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克斯王国》阿为097

2、第 2 章

　　天色渐渐变暗，肯丁走出国王大道，来到柯流街。柯流街肮脏，恶臭，生活垃圾随处可见的扔在街上，老鼠从四周寻味而来，成群的围在这些垃圾上啃食着。无所事事的酒鬼，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他们衣衫褴褛，每走两步就要闷一口酒，有的喝着喝着，就躺倒在冰冷的街道上，倒下后十分痛快的高呼一声，那声音传出几条街道外。哪怕倒了下去，他们也要拿起酒瓶，咕噜咕噜的灌下去，酒精带来的热量，让他们丝毫不惧这寒冷的冬天，他们像婴儿一样，在冰冷的街道上睡了过去。

　　肯丁早已习惯这一切，但每次走过这条路，仍会感到恶心和不适。他极力的避免自己和那些酒鬼对视，低沉着头走着，在他看来，这些人犹如游荡在人间的恶魔一般。他十分小心的走着，步子走的很慢但却迈的很大，突然一个十分坚硬的东西把他绊倒，重重的摔在地上，他骂骂咧咧的回过头去，只见那是一具被冻僵的尸体。

　　“可恶，真是晦气。”他双手撑起地面，慢慢站了起来，好奇心驱使着他看向那人，那是一个女“酒鬼”，一头乌黑长发，面容祥和，双手平放在脐部，笔直的躺在那儿。一副端庄平和的姿势，不像是一名酒鬼，亦或是醉死后，有人帮他摆弄这般姿势，让他体面的离去。

　　肯丁低下头，双手在胸前画起十字，嘴里念叨着：“安息吧。”

　　穿过街道，来到背面，肯丁走进柯泽新公寓，楼道没有灯火，一片漆黑，他摸到扶手后，几个快步登上六楼。每层楼有四名住户，他住在靠近楼道左侧的屋子。他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凭借着微弱的月光，转开房门。

　　“我回来了。”

　　肯丁一边进门一边说道，房间里没有人回应他，屋内静悄悄，一片漆黑，偶尔传来寒风呼啸声。肯丁点起房间的煤灯，看了看挂在墙面的时钟，慢悠悠的在八点的位置行走着。他提着煤灯回到卧室，拿起笔记本写下今天的发生的事。他一边写一边回忆马雷克说的话，“效用最大化”，不自主的思索起这个词。

　　“效用最大化，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词书本上也没有，他是从哪位学者身上学到的词吗？讲价是错的，不讲价才是对的？不讲价才能让金钱最大化？不会吧，不会吧，到底哪个才是正确的？”

　　肯丁靠着椅子，仰着背，陷入了苦苦的思索中。突然大门处传来喧闹声，让他从思虑中走出。

　　“欸，这事别再说了，不可能的。”肯丁的父亲肯林重重地推开大门，点燃桌子上的油灯，重重地坐在椅子上。油灯下的他一脸不厌烦和生气的表情。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三个男人，步伐急促的紧跟着肯林。

　　“什么不可能，我们提的要求很过分吗？”三个男人紧随在后进了房间，站在门口处，和肯林对峙着，首当其冲的男子质问着肯林。那男子面容消瘦，留着山羊胡，地中海头顶，浑身邋遢，穿着单薄的麻布工衣，衣服随处可见破洞，有的地方修补，有的则置之不理。

　　“现在天气变冷了，工作难度加大，加上许多人要么被冻死，要么喝酒醉死，我们的工作量变多了。一个人要顶替四五个人的工作。所以加点钱不是应该的吗？”那男人继续说道。

　　“这钱已经加过了，而且我并不是没帮你们去申请。但你们自己要看看，申请才多久时间，现在又要加钱，我可担不起这个人，好吧！”

　　“之前多少人，现在多少人，再说了，你给我们申请的那几块铜币，连买件衣服，买酒都不够使，你这申请的跟没申请一样，屁用没有。”

　　“你们！”肯林生气的拍案而起，怒狠狠的指着他们，但他的理智控制住了他，将他那股怒火强压下去，“我知道了，你们给我几天时间，我再去和上面联系。”肯林收回手，像泄了气的皮球坐了下去。

　　“行，阿托尔，我们就再信你一次。”瘦弱的男人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同伴，他们没有任何异意。三人一同离开了肯林屋子。
　　“发生了什么事？”肯丁从屋内出来。

　　“还有什么，那群野蛮人要加钱呗。”说着，肯林从橱柜里拿出一瓶烈酒，“不肯加钱，就罢工不干。呵，爱干不干，老子才理不得他们。老子的工作是监督他们工作，而不是帮他们去跑腿说情的。”肯林义正言辞，但声音很微弱。

　　“不过你答应了他们。”

　　“那不然呢，不答应他们，让他们一整天都赖在我房子里不走了吗？”肯林不用杯子，一口气把烈酒闷了一半，“真是愚蠢。”

　　“少喝点酒。”肯丁劝诫道，他看到酒就不由自主的想起刚刚绊倒自己的女人。

　　“冬天就得喝这个，你也来点。”肯林把酒瓶递给肯丁。

　　“我不要。”

　　“算了，你还小，还享受不了这玩意。”肯林收回酒瓶。

　　“那你是没打算去了么？”

　　“去什么，啊，你是说给那帮家伙跑腿吗？呵，之前又不是没去过，费了多少唇舌才帮他们多拿一些，结果他们还不乐意。呵，反正帮他们要再多，也全拿去吃喝玩了，也没见分我多少点。当然，我不是说没有好处才不去做，而是根本没法做，之前为了申请补贴，不知道给老板骂了多少次，我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嗯嗯……”肯丁边听边点头。

