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正嫣》懿文呱呱

11、第十一章

　　天将将黑时，李占戈派人过来了，钟正嫣告别了倩儿，随来人去了。她被捂的严严实实的抬入软轿，走了许久，换了几次马车，马车在黑暗的巷子中静静前行，直到马车渐渐停下，进相府那刻，钟正嫣心情是非常愉快的。
　　只见钟相一人端正的站在门内，他背手而立，手抚美须，眼神沉静而又饱含着智慧，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片冷淡。
　　“父亲，您安。”
　　“正嫣，你这孩子让我最少操心，近日是怎么了？竟是如此反常。”
　　钟正嫣愉快的心情忽的冷却：“父亲是省心了，还是根本不上心？”
　　“陈年往事，莫要一直追究，你是嫡女，地位在我钟卿府中无法撼动分毫，属于你的，为父甚至加倍补偿于你，为父是错了？”
　　“正嫣谢过父亲，只不过女儿无福命短，父亲享天伦之乐时，一定没有女儿的身影，女儿只能匆匆陪伴父亲十几载，便再无父女缘分了。”
　　钟卿气息更冷了：“人生短短数十载，都有缘尽时。”
　　“父亲，既然是这样，可否告知你与我母上官清青，到底为何走到如今地步。”
　　“可以，陈年旧事如何说不得，为父若逼得你再伤害自己，后悔的怕是为父了。但有一苛刻条件，你手中的暗报组织交予为父如何。”
　　“可以的父亲，您想要尽管拿去。”
　　“正嫣我儿，认真听着，你的外祖是为父的登天梯，你也更不是不可替代的，于为父而言是，于三皇子是，于你外祖家亦是。若说你不可替代之处，那就是你那无可替代的智慧头脑，同出一源，竟然是天地的差别，若你是男子又如此聪慧，为父非常欢喜，但你是钟正嫣，为父便十分歉疚。”
　　虽然没有说清道明，钟正嫣也十分难受了，一直以来追求的真相，父亲的歉疚，都有了，结果呢，这位父亲仁慈又狠厉，做事滴水不露，一国之相如次放低身段，再追究就是她钟正嫣的问题了，还要怎样，又能怎样，更何况还是她一个钟正嫣？
　　“女儿实不该为这些而活，既是不在乎我的，我又唱的那门子的戏，只求无心，无情，无我，无你，方得俱欢颜。”钟正嫣踉跄跌坐在地，脸色煞白。
　　“我儿劳累了，好好休息去吧。”钟卿挥一挥袖子，暗处的女婢们涌现，小心翼翼的抬起钟正嫣往她闺阁处去了。
　　一朵待凋零的白荷是萎靡又不讨喜的，今日照常去给钟老太太请安。热热闹闹的场面，因为钟正嫣的到来戛然而止。
　　钟老太太精神奕奕侧头笑眯了眼疑惑道：“怎的突然安静了？”她悠悠转过头才瞧见了钟正嫣，淡了笑容：“哦，是钟丫头回来了啊。”
　　“祖母安康。”
　　“好，好，好，近日去那了？身体怎么样了？”
　　“都好的，祖母。”
　　“来，给你，秦贵妃下了请帖，邀你后日进宫叙叙，祖母替你应下了。”钟老太太示意婢女将帖子拿给钟正嫣。
　　秦贵妃也就是三皇子李川泽的生母。平日里时不时召钟正嫣进宫增进感情，想到秦贵妃往日和煦的面容，如无意外那可是未来婆母，她心中便一阵轻松。
　　钟正嫣笑意盈盈的坐下，恶趣味的欣赏着因为她的到来而冷淡的场面。经年累月，这样的小把戏也还没玩腻味儿呢！小时不懂，还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呢！为什么自己那么不讨喜呢，明明自己也是喜欢和姊妹互动的，这场面就好像在告诉钟正嫣，纵使你地位再高，在祖母这里也是不欢迎你的。也是可以将你随意对待的。祖母的冷淡更是增添了这些姊妹兄弟排挤的信心。这是一场长达十多年以祖母为首的霸凌而已。看透了，也就不难过了。能奈我钟正嫣如何？
　　“堂姐一来，像是带了阵冷风似的，屋子里都冷了些啊。”
　　说话的是钟正嫣二叔家的嫡长女钟然，她暗讽钟正嫣不受欢迎，她一来大家就不说话，屋子里也不热闹了。也就她敢呛声。因为她的亲哥已经科举入仕。母亲母家又得力，祖母更是偏疼，再加上她是二房唯一的嫡女，三个哥哥，一个弟弟，更是宠爱非常。
　　钟正嫣轻笑：“呵呵！”
　　看着对她轻蔑一笑的钟正嫣。钟然嗤笑道：“堂姐请安来的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这可真舒服啊！”
　　“怎么了妹妹？这祖母都点头了，你若是有本事坏了这请安的规矩，姐姐也要高看你一眼的。”
　　“好了，正嫣来不来都有请示，并无逾矩。”
　　钟然微微一笑撒娇道：“知道了啦！我的好祖母，孙女在和姐姐开玩笑呢！是吧？堂姐？”
　　钟正嫣放下茶盏笑的明媚：“钟然妹妹喜欢给姐姐我找乐子，姐姐是既习惯又开心呢！生气？这么多年了，你瞧姐姐那时生过你气了？”
　　钟然冷下脸色：“姐姐开心就好。”
　　钟正嫣撇了她一眼，笑意未减，抬起茶盏浅抿一口。暗想：“你气我笑，我越笑你越气，呵呵。”
　　钟老太太忽视掉两人之间的摩擦。又问起了其他人的近况。琴棋书画，女红，骑射，学业，茶道，礼仪……。不得不说钟老太太是一个合格的家族掌权人。不管是家族中人需要学的还是喜欢学的，她都聘请了顶级的师傅来教。还设了奖励惩罚机制。她掌权下的这几代人不说人人琴棋书画各种技艺样样都精通，出去也是会被人夸上几句的。
　　钟老太太挨个问了一遍，三代孙都向二代看齐，都是靠谱的，她才放心下来：“都要给祖母勤勤恳恳的学，莫在师傅面前耍大刀，若是让我听见了不好的。想想有什么恶果。”
　　“知道了，祖母。”
　　“好孩子。都下去吧！”
　　“是，祖母。”
　　出了房门男孩们一起先走了。女孩们则聚在一团有说有笑。
　　“姐姐妹妹们去柔儿那屋吧！柔儿想和姐妹们讨教一下最近新学的刺绣技艺，有一处柔儿实在想不通。”钟柳柔弱弱开口邀请。
　　“想不通？你不是还有个厉害的嫡姐嘛！找她去呀？”钟然戏谑的看着钟柳柔。
　　钟柳柔低头不语，要说她第一讨厌的是钟正嫣，那她最讨厌的就是钟然了，反正这些姊妹里没有一个她钟柳柔喜欢的，面上却和谁都玩的来，如她这般的人，刨除几个嫡小姐不屑于伪装讨好。大房，二房，三房总共十几个庶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带些钟柳柔的影子。
　　钟正嫣：“柳柔妹妹想和谁讨教是她的事情，钟然妹妹操心了些。”
　　钟然：“我……。”
　　钟正嫣不等她说完：“累了，你们聊。”不等别人再说，转身离开。
　　眼下，其他姊妹相约成团，也都相继离去。