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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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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山闻言,汗流浃背,与门口的人对上视线。
室内刚有些温和的氛围因为他的到来,一瞬间如坠冰窖,来人正阴翳地打量着凌山,片刻后又回归不屑。
那是一种上位者的态度,他没有再主动开口,显然是在等着对方的回应。
青衫女子没回答他的话,因为她发现了一个比眼前之人更让自己感兴趣的事。
齐家家主还没有她厉害,原来是个外强中干的主。
刚刚男人放出的威压对她没有任何影响,但尽管如此,她还是装作应付得吃力的样子,额角甚至起了青筋和汗水。
她看似心虚得不敢再抬头看对方的脸,实则目光紧盯着他身上露出的法器。
高阶避火法袍。
绝品走位符和丹药瓶。
不对,就算对方打不过她,但光是此人身上的法宝就够凌山喝一壶了。
秉持着吃一堑长一智的原则,她并没有选择出手。
凌山还未来得及开口,身旁的人率先答他,“我同谁关系好与你何干?”
凌山听见后惊讶一瞬,面上不显,没想到他们两人的关系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不过却并未听见男人的回话,仿佛直接将齐从唯当成了空气,一瞬间,刚刚少年的怒意显得可笑起来,全然变成他的不成熟。
凌山还没来得及措辞,齐从唯走上来挡在她的面前,难得将语气放弱:“你有什么问题冲我来,不要用威压对付师长。”
凌山看着他的后背,对方高高束起的发丝有几根被风吹到自己的脸上。
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对方是信了刚刚她演出来的痛苦模样,彼时的齐从唯并没有后来的强大,但他还是坚定地站到了她面前。
自己居然是他想保护的人吗?
凌山看着齐从唯的背影,连自己都不知缘由,莫名地轻笑出声。
下一秒,却走到齐从唯面前,直视那人。
她的眸光平静如水,笑容勾起得恰到好处,显得微妙,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家主来这里,定是还有其他事吧?”话音顿住,又继续道:“不要和他置气。”
许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最后一句话显得意味不明,不知道是说给两人中的谁听。
男人难得正眼瞧她,随后转头示意她跟上,“还请凌师和我出去一趟。”
说是请人,语气却不容拒绝。
原来真是冲着她来的。
凌山有种直觉,此事与人牲链有关,说不定贺知就在那里。
所以正好不用齐从唯带路了?
红衣少年担忧地看着她,欲要开口,就见凌山突然转身,示意自己不要说话。
她将手中的东西抛向自己,在家主注意到前又快速转身回去。
齐从唯接下手中的东西时,两人已经走出去了。
她太过抠门,连普通的芥子袋都舍不得给自己,里面的东西被装在普通的袋子里。
少年看着袋中的东西,里面是被挑出来的几本心法书,刀谱和那把魔骨刀。
她仍记得他的窘况,没忘他的所想。
附着一张不知她何时用术法写的一张纸条——别担心,为师下次要考你。
凌山……
他在心中轻唤她的名字。
少年红了眼眶,手指抚摸着袋子,滚烫的泪落在那把刀面上,刀面突然发出火焰般的光芒,像要将他吞噬。
他想起来了,她才不是什么讨厌的师长,她是自己喜欢的人。
师长从来不会那么对他,齐家的人从来不会那么对他,唯有她。
少年哭着从身上拿出魔骨刀原来的刀柄,那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他抢到的部分。
当时他不甘心完全放手,只留下刀柄做念想。
现在的他不再顾及其他,亲手将魔骨刀原先的刀柄拔出,将手中的重新安上。
他要将原本的刀还回去,这完整的刀该是她的,他会去寻找自己的武器。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火纹样的镜子突然碎掉了一半,另外一半却仍然牢固地粘在上面。
齐从唯也后知后觉不对劲,那妖不是说镜子主人执念消散就行了,为什么他明明已经醒了,他们却还不能离开这里?
门被外面的人敲响,齐从唯打开门,看见了熟悉的人。
宴如屿看见开门的人是他,没太在意,只是目光往里面探去,下一秒又重新看回齐从唯。
红衣男子的手上被刀刃划出大小不一的口子,对方此时的目光太过熟悉。
宴如屿挑眉:“你从镜中走出来了?”