　　“你懂吗，傻小子，好人难做啊。”说着，他手里的烈酒被他一灌而尽，“这就没了。”他不停的摇着空瓶，眯着眼去看瓶口，确定没有后才扔到一旁。

　　“欸，老爸，如果同一个东西，一个要一百银币，一个要五十银币，你会买哪个？”

　　“当然是买五十银币的啊，这是什么蠢问题。欸，你小子该不会要一百银币的吧？”说完肯林哈哈大笑。

　　“我当然也是五十银币的啊！”

　　“那还好，你不算太蠢。给，拿着。”肯林拿出三十铜币，放在桌上。

　　“干嘛突然给我钱。”

　　“去帮我买瓶酒回来，酒喝完了，哦，对了，别给我买一百铜币的啊！哈哈！”

　　“我才没那么蠢。”肯丁拿起桌上的钱，出了门去。

　　肯丁来到楼下的杂货店，拿完酒到柜台结账，正准备走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肯丁！”他回过头去，是杰克森在那儿。
　　“嘿，你啥时候回来的。”杰克森热情的走上来。

　　“今天，今天才回来的。”肯丁热情的回复道。

　　“怎样，等会儿一起出去玩。”

　　“可以，去哪儿。”

　　“城南街区新开了家酒吧，我们去那儿吧。”

　　“可以。不过我得先去把酒拿回家去。”肯丁晃了晃手中的酒瓶。

　　“行。我先去把车骑过来。”

　　两人分头出了门，肯丁拿着酒瓶，回到了公寓楼，进门后把酒放在了桌上，然后转身出门去。

　　“你去哪儿啊？”肯林卧躺在大厅的长椅上，肯丁的出门声把他吵醒。

　　“和朋友出去玩。”

　　“这么晚了还出去。”

　　“很快回来。”

　　“别太晚了。”说完肯林再次睡倒下去。

　　肯丁来到楼下，杰克森已经骑着车在门口等待。

　　“卧槽，你哪里弄来的车？”看到杰克森那崭新的机车，惊讶的问道。

　　“哈哈，帅吧。”

　　“你买的？你那里来的钱买？这款是最新款式，至少要六千银币啊！”

　　“之前去国王大道，顺手摸回来的。”杰克森俯下身子，在肯丁耳边轻声说道。言语中带着兴奋和得意。

　　“牛逼，真是厉害。”

　　“别废话了，快上来吧，不想体验一下六千银币的车是什么感觉吗。”

　　“当然。”肯丁一个跨步蹬上了后车坐，两人骑着车一路来到城南街，来到新开的酒吧，两人推开门进去，里面挤满了人，大多数都是和他们这般年纪，有的站着，有的坐着，人满为患，小小几十平的空间连一丝立足的空间都没有，里面的人要出去，就得要让自己的身体和脸变形，一点点的往外突破。外面的人进来也是这样，肯丁和杰克森一边说着“让一让，让一让”一边朝里面挤去。

　　里面和外面如同两个世界，外面的世界寒冷，寂静；这里温暖，吵闹。两个壁炉烧着烈火，还有人群的热情兴奋，让这间屋子在冬天也不觉得丝毫寒冷。肯丁和杰克森很幸运，刚挤进吧台里，就有人从位置上离去。

　　“这里这里，快。”杰克森催促着，生怕椅子被别人抢去。肯丁紧跟在他后面，两人在吧台落座。

　　“这里不错吧。”

　　“可以，是个好地方。”

　　“喝点什么。”

　　“都可以。”肯丁坐稳后，环顾四周打量起来。杰克森点了两杯“蓝色幽梦”，不一会儿酒保把调制好的酒端在他们面前，正如名字那样，酒水呈蓝色，由深至浅渐渐淡去，透过水晶杯去看，给人一种梦幻的感觉。

　　“这酒真好看。”杰克森对酒保说，酒保笑了笑回应着他，“不过没你好看。”酒保还是笑了笑没回应，撩了撩头发，往一旁走去。

　　“欸，看啥呢，快看，那酒保多好看。”杰克森推了推肯丁示意道。

　　“嗯，还不错。”肯丁回过头看了一眼，随口说道。

　　“啊，兄弟，什么还不错，是超好看好吗？他长得简直跟那明星差不多，太好看了。”

　　“还可以吧。”

　　“哟，去了趟学院，变了啊。”杰克森撇了一眼肯丁，俯下身偷偷的问道，“快说，学院里是不是很多美女。”

　　“那肯定的啊，漂亮的人太多了，这都不算什么。”

　　“真的假的，快介绍个给我呗。”

　　“呵，人家可看不上你，人家除了漂亮，还有钱，你可高攀不起。”肯丁戏谑的笑道。

　　“切，不试试怎么知道，我是没钱，不过我有一片真心。”

　　“呵，笨蛋，人家可不吃你这一套。什么真心假心，对付那些笨女孩还管用，他们可不管用。”

　　“好吧，投降。”杰克森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如果同一个东西，一家店要一百银币，一家店要五十银币，你会去哪家店买？”肯丁又想起马雷克的事，随口问道。
　　“当然是五十银币的啊，不过五十银币也好贵，可以的话我会不买。”

　　“是吧……”肯丁嘟囔着，“那我才是对的咯。”尽管得到两个人的答案，但肯丁依然有许多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