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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蓝眼泪——玫瑰花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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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宫是塞勒斯城堡的一大特色。再造节有一个深受孩子们喜爱的活动,就是在迷迭香迷宫里找宝藏。找到宝藏的孩子,把宝藏放到玫瑰花房,就能获得再造神的奖励。”奥姆夫人说,“不过现在,孩子们更愿意参加唱诗班的神选。”
罗曼:“神选是什么?”
“很快你就会知道的。”奥姆夫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的任务是让孩子们尽快纠正错误的发声方式。”
“那我是专业的!”罗曼高兴起来,“天赋是一方面,唱歌是有技巧的!”
路易毫不留情地打断了罗曼:“那你的唱歌技巧,能拯救我的声音吗?”
罗曼:“你凑什么热闹啊!”
窸窸窣窣的声音突然从他们身旁掠过,邬宇手疾眼快捂住了罗曼喋喋不休的嘴,“这儿有什么东西!”
“老鼠吧?”路易无所谓地摆摆手。
“铃铃铃——”铃声震耳欲聋。几人齐齐向着城堡看去。
奥姆夫人抿紧了嘴唇:“是就餐铃。瑟西应该在等我们了。”
距离花房还有一段距离,他们就远远看到了那个迷人的建筑。
此刻阳光正好,柔和的光线为绿色的迷迭香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如梦似幻。迷迭香迷宫中央的玫瑰花房,大朵黑红色的玫瑰像瀑布一样从花房的尖顶倾泻铺开,从屋檐垂挂下来,在地面上铺开像是一杯倒扣下去的红葡萄酒。
精致的罗马柱和拱门被玫瑰花包裹,四周装饰着带有透明水晶的纱幔,层层叠叠的褶皱仿佛翅膀一样舒展,水晶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多彩的光斑。花房内摆着一套黑曜石桌椅,桌面上已经摆满了甜点和热茶。
一身红色礼服的瑟西坐在桌前,正捧着一杯茶啜饮,“你们迟到了。”
罗曼挠挠头:“不好意思……”
奥姆夫人凌厉地打断他的话:“我要回城堡看看,瑟西,这儿就拜托你了。”说罢就转身离去。
“啊,奥姆夫人怎么突然生气?”罗曼有点尴尬。
“她就是那样的性格。并没有生气。不用管她,就餐时间到了,她要去监督孩子们吃饭。”瑟西将茶杯摆到另外三人跟前,“来尝尝塞勒斯香茶的味道吧。”
罗曼一屁股坐在瑟西身边,“塞勒斯香茶?米勒小姐,这是城堡秘制吗?”
瑟西将牛奶推到邬宇面前,努了努嘴,然后转向罗曼,打开了茶壶盖,“叫我瑟西吧。是我的秘制,上好的红茶加糖烘烤,然后加入迷迭香一起熬煮。俢珀斯一直喜欢加牛奶,你可以先尝尝原味再加奶,别有一番风味。”
罗曼高高兴兴喝了一口,正要把手伸向邬宇眼前的牛奶罐,突然怔愣,“瑟西,你怎么知道俢珀斯喜欢加牛奶?”
瑟西挑眉一笑,猛地脸贴脸凑到了邬宇身边,“这难道不明显吗?”
罗曼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细看之下,眼前棕发紫眸的少年跟红发绿眸的少女,明明共用了一张脸。
路易啧了一声,伸出胳膊将罗曼的脑袋夹到胸前来了一个暴栗,“你的眼神这么差吗?他俩一看就是双胞胎。”
瑟西咯咯笑着,“不愧是奥瑞恩的剑术老师!”她单手托着下巴,“重新介绍一下,我是瑟西·塞勒斯,俢珀斯的双胞胎姐姐。”
罗曼张大嘴挣脱路易的桎梏:“那你……那你是怎么……”
“怎么活下来吗?”瑟西看了一眼邬宇,“其实我也不知道。”
“我只记得赫斯珀斯哥哥给了我一对很漂亮的珠子让我随身带着,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醒来后,我在东塔楼的阁楼里。城堡已经空了。”
她回忆道:“那天是再造节,父亲母亲和大哥赫斯珀斯都在忙,俢珀斯也不在,母亲不让我出去捣乱,就把我锁在城堡的房间里。但是父亲答应我可以参加再造节的典礼,还可以上台表演,不过这是我跟父亲的秘密,母亲不知道。所以我提前把钥匙藏在了自己口袋里。等他们顾不上管我的时候,我就可以偷跑出去。”
“不过钥匙没用上,赫斯珀斯就来了。他给了我一对蓝色的珠子,很像父亲的眼睛。我把珠子揣在了斗篷的口袋里,赫斯珀斯带着我去了合唱团,我就混在里面了。我很怕母亲发现,就一直攥着珠子,然后我就没有印象了。”
“醒来后我在阁楼待了两天,那里,东西很齐全,而且门从外面锁上了,我打不开。我从阁楼看见有很多人来,又尖叫着走开。有好多次,我感觉门口有人,但是城堡当时的气氛太奇怪了,我很害怕,就假装自己不在。有人来撞门,并没有撞开。直到海德叔叔和奥瑞恩找到了我。之后就给我改了名字,我再也没有走出过城堡。”
“城堡,也不再是家了。”她看向远处的风景,翠绿的眸子在夕阳下染上了鲜红的色彩。
“呜呜呜,瑟西,你一定受了很多苦……”罗曼的抽泣声拉回了瑟西的视线。路易面无表情地抽了一条帕子扔给他。
邬宇跟瑟西对视一眼,“……”换个话题吧,这个人不太聪明的样子。
瑟西轻咳一声:“海德叔叔搬来城堡之后身体一直不好,前年病逝了。奥瑞恩重新开办了福利院,请了6位颇有名气的老师,分别教孩子们文学、法语、声乐、绘画、击剑跟数学。可惜当时福利院的孩子们年纪太小了,与其说学习,不如找人先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于是很快,他们就离开了。”
邬宇:“孩子们都多大?”
