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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原著是这么写的 ...

  •   他入戏这么快,岂不是显得姜逾她很菜?真是心机|吊|男一个。
      负责C组的执行导演是个斯斯文文的瘦弱人,带着秀气的眼镜,看起来饱读诗书,个子不高——应该跟姜逾差不太多,但整个人像麻秆一样透着股|萎|靡|的劲儿,姜逾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孱弱的女人,难道这地方也会有书呆子吗?
      执行导演跟姜逾是第一次见面,她和和气气地伸出手,说道:“你好啊,小姜老师,我叫文墨,负责C组的进度跟剧本。”
      第一次被人喊“老师”的姜逾有些惊喜,她站起身握住手,引人入座:“文老师,你好你好。”
      两个女人都站起来了,男演员自然不能坐在桌边。穿着精致华贵戏服的男演员十分有眼色地接过助理递来的水壶,却又动作笨重地为两个女人倒茶后,再回座位。
      三个人围着一块圆桌读剧本,齐耳短发、穿着剧组统一制式白背心的执行导演与古色古香的场景格格不入。
      执行导演先抿了口水,她清了下喉咙说道:“刚刚我听到你们讨论了,我觉得|阿|嫖|的塑造可以再丰富一点,有利于升华。”文墨将编辑书页投屏,三人一起凑着往屏幕上的小字前去。
      姜逾的内心戏尤其丰富:之前拍过的大男主剧给女主加戏就算了,现在大男主剧给反派女N号加戏,这真的可以吗?
      先附和的人是贵君扮演者,在姜逾的印象中,这个男的对女人十分顺从,甚至到了盲目的地步,只听见他温温柔柔地说道:“是这样的,这幕戏还是得多给|阿|嫖|这个角色高光,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贵君这个角色为什么彻底黑化,还能加深贵君与刘侍从之间的戏剧矛盾。”
      “不仅如此,”执行导演补充道,“等会诸老师你的退场戏要去补上。我们会让道具老师注意两个地方的场景布置。”
      旁边的男人点了点头。
      “那诸老师的退场戏改成什么了?是按照小说主线坠楼而亡吗?”姜逾总算知道旁边的男演员姓什么了,她挑了个客气的称呼问道。
      这个问题没什么必要,毕竟那会她都不应该在剧组里呆着。
      诸姓男演员没有意识到姜逾的冒犯,或者说他习惯了被各式各样的女人询问,他只是轻声细语地回道:“改成在登高处自焚而亡了。”
      “登高处?”
      执行导演给她们盘逻辑:“妹妹呢,是死在这个叫‘登高处’的阁楼的主柱旁,道具在送过来的路上了——她因为毒酒而死,哥哥则是在登高处自焚,红纱珠帘什么的,等会从A组那边拆过来,后期再做个火海中大厦倾负的特效。”
      姜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剧组道具东拼西凑的,看来也不太富裕:“先走戏?”
      执行导演打量了下周围的场景,内景布置得十分雅致,却因为室内黯淡的光线显得有些阴森落寞,她皱起眉头:“光影还在调整,你们先对。”
      现在时间是下午四点,外头的光线亮堂堂的,不见半点昏暗,内景却是另一幅景色,道具组用塑料片挡在门窗外,过滤了明亮的光线,内室灯切换成暖光,为了避免光线过于昏暗,周遭还弄了三把补光灯。
      道具蜡烛点上后,耳边响起执行导演的指令:“开始——”
      华贵傲慢的男人起身,随着他的动作,收敛好的孔雀裘如开屏一样展开,三号机位下移跟随男人的脚步逐渐呈现内景环境。
      效果不错,监视器旁的执行导演点了点头,她打出一个手势,道具组此时按下风机,镜头切换到蜡烛,空镜头下烛火孱弱地抖动了一下。
      一号机位死死框住姜逾,正在左手位的姜逾大马金刀的坐在圆凳上,姜逾收紧腰腹,努力使自己的姿势挺拔,轻甲下绷紧的肩背与脸上散漫的表情形成对比,做好仪态管理,是老戏骨敬业的第一步!
      姜逾内心正在给自己打气,她随意地拿起一盏酒杯,男人此时也正好走在她的身侧——
      贵君欣喜地看向散漫俊秀的妹妹,多年未见,她高了许多,脸上带着少年人的不羁的傲气,下颌线少了几分圆润,|阿|嫖|已经不太像记忆中圆滚滚喊着哥哥的样子。
      姜逾抬起酒杯,晃了晃空杯,抬眼看见男人捧着酒壶的走近,她眯起了眼睛,打量着贵君的造型,心中暗想不得不说造型师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执行导演全神贯注地看向监视器,摄影小姐适时地调控靠近,屏幕中姜逾脸色上的散漫轻松愈发显眼——这一与《新白》中青蛇这一角色极度同质化的情绪,让姜逾摸索到了熟门熟路的表演方法。
      贵君头发如浓墨一样,一半披在身后,一半被头冠上的孔雀束起。他曾在深夜解下头冠,伏在陛下的膝头。那会儿,陛下还是亲王殿下,他与她秉烛夜游,无话不谈。他骄纵肆意的性格深得陛下喜爱,他直言不讳的性子更是深得圣心。
      但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是陛下登基的时候吗?是边疆捷报频传的时候吗?
