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核桃酥与茶 ...
-
日月同立，乌鹊南飞，恰是傍晚。
“哇，大荒真神奇，这么冷的雪山，还有鸟！”白玖第一次看到雪山，格外激动。缉妖小队紧赶慢赶，终于在第二天傍晚赶到了昆仑山。期间，白玖吐槽道：“明明山海寸境那么好用，为什么不用呢？”
“小玖，陪陪你文姐姐我看看大荒不好吗？”文潇露出温和的笑容，柔柔的劝说道。
白玖一个激灵，他莫名感觉有点凉，连声应和，露出僵硬的笑容，道：“好的，文姐姐，我们走着看大荒吧，小玖最爱走路了。”
昆仑山，巍峨耸立，似卧龙横卧天地。众人不消片刻，便来到昆仑山神庙前。
“擦亮双眼！前方就是昆仑山神庙！”英磊日常搞怪，他非常高兴，他带来人类朋友参观自己的家了。他摆出自家山神庙前巨型雕像的姿势，力求让所有人都记忆深刻。
几人微微一笑，都被英磊的姿势逗乐了。只有赵远舟微微蹙眉，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走吧！”英磊一蹦一跳的引领众人。
几人踏入山神庙的大门，面前是布满银雪的小道，路旁石柱挂着一缕一缕布条，看得出历史的悠久，这是伫立万年的山神庙，也是伫立万年的守护庙。
几人随着英磊，走到庙前。庙前已有二人等待。“爷爷！”英磊嚎叫道，大步向前，冲向抱住自己的爷爷，“爷爷我把哥哥带回来了！”
英招拍拍自家小孩的脑壳，笑着说：“回来就好。”
一旁的烛阴开口道：“小英磊，你不想去人间追求你的伟大梦想当大厨了？”
“烛爷爷！这不是找到哥哥与白泽令了嘛，梦想还是要追的，但是大荒也很重要。当务之急是拯救大荒。”
“神女大人，”英磊对着文潇说道，“这是我爷爷英招，这位是山神阴烛。爷爷，烛阴爷爷，这是白泽神女大人文潇。”
二人这才看向缉妖小队，他们仔细辨认，最终看向白泽神女，向文潇行了一礼，道：“见过神女大人。”
文潇回了一礼，不语。
烛阴开口道：“感谢文潇大人带回白泽神力，大荒山神，皆听您号令。”
文潇摇头，道：“烛阴大人，我也是刚刚找回白泽令，能否拯救大荒，我不敢夸口，还需要各位前辈指点。”
寒暄结束，下面是私人时间。
英招突然呵斥：“臭小子！”
赵远舟望天看地不敢看英招，他心道：‘不详的预感终于要发生了。’
英招不知从何掏出来藤条，吭哧吭哧的冲到赵远舟面前，一旁的英磊吓得面容扭曲，英招严肃的呵斥赵远舟道：“你还知道回来。”啪的一声，藤条拍到赵远舟身上，不疼但丢脸，赵远舟本想故作高深矜持，但见自家爷爷毫不顾忌自己大妖的面子，他瞪大双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再打我就要还手了。”英招一听，更生气了：“你还还手！”藤条武得起风，啪啪拍在赵远舟身上，丝毫没有伤害赵远舟一根毫毛，只伤害了赵远舟大妖的面子。赵远舟恼怒了，赵远舟迅速溜走了。英招更生气了：“你还跑！”他追过去揍自家乱跑的孩子。
英磊捂起双眼，不敢看。白玖悄摸与一旁的卓翼宸嘲笑赵远舟，“主人打猴。”“猿，白猿。”卓翼宸也忍不住微微笑起，他似乎忘了与赵远舟闹脾气一事。
烛阴叹气，最终还是上前挡着怒气上头揍孩子的英招，一边挡着，一边说道：“孩子还小，别生气。”烛阴的动作意外熟练，看起来在朱厌英磊小时候挨揍时，经常如此护着孩子。赵远舟啪的一下，躲到烛阴的身后，求饶道：“我错了，爷爷。”烛阴莫名身体一僵，似乎不太习惯旁人的触碰。文潇看着几人的热闹，微笑，似乎想着什么，又似乎毫不在意；卓翼宸的脚步踌躇，似乎向前一步，又自觉毫无资格；裴思婧的目光婉转，一直暗中观察着四周环境；白玖快笑晕过去了；英磊则接收到自己哥哥的暗示，他企图假装看不见。
