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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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老师站到讲台上的时候，终于有些眼尖的同学看到了她，用眼神示意周围的同学。
眉来眼去间，大家迅速闭上嘴，若无其事地坐回位置上，仿佛刚刚和旁边的人聊得热火朝天的并不是自己。
教室内马上安静下来，宁嘉安抬头看向叶老师。
“我们先说一个事情，”叶老师似乎自己也有点于心不忍，“大家都是刚来咱们学校没多久，所以还不知道，咱们学校有个惯例……”
“啊？”同学们露出惊恐表情。
宁嘉安有种不祥的预感，手里有一搭没一搭转着的笔“啪嗒”落在桌上。
“……就是开学考，目的是看看大家有没有认真完成寒假作业。”
教室中的凝重氛围慢慢散开，不少同学长出一口气——不就是开学考嘛，大家初中的时候多少都接触过，早就见怪不怪了。
不知道为什么，宁嘉安总觉得叶老师看他们的眼神越发悲悯起来。
“因为一些额……校领导基于学习进度的安排，咱们的开学考今晚开始。”
这下好了，全班一起疯了。
“所以你们还有三个小时准备，考试地点就在教室。学习委员来一下，我把考试时间安排给你。”
学习委员猛得站起来，看上去有些恍惚，跟着老师走了出去。
老师一出门，班上就炸开了锅。认真写了作业的同学最淡定，虽然潦草但好歹写了作业的同学略显紧张，贯彻作业糊弄学的同学哀嚎着，从一看就认真做作业的同学那儿求来作业，开始用“量子速读法”翻阅。
但即使是最淡定的一批同学，此时也有些忐忑。哪有当天下午返校报道，晚上就开始考试的道理？这也太反人类了吧！
宁嘉安干脆把教材拿出来预习之后的内容，反正这次的考试只是把寒假作业拿出来炒冷饭，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甚至考好考差在他看来，都不那么重要。
毕竟真的到了高考的时候，肯定不会出他们写过的原题。题目可以千变万化，但背后的知识点是确定的。
这场考试并不正式，对于学生如此，对于老师也差不多。
所有人照常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考试铃，也没有在专门的考场，顶多是把桌子上的东西收了起来。老师从寒假作业里抽出一些题目拼了开学考的卷子，没有感情，全是技巧。
浸润在假期中的慵懒灵魂一下子被“开学考”绑架回来，甩进知识的海洋。
宁嘉安做试卷的时候强忍住直接把记忆中的答案填上去的冲动，老老实实地再算一遍。
与其说是紧张自己不会做，不如说是担心自己写得太快在后面的时间无事可做。
虽然他还是在各门考试后面空了一些时间，只好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或者默写些作文素材、古诗文什么的。
考完之后，宁嘉安本以为老师会直接讲寒假作业，但由于寒假作业体量巨大，全部讲一遍属实困难，所以老师给大家印了答案，让同学们自行校对，有不会的题目可以相互讨论或者去办公室问老师。
平时的课继续上新课，安排十分紧凑。
而开学考的卷子，过了几天就发了下来，虽然也经过了批改，但是没有专门登分做成表格，真的像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提醒，而非正式的考试。
与此同时，竞赛试听课也继续开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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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一节语文早读上，宁嘉安读到了这样一句作文素材。
下课之后他出门接水，抬眼时，看到了远处树梢上嫩绿的新叶。
开学两个月，温度逐渐回升，太阳升起的时间越来越早，清晨出门时终于不会呼出白汽，晚上钻进被窝时不再双脚冰凉。
但是宁嘉安无暇去细细感受季节的变迁，而是匆匆回到教室，将有限的时间投入到学习这个无底洞之中。
这两个月说长也长，不过一点也不复杂，也就是日复一日地重复“讲新课-刷题-讲题-讲新课”的流程，课内的十门课如此，课外的竞赛培训亦然。
在经过慎重的考虑之后，宁嘉安选定了物理竞赛，放下了其他竞赛，于是他的自习课时间多了起来，但是事实上他的学业压力并没有减轻。
截止目前这个时间点，大多数同学都已经确定了一门自己准备继续深入学习的竞赛科目。
“竞赛试听课”拿掉了“试听”两个字，成为了同学们课表中正式的一部分。
物理竞赛的班级最终剩下了十八位同学，宁嘉安和梁晓康都在其中。
不过梁晓康同时还找叶老师打了报告，同时上物竞和数竞。
虽然因此少了两个晚上的自习课，但是根据宁嘉安的观察，梁晓康虽然总是写不完作业，但整体适应良好，精神状态还是正常的。