      是母亲去年回京述职的时候吗?是妹妹加官进爵的时候吗?
      不是,都不是。
      记忆中温柔可亲的面孔愈发冰冷,在深宫中令他惊恐难捱,令他在漫漫长夜中彻夜心痛。
      是那个男人进宫的时候,是那个|剑|人|在大殿上公然剑舞的时候,他必须要重新夺回陛下的心,必须为陛下联系好与母家的关系。想到这里,贵君从回忆中惊喜,急忙从盘上捧起一壶酒:“这是陛下赏赐的,你尝尝。”
      他的动作太过急切,头冠上用金叶子做的孔雀尾羽小幅度地甩起又落下,杯中浅浅的一汪琥珀随着他斟酒而|颤|动。
      少年人并不买账,她摇晃着酒杯,酒香随着一阵阵的涟漪晕染开,姜逾轻嗅着杯中的酒香,随意道:“哥,你在宫里头是不是受了委屈,咱们家里酒可比这个强多了。”她晃了晃酒杯,不以为意地看着酒液滴落在膝头。
      因妹妹关切的话语戳中了心软处,贵君眼睛一热,声音带上了嘶哑:“没有。”
      姜逾放下酒杯,认认真真看着贵君:“还说没有,你眼睛都红了。”
      贵君低头,有些狼狈地拭泪。
      姜逾叹气:“兄长,等北疆事平,我跟母亲说一声,用军功向陛下求个恩情,求她放你回家。”她顿了顿,继续念着台词,语气急切又带着些别扭的关怀,“我这些天在宫里也不是瞎子,你的笑容比往年少了很多。”随后放软了语气“实在不行,你跟我回家去,慈心些的平民都会放配子回家,更何况陛下也不像个铁石心肠之人。”
      “妹妹,不是我不想回家。”贵君声音带上了几分哽咽,“我们在北疆那些年,想起我们之前在猎场骑马的|快|活|日子,那个时候,你还那么小,就敢爬上最高最大的那一匹马背,你是那么的骁勇,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知道你一定是个可靠的女娘。”
      “可是你知道吗,赘出去的男人是泼出去的水,你固然可以当我的依靠,可是你将来必定赘取他人。”贵君心绪不定,他颤抖着声音,妆容完好,几滴眼泪适时留下,“宫里头那么多男郎都倾心你,我也为你感到骄傲,可是陛下……”
      贵君忍住了情绪上的崩溃,敛容道:“近年来,陛下心思愈发深沉,我要是离了这宫里头,她怎么能放心的下咱们家?”
      姜逾脱口而出:“北疆可不是她说了算。”
      贵君凄然一笑:“可是我们难逃深宫。”
      ————“咔。”
      两人停下了对戏,几个化妆师围了上来,急急忙忙地给诸姓男演员补妆,还有两个助理正在给他梳理碎发、整理裙摆。
      执行导演文墨凑了过来,她手上拿着一页纸,正是刚刚姜逾与诸姓男演员的台词,上面用红蓝笔做了不少记号。
      “你刚刚那段表现不错,但是等会你喝毒酒,就会对不上这段。”导演指着“北疆可不是她说了算”这句台词,她细致地帮姜逾盘逻辑,“因为剧情里,心高气傲的将军不可能束手就擒。”
      “怎么样才能让她心甘情愿去死。”姜逾虚心请教。
      “简单,”执行导演扶了扶眼镜,“等会诸老师会说一段台词,大概就是陛下让他母亲妹妹二选一,然后你甘愿替母亲去死。”
      “不怕人家兵变?”姜逾吐槽,“原著有这段吗?逻辑说得通吗?”
      执行导演:“原著就是这么写的,为了补上这一段逻辑,我们把原著北疆王回京的时间提前了,相当于这会北疆王已经被软禁了。”
      “那皇帝为什么不把两个心腹大患都杀了。”姜逾接着吐槽,“杀一个留一个,不怕晚|上|床|边多个刺客吗?”
      “……原著是这么写的,我们尽力了,”执行导演揉着额头,“咱们把剧本改成北疆王也会死。”
      “原著北疆王怎么做的?”
      “起兵造反,贵君为了不拖累母亲,自焚了。”
      姜逾一听,没忍住看了旁边的男演员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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