赵远舟发现了不靠谱英磊的想法，他的眼角抽搐得更频繁了，英磊挤眉弄眼回去，表示自己也不敢惹气头上的爷爷。赵远舟眨眼，扯了扯嘴角，表示你小子再不过来，那本大妖就拉你下水了。英磊疯狂摆手。最终，英磊勇敢的踏出第一步，说道：“爷爷我给你做核桃酥吧！就用大妖买了放我这的皮薄肉厚的大核桃做！”
核桃酥，曾经属于达官贵人的茶点，在天都听雨阁里也有售卖。如今，核桃酥已然传入民间，走入寻常百姓身边。
英磊不愧是大厨，不消片刻，便端出一盘浓郁香气的核桃酥。英招仔细打量着自家孙子的作品，他轻轻拿起一块，放入口中，“咔嚓”一声，酥脆的口感瞬间在口腔中绽放，仿佛一场味蕾的狂欢。那浓郁的香气如汹涌的浪潮般迅速蔓延开来，先是桃仁的香脆，接着是面粉与油脂融合后的醇厚，再是那丝丝甜蜜的回味，一层又一层，一波又一波，使人深深陶醉其中，欲罢不能。
赵远舟见英招品尝核桃酥，松了口气，他转头看向小伙伴们。只见远处的卓翼宸已经泡好了西湖龙井，端来放于核桃酥旁。核桃酥属于茶点，甜但易腻，需要清茶辅助解腻。卓翼宸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吃核桃酥时，自己哥哥会取出西湖龙井，为自己泡茶。哥哥总说：“茶文化历史悠久，每道工序都格外重要，选茶、择水、备器、雅室、冲泡、品饮，只有做好这些，才能展现出茶叶的色、香、味、形之美。”卓翼宸不如哥哥那么会煮茶泡茶，但在哥哥的耳濡目染下，也算略有涉及。
而文潇裴思婧二人不知所踪，许是出门看雪景了。裴思恒倒是变出了人形，正站在赵远舟的身后半步，整个人一股紧张劲。赵远舟不明白他为何如此，但也没有多问。白玖则是乖巧站在英招身边。
而烛阴早在英磊做核桃酥时，便与众人告离休憩，他与众人约定第二天一同释放白泽令的力量：“此夜已深，明日午时，我来助白泽令修复大荒。”
赵远舟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目光微沉。
昆仑山的夜晚是寂静的。
对卓翼宸而言，今夜的赵远舟格外奇怪，赵远舟突然要求与他共榻而眠。他说：“若我有任何失控的情况，务必用云光剑阻止我。”
卓翼宸不语，算是默认了。他不理解妖，明明大妖与文潇心意相通，却还是来招惹他。妖当真是多情似无情。卓翼宸嘴角微扯，却始终无法露出任何笑意，他想像往日那般调笑大妖的自我厌弃，却又无法言说。
最终，卓翼宸扯扯嘴角，看着面前平躺的大妖，他喃喃自语道：“大妖，对你而言，我又算什么。冰夷后人、杀你之剑，你眼中何时有我卓翼宸之影。”
榻上卧倒的赵远舟只觉吵闹，他已经听不见他人的声音了，只有戾气的阴冷包裹着他。今夜是血月，以往他该躲避，可他舍不得。卓翼宸是冰夷后人，身负冰夷血脉，且有云光剑，在他身边，赵远舟相信自己的戾气能比往日血月之时要容易压制。
“杀——”
“世道不公，你为何不与我杀穿世间万轮！”
“接纳我，与我融合。”
“@#%￥%…………”
“*……&&……%￥@*#*3”
戾气充斥着噪音，赵远舟已经听不清戾气的蛊惑，但他能感受到戾气的燥热，他的双瞳不自觉展露妖瞳，他紧咬双唇，呻吟却抑制不住。
“不能动。”
“不能吓到大家。”
“不能再伤害小卓了……”
赵远舟仅靠脑海中的暗示，坚持不动。
卓翼宸发现了赵远舟的不对劲，快速翻身上榻，动作迅速却轻柔的将赵远舟的身体拂过。
赵远舟浑身颤抖，额角已经湿润了，可他却在喃喃呻吟：“冷，小卓，我冷。”