齐从唯点头。
宴如屿和对方浅聊了几句,才知道自己和凌山几乎是一前一后错过。
宴如屿面色不虞,他刚得到暗点的位置天黑了还没看见她,就马上来找人。
不过她没有捏碎玉石,大概还没有遇到危险,想必她有自己的打算。
不过,齐从唯分明醒了,镜子却未完全破碎,看来剩下的关键同齐家背后的人牲链有关。
凌山一路被带到了地下室里,幽暗的房间仿佛没有尽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而腐朽的气息。
这里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压制着一切,让进来的每一个人内心涌起莫名的压迫感。
她从对方的三言两语中得知,这里应该是齐家的暗点之一,却并不是关押兽类的地方。
“这两天齐从唯的课先停一停,先把加急的符箓写好。”对方说完这句话转头就走,显然是在吩咐一个熟悉的手下。
凌山趁男人离开前朝他施下一个追踪诀,便不想多看这种人一眼。
她的面前是一个加长的写字台,地下室周围存放着满满当当的符书,凌山的五感却能感受到那些书与齐从唯书室里的符书完全不同。
把加急的符箓写好?她想起宴如屿曾说过齐家从事人牲链的运输部分,原来是这样运输的啊。
她随意抽出里面的一本书,上面明确记载着靠符箓将兽给封印,再将其转移地点,交给下一个环节。
凌山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去,送几人进来的妖完全不简单,让她开始慢慢看见这个世界的另一面。
她越往里面走,就能够感觉到越发强大的压制力量,同时,她的眼睛又开始出现熟悉的疼痛,暗点里有问心剑碎片。
经历了这些事情其实她已经不信任天道,却没怎么怀疑过问心剑。
自从亲手拿到两片碎片后,力量就变得愈发强大,这种力量足以斩破一切,等集齐碎片她就能回家,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奇怪,明明是记忆,为什么这里会出现碎片。
之前毒妖说过,那个妖知道有关山神的事,对方有强大的力量将他们送进这里,还知道修真界的秘事,这面镜中还有问心剑碎片。
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凌师妹。”前方出现了熟悉的人。
两人看见彼此,都没有什么惊讶的神色。
凌山拧眉,将目光放回书上没再看他,口上却道:“送我们进镜子的妖,当时有没有对你说些什么?”
贺知看着她,虽然在笑,但笑意不见眼底,他凑得离凌山近了些,凑到凌山身旁看向她看着的那本书,两人姿势显得暧昧不明。
白衣少年的声音响起:“他告诉了我修复天机阁命盘的方法。”
凌山的视线从书移到他的脸上,意味不明看着他:“那是你们天机阁的事情,与我无关,对方有没有说什么关于秘境的事?”
贺知半垂下眼眸,没有将心中所想说出口。
不,和你有关系。天机阁损坏的命盘和你有关系,凌山。
空中变得安静,两人都没打破寂静,同样保留在过近的距离,没有人后退一步。
过了半晌,还是他继续刚刚的话题。
“他说宗门的其他人被困在第三重秘境里,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的话,一定要小心。”
凌山听见后在心里叹了口气,凝视着他的眼睛,看见他根根分明的眼睫。
“当时留的线索,为什么要画我?”她就这么揭了出来。
贺知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整个人明显愣住,下意识是躲开她的视线。
不知道是真是假,只留下一句:“我作画时刚好想起了你,就画上去了,还望凌师妹不要介意。”
凌山额中抽了抽,暗自咬牙,果然自己和贺知这种人聊不到一块来。
感觉他除了长相对她胃口,其他的一无所有。
凌山把话题牵回正轨,后退一步远离了来人,“想来你也不是吃干饭的,人牲链的事情,你多少也查到了吧?”
贺知看见她回避的动作眸光一暗,回应她的只有点头。
凌山捂住还在疼痛的眼睛,她发现集齐第二块碎片后,这种疼感明显比只有第一块碎片时的疼意要小,一部分疼意被预知感取而代之。
“暗点是不是在地下室最深处?”她话说到一半,或许是怕贺知再扯些有的没的,补充道,“你只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
贺知敛神,落下单字:“是。”
凌山听见后刚往前方踏足一步,贺知急忙拉住她的手臂,力气没控制好,将她拉到他的怀中。
“对不起,我没这样拉过人,不是故意的。”贺知立刻放开手,红着脸急忙解释。
凌山没太在意,摆手问道:“怎么了?”
“地下室深处只有齐家的人才能打开。”
凌山看向不见光亮的暗处,齐家的人,齐从唯不就是吗?
要让齐从唯亲自面对齐家的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