瑟西:“6岁。55个孩子,都是6岁。”
罗曼:“他们这么小,不晒太阳会长不高的吧?”路易给了他一个爆栗。
瑟西:“……他们的空余时间,都可以在城堡周围活动。”
“不过年龄确实太小了,请来的专家教授并不适合给这些孩子上课。奥瑞恩就不断换老师,想找到更合适的人。没有合适人选的时候,我们几个就先顶上,粗浅地教孩子们一些东西。奥姆夫人就从女仆长成了校长,教孩子们数学,老约翰本来是园丁,又是法国人,就教教孩子们法语。”
“现在孩子们大了一些,正是捣蛋的时候。孩子们人多不好管,老师人手又不够,奥瑞恩又坚持要办再造节,没办法,只能请你们来帮忙。偷偷跟你们讲,之前的声乐老师跟老约翰吵了一架,当天就离开了。”
“吵了一架?老约翰是因为这个摔伤了吗?”路易问道。
“那倒不是。老约翰虽然不用在花园工作了,但是他很喜欢鲜花和泥土,晚饭后经常来帮着园丁们打理这里的玫瑰花跟迷迭香,碰巧那天园丁们都已经收工了,只有他自己,可能是年纪大了,天黑没有看清,就摔倒了,直到仆人们就寝前给他送药,这才发现他不在卧室,最终在这里找到一脸血的他,抬了回去。”
“至于吵架。”她抿一口茶,“当时奥瑞恩宣布组一个唱诗班,声乐老师本来很高兴,直到有一天,奥瑞恩说,有投资商指定了一首曲目,他看过之后就发了脾气,找了奥瑞恩好几次都没能改变奥瑞恩的意思。那天在宴会厅又提起来这件事,老约翰没忍住责备了他几句,俩人就吵起来了。”
“我们本来觉得没什么,不承想当天晚饭他没来宴会厅。本以为他还在生气,冷静下也好。我给他送了些点心,他当时直说让我房门口,大家见状也没在意。结果老约翰摔伤了,等我们想起声乐老师的时候,发现他已经不在了。”
瑟西说着,伸手敲了敲桌面,“那天老约翰还不慎打翻了挂灯,索性当时这里只装好了桌椅,只是灯油洒在桌子上,把原本的白色大理石桌烤黑了。奥瑞恩反倒觉得黑色也很搭,干脆换了套黑曜石的,重新买了黑红玫瑰。”
罗曼的注意力已经成功转移:“黑色跟红玫瑰也很搭!”
瑟西:“不过在我的记忆里,这个花房每年重建一次,一直都用红玫瑰装饰。”
邬宇点点头,确实,记忆里这里一直都是红色的,不过那时候母亲不让他和西西来这里玩,总不能是因为西西火红的头发藏在这里她找不到吧。
心有灵犀一样,瑟西转头看向邬宇,“就是哥哥跟你离开这里之后,我带着奥瑞恩偷偷来过这里一次,父亲答应我可以让我上台跳舞,但是显然,他没告诉母亲。”她叹了口气,“我刚站上来,才转了两圈就被母亲发现了,冲我发了好大的火,吓得我摔了一跤,手都擦破了。幸好奥瑞恩带着我跑了,不然肯定被罚。”
邬宇突然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他皱了皱鼻子,“西西,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焦糊味?”
“焦糊味?没有啊。”罗曼一脸茫然。
路易也仔细嗅了嗅,除了浓郁的迷迭香气味,只有玫瑰的香气和淡淡的茶香。
瑟西端起茶壶看了看,“没有闻到啊,烘焙的茶也没有糊,不应该有焦糊味。”
邬宇:“我还是闻到又一股焦味。”
西西嗔怪道:“最后一杯,喝,哪那么多毛病。喝完我们该去宴会厅了。”
此时太阳已经下山,随着夜幕的降临,邬宇感觉焦糊的味道愈发浓重。他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瑟西挽住他的手臂,“我们快回去吧,别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