“他很难受。”他想着，他看着门口欲出门寻白玖，却又不忍离开饱受痛苦的赵远舟。卓翼宸咬牙，抱起赵远舟，企图用自己的身体给予他温暖。
“咚咚——”有人在敲门。卓翼宸顿时警惕起来了，他一手拿剑，一手揽着赵远舟。
“小卓哥，是我，白玖！”白玖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清脆的铃铛声。
卓翼宸不语，他说道：“妖有千姿，你如何证明？”
“啊？”门外的白玖很难想象这是一直把自己当弟弟的卓翼宸说出的话。“文潇姐姐说大妖今晚会不舒服，让我来送茶。”
“文潇？文潇怎么会知赵远舟今夜不适？这可不是心意相通能解释的。”卓翼宸依旧警惕。
门外的白玖：“……”这就是吃醋但是娘子受伤的男人吗？文潇姐姐，我进不去啊！！！！
白玖抓狂，但是他不敢乱动，因为他手上拿着卓翼宸白日里煮的茶与文潇放在茶盘里的玉石，他自己还放了几块英磊多做的核桃酥在茶盘上，刚刚敲门都是靠自己的脚胡乱踢的。
门内，卓翼宸依旧警惕。此刻，门内外陷入僵局。突然，赵远舟腰边白光亮起，裴思恒出现了。
卓翼宸：“！”
卓翼宸：“！！！”
卓翼宸双目瞪直，很是震惊。
“你！你为何？不，等等，为什么赵远舟把你放身边？裴思婧呢？”卓翼宸一时有些混乱。
“文潇大人让我跟随远舟大人保护他的。”好心的裴思恒弱弱说道，只是他没想到赵远舟居然找了卓翼宸，他本想在门口守候，但已经失了离开的先机，故欲假装不在。但是白玖与卓翼宸的僵持让他实在看不下去，弱小的裴思恒坚强的走出来。
“文潇？”卓翼宸很惊讶，他甚至不知道文潇是何时安排裴思恒的护卫。
??
时间回到前一夜，文潇与裴思婧采摘蘑菇时。
文潇轻轻扒拉草丛，又小心采摘树下的蘑菇，她随意说道：“裴姐姐，我想与你借裴思恒一用。”
裴思婧采摘的动作一顿，问道：“何时何事？为何不是我？”
文潇也停止了采摘，她微微一笑，说道：“我算了时间，血月将至，我怀疑离仑与崇武营会对大妖不利，裴思恒是木偶，最适合藏匿，可为底牌，护大妖。”
裴思婧沉默，她不自觉得屏住呼吸，她知道，若思恒为底牌，便意味着弟弟会面临危险，她不忍心答应。
场面突然安静，只有二人的呼吸声。文潇也不着急，笑眯眯的看着裴思婧。突然，裴思恒出现了，他幻化人形，坚定又认真的说道：“我同意，文大人，姐姐。”
裴思婧瞪大双眼，难得的不平静：“思恒！你！”她很早就把弟弟视为自己的责任，她希望一直守护弟弟。只是可惜她失败了，但是，心软的赵远舟又给了她一个再度保护弟弟的机会。裴思婧非常感谢赵远舟，赵远舟是她裴氏的恩人，她愿意以身护之，但她不愿以弟弟为代价。
裴思恒看出来姐姐的担忧，但他也是裴氏儿郎，他的血液中蕴藏着裴氏的义。他坚定的说：“姐姐，远舟大人是我的恩人，我以身相护，也算是我偿还恩情。”他坚定的表情突然缓和，变得柔软，他继续说道：“何况，远舟大人是好人，好人应该有好报。”裴氏守义，他们愿世间一切不公不再出现，好人要有好报，好人不该饱受痛苦。
裴思婧眼眶湿润了，裴思恒是裴家的孩子，他走在裴家认定的道路上，作为姐姐，她不会阻止。她柔声说道：“思恒，你长大了。”
随即，裴思婧擦拭了眼泪，直起腰板，严肃的喊道：“裴思恒！我裴家儿郎，守理！守义！守信！我以裴氏长女之名，令你死护朱厌、赵远舟，身死不止！”
裴思恒的双眸湿润了，他笑了，他终于有活着的感觉了，他行礼，坚定地应道：“裴思恒，誓守朱厌、赵远舟，身死不止！”
文潇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不愿伤害裴家姐弟，但，裴家姐弟的血是热的，他们心中自有公理，她不会阻止裴家姐弟，但她会保护好裴氏，哪怕以命。
??
