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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调令、选择和迷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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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观到底没有和齐桓说清楚,调令先一步到达。
“什么时候申请的返回原部队?”铁路的声音很平静,好像是压根不在乎桌子上的调令。
当然也可能觉得孟观的去留不会因这张纸而改变,他想留下来的人,没道理留不下来。
“他出现了,他就在国内。”孟观没去解释,他在说另外一件事情。
“消息可靠吗?信息的来源可靠吗?”铁路就坐在那里,质疑着孟观。
“你知道吗?向来只有我去要人的份,还没有让别人来我这里要过人。”
说到这里,铁路笑了,“你做到了。”
他笑眯眯的看着孟观,可是语气却不怎么高兴,“还是两次。”
孟观低着头没有说话,他一直对铁路没有像袁朗那样亲近,他也无法和铁路那样亲近,因为他知道,他可以和袁朗闹别扭,可是和铁路不行。
因为铁路不会回头等孟观,那个人是如此的高高在上,只要孟观没有达到他的期望,铁路真的会抛下他就走。
可是孟观该死的离不开对方。
就像铁路曾经说的那样,只有他要自己了,就算袁朗会等他又怎样,他和袁朗不可能同行一辈子。
而他和铁路是一个户口本上的关系。
就算铁路会抛下自己,孟观还是有理由赖在他的身边。
可是袁朗呢,他要拿着一个醉酒后的承诺去赖着对方吗?
那样听起来未免也太搞笑了。
铁路没有在意孟观的沉默,他只是说:“你上次答应我要听话的。”
听到这话孟观抬起头,铁路拿出了一根烟,看见这一幕他下意识的腿软。
铁路吸了一口,然后放在桌子上,“五年了,你应该还记得怎么做吧。”
疑问的句子被铁路说得肯定,他想,就算孟观忘了,他也可以重新教一遍。
孟观的眼神晃动,他当然记得,五年前的时候,他在铁路的办公室跪了五支烟。
可现在他不想按照铁路的意思做,“调令是原部队下达的,就算这样我还是会走。”
听见这话,铁路笑了。
他在笑孟观的不自量力和不成熟,“小观,你就算想反抗我,也不敢以自己的名义。”
“你拿境外特战队压我?”铁路站了起来,他走到孟观的身边,“是吗?”
孟观没有说话,只是用坚定的眼睛看着铁路。
“所以我说,你到底还是没从狗崽子变成狼崽子啊。”想起孟观刚回来那一面,铁路接着说:“我也是看走眼了,你刚回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真的长大了。”
“五年前我给过你两个选择,要么跪下去,要么继续留在这里。”
“当时你选择了跪下去。”
铁路的语气中带着虚情假意的疑惑,“现在呢?现在你要怎么选?”
孟观看着面前的铁路,对方好像已经确信了自己的选择,并且为此看轻自己,他用力掐向掌心,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
他抬起头,背挺直,看着铁路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我两个都不选。”
铁路不可能发现不了孟观的不平静,他看向孟观紧掐的手,心中了然,所有的事情还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
所以他漫不经心的问:“我从小就教你,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要么靠别人,要么靠自己。你现在拒绝了我给你的选项,那你想怎么做?”
“别妄想靠一张调令来离开我,小观,你知道的。”
“只要我不松口,你就离不开老A。”
铁路重新坐在沙发上,然后将那根烟熄灭。
办公室死一般的寂静,窗外的风呼呼啦啦,孟观像个雕塑一样站在原地,不知道经过多少的内心挣扎,他终于动了起来。
铁路看着孟观走到自己的面前,而后蹲了下去,他的手放在铁路的膝盖上,两只眼睛里面满是讨好。
只有绷直的嘴角显出他的生硬和不平静。
“老铁~”铁路听见孟观说。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知道我离不开你的。”
“我保证,只要杀了他,我立马申请调回老A,到时候我什么都听你的。”
铁路拍了拍孟观的侧脸,“想要迷惑你的敌人还不够啊,你的谎言太假了。”
“你都能离开我五年了,还怎么离不开我?”
铁路这句话带着真心的怨念,一个选择离开他五年的人,怎么能把如此拙劣的谎话说出口呢?
“可是我在国外每天都很想你。”孟观反驳道。
“我是真的很想你,那段时间太难熬了,我每天都想着今天能够抓到他,杀了他之后,我就能回国。”
“那样,我就能见到你,那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够使我们分离了。”
铁路面无表情的听着,孟观说到动情之处伸手抱住了他,“老铁,你知道的,我很听话的。”
“杀了他之后,我们就可以一辈子在一起了。”
铁路扯开孟观,看着他的眼睛,长久的、沉默的。
孟观心里紧张起来,可他面上不显,甚至还拉起铁路的手放在他的胸口。
看起来满眼都是铁路,看起来他根本离不开铁路。
铁路把手拿回来,他站起来挥挥手,“走吧,别忘了和他们告个别。”
听见这句话,孟观高兴得就像在心里放了一场绚丽的烟花,他第一次从铁路这里占到便宜。
那些话只带着几分真心,更多的表达和动作都是为了迷惑铁路。
这次谈判的成功对于孟观而言最大的意义是,他终于明白铁路并非不可对抗,遥远的山会有登顶的一天,他终有一天也能摆脱对于铁路的怯懦。
听见孟观的脚步声远去后,铁路走到办公桌前准备继续处理文件,可他根本没办法静下心。
他不可能看不出来孟观的心虚,他也知道那些话只有几分能信。
他更知道孟观做不到听话,毕竟小孩子长大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挑战大人的权威。
他还知道孟观在私下默默的培养成才,想到这里铁路叹了一口气,他重新点起那根烟,整个人在烟雾缭绕中变得孤寂。
年下的手段在年上看来根本不堪一击,甚至错漏百出,可是为什么能奏效,无非就是因为爱。
铁路想,他和孟观的交易到底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