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雪落时》千央阙

4、准备

　　到了晌午，程沁离的宫殿内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几个忙碌的身影走来走去，一刻都不停歇。
　　几个机灵的小丫鬟正手脚麻利地收拾着各种衣物，她们将一件件华美的衣裳仔细叠放整齐，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入箱中；而另一边，几位太监则负责整理日常生活用品，从精致的茶具到珍贵的化妆品、头饰，无一不被安放于箱子里锁好。
　　程沁离站在一旁满意地注视眼前一排排大箱子心中暗自盘算：“虽说宁台国也不缺这些东西，但我去了未必有我如今用得好，所以多带点东西备着也是好的，必要时刻拿来当掉换钱也是不错的选择。”想到这里，程沁离不禁轻轻点头，对自己的先见之明感到颇为满意。
　　此时门外响起一声刺耳的声音：“皇上驾到——”屋内的人连忙整理衣冠，下跪朝拜。宣德帝看着眼前一个个大箱子问道：“这是在干什么呢。”程沁离道：“收拾东西啊。”宣德帝不禁笑了出来：“收拾了这么多？让朕看看是什么好东西，让朕的公主执意要带走。”一边的太监眼疾手快地冲上去打开了一个箱子。没有宣德帝想象中的珠宝玉石，黄金白玉。而是一个个有些旧的老物件，宣德帝感到颇为诧异，他随手拿起一个手绢仔细端详起来，这个手绢的材质倒是不错，但摸起来有些糙糙的，这是洗了很多次之后摸起来的触感。公主应该很珍惜这个布，虽然老旧但还是很白，没有一丝灰尘的沾染。上面绣着一个歪歪曲曲的红梅，线条杂乱无序，像不小心溅在上面的红色颜料。宣德帝已经猜出个大概笑道：“这是你母妃教你织的？”
　　“正是。”程沁离答道，这是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她看着手绢陷入了回忆，这好像是我七八岁的时候娘亲教我绣的，可后来娘亲突然病倒，不出一个月便离去了。宣德帝知道程沁离想起了伤心事，出口打断了她的思绪：“这些东西你便放好吧，过去了也好有个念想。”程沁离回过神来，将手绢仔仔细细地叠好放进自己的衣襟内回答道：“是。”
　　等收拾好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夕阳的余晖给万物镀上一层金光。程沁离也累的满头大汗，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原来这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吗？离开这个她生活了17年的地方，离开她的父王和长兄，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程沁离恍惚了一阵心中思绪万千，但她很快回过神来，她心中此时只有一个信念：“只要能救百姓们，就算离开这里我也在所不惜！”
　　“公主，收拾完了该用晚膳了。”初荷轻轻走到程沁离身后，程沁离转过身微笑着对初荷点了点头，两人并肩回到殿内。
　　晚膳时程沁离有点心不在焉的，初荷担心地问：“公主，你怎么看起来不太想吃，是不好吃吗？”程沁离回过神来放下筷子，两只手捧着脸嘟囔道：“唉，初荷，其实我是真不想去那个地方。那个老皇帝这么残暴，我是真不想嫁给他呀。”初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真恨她不是一个公主不然就能代替程沁离出嫁了。初荷只是皱着眉，抿着嘴唇继续听程沁离抱怨。“唉，还要拉着你和你一起去受苦。初荷，我真对不起你……”闻言初荷一惊，一下子扑通跪在了地上。程沁离也是被吓了一跳，连忙扶起初荷：“你这是干嘛呀，我不说了你和我不用跪来跪去的吗？起来起来！”程沁离皱着眉她自小和初荷一起长大，已经情同姐妹，所以她从来不把主仆之间的规矩用在两人身上。
　　初荷闻言抬起头，她的眼眶已经有点红红的，鼻子一酸啜泣起来：“公主，你待我真的很好。初荷自小没有母亲，是你一直陪着我。你一直教我不要下跪，不要自称奴婢，初荷认为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公主。初荷不觉得和公主去宁台国是受苦，初荷只要跟着公主，就算是去流浪也是初荷的归宿。和公主在一起，只要有一片瓦那也是初荷的家！”初荷说完声音已经哽咽得不成样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程沁离看着心里揪的慌，她轻轻地用袖子擦去初荷的泪水，柔声道：“谢谢你初荷，我已经把你当成妹妹了，以后去哪我都会带着你的。”初荷闻言抬起头，眼眶哭的红红的，眸中因为眼泪亮亮的，好似一轮明月融化在江水里。“公主，谢谢你。”初荷轻轻地抱住了程沁离，程沁离没有说话，两人只是静静地享受着这种类似于亲情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