回到此刻。
裴思恒平静的无视卓翼宸的质问（后来文潇知道这件事时问过裴思恒为何敢无视缉妖司统领——又名心软的神的质问，裴思恒表示：弱小可怜的他不敢回应卓翼宸的质问，吃醋的男人太可怕了。），他默默上前打开房门。门外果然是白玖，裴思恒接过茶盘，他的眼睛眨得飞快，说道：“谢谢小玖送来的茶水，小玖，回去时注意安全。”
白玖并没有意识到裴思恒的暗示，他大大咧咧地说：“有文潇姐姐与裴姐姐一起设下的阵法在，山神庙里很安全的。何况，还有英磊与英招爷爷两位山神坐镇！”白玖笑嘻嘻的，丝毫不知道他的话是如何给卓翼宸带来轩然大波，更没有意识到唯一会留在卓翼宸与赵远舟旁边的裴思恒的处境。
白玖一蹦一跳的离开了，离开时也不忘了关门。
裴思恒微微勾唇，笑着看白玖活泼的样子，他对这个为姐姐带来温暖的少年颇有好感。待门关好，他转头，正欲把茶盘端到卓翼宸赵远舟身边。结果正对卓翼宸警惕又凶狠的目光。
“……”遭了。裴思恒心中为自己默哀。
他僵硬的端着茶盘走到二人旁边，缓慢且警惕，生怕被卓翼宸暴起一拳。不过卓翼宸只是警惕，丝毫没有动作。
卓翼宸看着裴思恒端来的茶盘，他拿起茶盘上的玉石，捏碎，泡与茶壶中，下一秒他端起茶壶，自己喝了一口，除了苦涩，并无其他感觉，便喂到赵远舟嘴边，哄道：“远舟，张嘴，喝药。”。赵远舟深陷戾气，对外界毫无反应，并无张嘴迹象。卓翼宸与他僵持片刻，端起茶壶尽数含与嘴中，下一秒，他贴上赵远舟的唇，将口中玉膏水渡入赵远舟口中。
一旁的裴思恒默默转身，只听见一阵呜咽，随后，卓翼宸的声音响起，“裴思恒，这是权宜之计，莫要透露给他人。”
裴思恒转头抱拳，回应道：“思恒谨记。”
“现在，告诉我，裴思恒，你们与文潇谋划什么。”卓翼宸很少对伙伴展现他威严严肃的一面。他不是傻子，他与文潇认识多年，早已互相熟悉，已是知心好友（文潇拒绝了这个关系，并坚持认为是知心姑侄关系），如今，文潇所为与曾经的她无一点相像，甚至隐瞒了许多事宜——文潇从未显示她的列阵之法，卓翼宸不得不怀疑文潇所图甚大，他不怀疑文潇的用心，但文潇所图，似乎牵扯大妖。
“卓大人，文大人预防崇武营的阴险行事，并无所图，思恒不过接文大人之令，守于远舟大人身侧。”裴思恒行了一礼，说道。他未曾与文潇有过多接触，但他在姐姐身旁时，也算略有了解，文潇称的是智勇双全、冰雪聪明的奇女子，心怀大爱、人妖同仁，实属当之无愧的神女。
卓翼宸微微牵起嘴角，右手不自觉摩梭了一下赵远舟的背，缓缓说道：“我自知文潇对我们并无加害之心，然，裴思恒，文潇之异，当真是于她无事？何况她与大妖心意相通，你又怎知他二人相通的不是‘舍己’之心意？”卓翼宸作为缉妖司统领，心怀大义，却又真切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虽算得是出淤不染，却又熟见所谓阴差阳错、伤人伤己。文潇是他的家人，他不愿见文潇阴差阳错之下，舍身取义。“文潇最为理智，我知若她谋算，必将算无遗漏，但，妖，与人不同。若我不知她的布局，如何护她周全？至于远舟，不若不知，以他之心，怕会冲动行事，最终落得个身伤卧病的结果。”
“卓大人，思恒仅护远舟大人。”裴思恒说道，他与白玖英磊一样，只是被文潇安排了任务，不过，“文潇大人赠信一封，让思恒交于卓大人。”裴思恒取出文潇叮嘱只有卓翼宸要求知晓全部时才能给的信，递交给卓翼宸。
卓翼宸就着环抱赵远舟的姿势，单手取信，拆信。仔细查看，只见信上写了几行大字“师傅善卜：血月，戾气聚，大荒大难；神女藏拙，守大荒避大祸。”
卓翼宸蹙眉，此信解释了文潇的异常，却没有阐明文潇为何向自己隐瞒。但卓翼宸收好了信件，对裴思恒说道：“我已知。思恒，谢你愿护远舟。”
裴思恒笑了，说道：“远舟大人是我恩人，谈何谢字。”
另一边。
文潇与裴思婧守着山神庙的正门。
裴思婧说道：“文大人深藏不露，好生厉害。”
文潇笑了，说道：“文潇不才，但师从婉儿神女。此阵抑制妖、神，也算文潇的底牌。”
