的人一样，如同春日的阳光，和煦温暖。”
　　听讲高景星的话，叶殇愣愣的问道：
　　“有吗？”
　　“一个人的作品或多或少的反映了作者本人的内心世界。和你相处的这三年，和你一起毕业，和你一起创业，看你为了接手宏叶没日没夜的学习互联网和金融，我很确定，你就是父亲口中的那个少年，你一直都没变。”
　　青年苦涩的笑了笑，自嘲的说道：
　　“哪有师兄你说的那么好。”
　　“也许曾经那个如夏日阳光一样耀眼而又意气风发的少年会因为挫折陷入低迷，但却从来都不差劲。也许春日的阳光不似夏日的耀眼，但却更温暖和煦。相较于后者，我更喜欢现在这个如暖阳一般的青年。我相信有这种想法的不会只有我一个。”
　　听见高景星的话，叶殇想起了些什么，心里有一道暖流缓缓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