今天并不是多么特殊的一天，宁嘉安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过是物理竞赛的一次小测验，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用紧张，只是一次小测验，没几道题目，不用额外准备，咱们花一个晚上的课做一下就好。”老师在上节课下课的时候说。
虽然老师表示无需额外准备，但宁嘉安还是试图准备一下。
他翻了自己的笔记，翻了自己这段时间做过的竞赛题，翻了翻他们正在用的教材。尽管这些内容明明白白地摊在他面前的书桌上，他还是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他看了半天，还是没能理出什么头绪，倒是后头的梁晓康戳了戳他。
“你怎么了？”梁晓康问他。
宁嘉安转头过去，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没事，我只是做题做累了。”
他一抬眼就看到梁晓康写了满脸的“不信”。
宁嘉安双手捂脸。
梁晓康轻轻握住宁嘉安的手腕，把他的手从脸上拨开，直直看向他的眼睛。
“真的没事吗？”梁晓康又问了一次。
宁嘉安被他盯了一会儿，然后别开眼，小声说：“好吧，可能有点事情，但是我会调整好的。”
“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
“老安，叶老师喊你过去！”一个同学在门口喊了一声。
梁晓康松开了手，轻轻颤了一下。
不过宁嘉安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小的细节，而是转头说：“我这就来！”
他在梁晓康的手背上拍了拍，示意自己知道了。
“叶老师，谈话到我了吗？”宁嘉安走到叶老师的办公桌边上。
“对，到你了，不过你是个过分省心的学生，说实话我也不太确定谈些什么能帮到你。”叶老师说着，示意他坐到边上的椅子上。
宁嘉安端正坐好，看着叶老师在电脑上调出一张表格。
“这是你们来学校后三次考试的排名，三次你都是第一，各科好得很均衡。”
“谢谢老师。”
“诶，不用谢，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按照宁嘉安的对话经验，这时很有可能会出现一个“但是”。
“但是，”叶老师把视线从表格上移开，看向宁嘉安，“你最近会不会绷得太紧了？”
“诶？”宁嘉安有些意外，“我觉得还好吧？”
叶老师露出思索的表情，“看来你的状态还挺好的？可能是我感觉错了。你现在是在学物理竞赛吧，好好学，对于你来说，竞赛是锦上添花的事情，老师相信你！”
谈话很快就结束了，宁嘉安去教室把下一个同学喊了出来，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前面和梁晓康的对话被打断了，不过宁嘉安想了想，话也算说完了。他面前还摊着笔记和教材，继续看了下去。
竞赛课依然安排在其他教室。快上课的时候，宁嘉安带上笔记本和笔袋，和梁晓康一起走向物竞教室。
“小测验加油！”梁晓康忽然说。
“嗯，你也是。”宁嘉安笑了笑。
梁晓康忽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走进教室。
宁嘉安跟着走进教室，刚刚扯出的生硬笑容像露水一样倏忽蒸发了。
“这么明显的吗？”他心想，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苦笑。
四节课，加上中间的课间，一共三小时十分钟，比语文考试还要长四十分钟，但是试卷的篇幅并不长，甚至因为并不正式的排版显得简陋。
一共八个大题，排在一张试卷的正反面，满满当当的。
答题卡就是普通的A4纸。
“大家把A4纸对折一下，一溜儿写下来就行，最前面写上你的名字，题号标清楚！”老师站在讲台上，手上还拿了张A4纸示范，“每个同学四张，两张当草稿，两张当答题卷，如果不够用的话直接上来找我拿就行。”
说着，老师拍了拍放在桌上的一整包A4纸，示意大家不必客气。
宁嘉安拿了一支自动铅笔和一支黑笔，埋头做题。
整个教室都十分安静，只有笔和纸发生摩擦的声音。虽然大家看上去都在认真做题，但如果留心观察，会发现大家的状态不完全一致。
有的同学，比如梁晓康，频繁在作为答题卷的A4纸上落笔，一看就是有比较通顺的做题思路；还有些同学在试卷上反复涂画，大概是在寻找解题的方向；剩下一些同学动笔并不多，更多地是与题目干瞪眼，能做的几乎只有把题目中的已知条件划上线。
因为试听课已经结束，觉得自己完全不适合学物理竞赛的同学已经先行退出，所以最后一类完全动不了笔的同学很少，但是第二类同学数量众多。
宁嘉安就属于第二类，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一分为二，一半在绞尽脑汁想解题方法，另一半仿若局外人，毫无感情地看着在题目间挣扎的自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