“为何不告诉卓大人。”不与大妖言说只因此阵守的便是赵远舟，此阵虽强，却伤绘制者精气，绘此阵，若不是她裴思婧在，文潇倒下也无人知晓。若赵远舟知道，怕会自责许久。只是裴思婧想不明白，为何不告诉卓翼宸。
文潇笑了，说道：“我是小卓的小姑姑，不想让亲人担心，不是人之常情吗？”
裴思婧说道：“那你舍得让我担心？”
文潇不假思索的说道：“裴姐姐正得发邪，小卓、大妖会担心则乱，你不会。裴姐姐，你很坚强，对不起啊，裴姐姐，我利用了你的坚强。”哪有那么多算计，不过是因情而强、因情而怯。
裴思婧不语，最后看着文潇故作狡黠的眼神，无奈叹气，说道：“文潇啊文潇，你真不愧于神女之名，掌握人心，懂人情啊。”
文潇笑笑，说道：“裴姐姐，吃核桃酥吧，英磊给的。”
很久以后，久到卓翼宸只记得是赵远舟消失后的第十三年，卓翼宸又忘了，他是妖，十三年不久，可他总觉是度日如年。
卓翼宸再次与故友文潇相遇。见到故人，不免有些怀念过去，卓翼宸对过去有赵远舟的记忆着实深刻，他还记得远舟血月的痛苦。
“文潇，当年那个血月，劳你费心，护着远舟了。”卓翼宸难得在大荒遇到文潇，文潇现在已然一副银发垂地的样子。但她的容颜未变，依旧貌美如故。文潇已经是一名强大的白泽神女了。
文潇笑了，说道：“喊小姑姑。”
卓翼宸：“……小姑姑。”
文潇的笑容更深了，她看不得卓翼宸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她继续说道：“照顾自己的侄媳妇，算不得什么劳。”
卓翼宸游历许久，早已练就一番厚脸皮，他脸色不变。
文潇笑了，说到：“小卓，你知道我师傅善卜，而我亦善卜。虽未卜到远舟所在，但我卜到远舟之命：生于极冰。”
文潇确实善阵又善卜，但是她闻名于世的非阵非卜，而是她编撰的《大荒律令》，如今，她带领自己的七十二弟子，一同践行推广完善《大荒律令》。卓翼宸偶尔听闻文潇的事迹，还感慨她像孔夫子那般“贤弟子七十二”。只是，说到孔夫子，他倒是想起自己在大荒与大妖吵架，那个鲜活的赵远舟，是他遥不可及的月亮。
文潇看着自己痛苦许久的亲人，笑着说道：“英磊有教我做核桃酥，小卓，试试吧。我还想再喝你煮的西湖龙井呢。”她们这些老友，天各一方，但是曾经在人间的经历刻骨铭心，那时英磊的美食，也让他们难以忘怀。食美，人亦美。怀念过去的，不止卓翼宸一人，唯独卓翼宸失去挚爱，走不出过去。他们这些老朋友，看到了，总归会拉一把的，然后，等着赵远舟与卓翼宸的在次一同出现。他们坚信。
??
卓翼宸没有找到赵远舟的第十三年。
小赵远舟神识已经化成一个灵团子，飘上飘下，玩得不亦乐乎，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是这里蓝蓝的白白的，很好看。
其实这里还有另外两个灵团子，一个蓝色团子，祂说自己叫小冰，另一个是一个白色团子，祂说自己叫小应，小赵远舟是红色团子，他决定叫自己小红。
小应叽叽喳喳的特别吵闹，小冰不爱说话，但是喜欢听小应讲话。小红可无聊了。
小应告诉小红：“你今年已经十三岁啦！”
小红很生气，他的记忆里那个叫卓翼宸的蓝色大大宝已经十三年没找到小红了，小红很生气，他决定，等蓝色大大宝找到他的时候，他要……咦？小红要做什么呢？小红决定，他要咬蓝色大大宝一口！
“嗷呜！”小红嗷呜一声咬了一口小冰给他是蓝色灵团子。（嚼嚼嚼）小冰，（嚼嚼嚼）你真的好让小红感动呀！（嚼嚼嚼）
小应问：“你知道什么是感动吗？”
小红不知道啊（嚼嚼嚼），小红还是宝宝团呢。小红不想吃团子了，小红想吃金色脆脆，看起来香香的，还有绿色的水可以嚼。
小应问：“什么是金色团子、绿色的水啊？”
小红不知道，那是跟蓝色大大宝一起出现在小红的记忆里的。小红记得那个叫——核桃酥与茶。?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核桃酥与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